第424章 转校生（1 / 1）
10月份的生活费，是由开颖带返来的。开冲的爸妈没有打电话，也没有交卸什么，颇有几分让他自生自灭的味道。
开颖播报家里的情况：“二叔先买了一台电脑，他学得很快。听二婶说，他已经在网上做生意了。”
“我爸在网上卖水果？”
“不但是水果，只要是农产品，他都卖。前天他往南边卖了两车粪呢！”
开冲仿佛闻到了味道，皱起了眉头。
开颖认真地说道：“二叔说了，农村里面许多东西都能卖钱，只是农民没有门路，而他愿意帮他们摸清门路。你姥爷家那边没人要的动物粪便，可是运到南边的话，就是香蕉和荔枝的好肥料。二叔说，别看这东西没人稀罕，可一吨能卖四五百呢。”
“我爸的脑子很灵活，他视察事物也认真。能赚到钱，他应该很高兴吧？”
“除了你不让他省心，他的日子过得很快活。你也真是的，姑姑结婚你都没露面，你根本不知道姑姑有多失望！我都想替姑姑哭一场呢。”
“别提了，行不行？再提我就无地自容了。难道我还要向姑姑跪下吗？”
“那倒不至于。反正，二叔二婶暂时不想理你，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开冲少叹：“都怪欧阳！他尽给我出馊主意。我就不应听他的话！他一出现，我就倒霉！”
“那你以后得有主见，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开颖说道：“即便像他这种成功人士，给出的建议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自出生以来，开冲和父母的关系从未疏远到这种地步。要表明也没法表明，只能把一切交给时间了。
让开颖迥殊开心的是朱方阁真的坐牢了。虽然只是被拘留了十天，但那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惩罚了。整个开家，只有他们兄妹俩知晓这件事情。
开冲问过欧阳，他觉得所谓的“惩罚”不过是罚款，但朱方阁却被抓了起来，这实在出人意料。欧阳吃惊地说道：“你是烈士的侄子，你不知道欺侮烈士是多大的罪吗？依我看，也就是你们家惯着他，不追究他。要是你们家提起诉讼的话，那就不是拘留那么简单了。”
“算了，谁有精力打官司啊？让我爷爷奶奶过几天安稳日子吧！”
自从朱方阁坐牢之后，朱方亭就消失在开冲的视线里了——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所以，即便她消失了，开冲也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如果不是同学提醒——咦，谁人少得挺英俊的女孩子最近不偷瞄你了？——开冲压根就发现不了。
开冲不在乎。要是朱方亭恨上了他，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代替朱方亭出现的，是他的堂哥朱方台。
当朱方台出现在教室里时，开冲掌握不住瞳孔地震——他俩居然成了同学？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地中海一脸生无可恋地介绍道：“这是咱班的新同学。他是练体育的，大多数时间都在训练，不会打扰你们进修。”
……
好家伙，地中海这话真够伤人的。他都不了解朱方台是什么样的人，就直接下了定论——这个体育生的存在，会影响此外同学好好进修。
开冲愤愤不服，但朱方台反应迟钝，脑子没转过弯来。
地中海扭头跟朱方台说道：“不管你以前是干啥的，既然来了复读班，那肯定是希望考大学吧？坐到最后一排，好好学吧！”
地中海甚至没有给朱方台一个选择座位的权利，直接让他来了最后一排。朱方台的眼睛还是红肿的，他坐在最后一排，肯定看不清黑板。
算了。开冲转动着笔，心想，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能管“仇人”吗？
如此想来，前几天在校门口遇到朱方台也就表明得通了。原来，他正在筹谋着来二中读书。当不成运动员了，家人在给他筹谋一条读书的道路。
朱方台比开冲还要大一岁，早已过了应届的年纪，来复读班也可以理解。更何况，二中复读班的升学率远高于其他班级，朱方台读书，家人肯定给他安排上最好的资源。朱方台在赛场上取得过很耀眼的结果，二中很欢迎实力出众的体育生。
地中海的“海”又禿了一些。一个开冲就足够让他头疼了，又来一个体育生。他大概做了两辈子的孽，才遇上了这样让他头疼的两个师长教师。地中海也不知道，这两个师长教师恰恰是你逝世我活的逝世仇人。
开冲被老师喊到办公室做题，临走的时候，被地中海喊住了：“你跟朱方台是来城老乡？”
“……嗯，小学初中都在一块。”
“你对他了解吗？”
要说了解，那还真算不上。开冲诚实地说道：“我对他打架的身手挺了解的。”
……
地中海抿了抿嘴唇，说道：“不要玩皮。”
那好吧。
地中海说道：“听李主任说，朱方台进过国家队，拿过全国的冠军，原本打算代表省里参加九运会的，可是他这么有前途的话，怎么会突然来二中读书？我打听了好几个人，说是他跟别人打架斗殴的时候被打伤了眼睛，所以才中选了？也是，省队不可能收留一个打架斗殴的运动员，更不可能接受一个眼睛有残疾的运动员。”
开冲默默地听着。
“开冲，你在老家没听过什么？”
“不知道。”开冲暧昧其辞：“老师，既然他眼睛不好，那就把他的座位调到前面吧！他在后面看不见。”
话一出口，开冲又后悔了。自己的心肠真是太好了。
地中海断然否决：“挑选好座位，那是优等生的权利。我看朱方台也就是来混日子的，要浪费那么好的座位给他吗？”
开冲觉得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但是他不够优秀，也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出了办公室，朱方台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双手插兜，古惑仔也没他那么桀骜。
开冲抄起了胳膊，保持沉默。他的战术是无视，因为只有没有视，才能让“古惑仔”感受到愤怒。
果然，朱方台沉不住气了，下巴快要翘到天上来：“谁让你给我求情了？”
“求情？”
“我都没说调座位，你替我出头做什么？”
“……不好意思，你好像是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对老师的分配感到不公平。不管被区别对待的人是不是你，只要老师不公平，我就想说出来。”
朱方台眨眨眼睛，没怎么理解这番话。
一阵冷风吹来，开冲打了个喷嚏，鼻血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朱方台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开冲用衣袖兜住鼻血，说道：“拜你所赐，我的鼻子变得可娇贵了。要是还流血，我还得看班主任脸色，请假来趟医院。”
朱方台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难道，是几天前的一拳，把开冲的鼻子给打坏了？
他一把拉住了开冲的肩膀，开冲回头，怒道：“又要打一架吗？”
“如果不是因为在学校，我想打逝世你。”朱方台放着狠话，又说道：“你的鼻子是我打伤的？”
“要不然呢？我自己撞的，来陷害你吗？”
认真一看，开冲的鼻子的确是红肿的。开冲指着鼻子，说道：“明天要来把撑着鼻子的东西取出来，都是你干的好事，浪费我的时间。”
朱方台取出钱包，阔气地把几张大钞票全都拿了出来：“我打伤了你，医药费我来出。”
“算了吧。”开冲傲气地说道：“我弟弟打伤你的眼睛，你也没收医药费。”
“但是我不能欠你。”
“没有欠不欠的。”开冲叹了口气：“咱俩的医药费，是一笔乱账。”
……
的确如此。朱方台无言以对。
“朱方台，我迄今为止做过的唯一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就是偷偷录下了咱俩的对话。这种方式的确不算正当，更不是什么君子所为，我对你有愧疚。除此之外，我做过的任何事情，我都不后悔。”
朱方台不愿意回忆起那些拾人的事，嗓门倏然提高：“别跟我扯这些！你设计陷害我哥，把我们家的声誉都给毁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那就按照你说的，见我一次，揍我一次。”开冲毫不示弱：“我还会再让你两次。”
朱方台气哼哼地挥了挥拳头，但是终究没有把拳头落下来。
开冲鄙夷地说道：“这是因为怂了？还是觉得你有良知？”
朱方台真想把他抓返来，痛扁一顿。可是班主任突然出现，催促他不要站在教室外面。朱方台这才清楚，原来除来跑操和上体育课之外，其他时间是不能在教室外面晃悠的。
上学跟练体育完全不一样。家人还骗他，只要能吃得了练体育的苦，其他什么苦都不算什么。朱方台上了两天学就厌倦了，他起头怀念可以自由驰骋的跑道了。
对口味挑剔的朱方台来说，只有三楼私人启包的食堂才能做出“人饭”，其他的食堂都没法吃。可让他郁闷的是，三楼食堂的电视每天都播放体育新闻，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他第一次跟同学发生冲突，就是因为他想换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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