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缺席(1 / 1)
开冲最终没能出现在婚礼现场的全家福上。
他在医院动完手术,耳朵不停地发痒。他用意念感觉到,爸爸一定在骂他。
骂就骂吧!缺席了姑姑的婚礼,他自责得想扇自己几个嘴巴。
从医院出来,开冲就回到学校了,欧阳一个人来了婚礼现场。欧阳有办法圆谎,开冲不用担心穿帮。
开冲想给姑姑送礼品,但是没时间出来买,只好托付胡宝珠。他给了胡宝珠二百块钱,让她来商场买一瓶香水。胡宝珠眼光好,懂得女生的心思,她挑选的礼品,姑姑一定会喜欢的。
直到早晨十点,所有宾客都散了,开冲才出现在了姑姑的楼下。他在楼下徘徊了许久,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姑姑,就把买来的礼品放到姑姑家门口了。他落寞地转身,姑姑在背后喊住了他。
姑姑的敬酒服还没有换,一身玫白色的旗袍不仅衬出了她的好身材,还让她的气色迥殊好。在开冲的印象里,姑姑从来都没有穿过那么鲜艳的颜色。
开冲发自内心地赞美:“姑姑,你今无邪英俊。”
“唔……你只想跟我说这一句?”
姑姑并不开心。
开冲还觉得,姑姑会像平时一样宽大,理解他的缺席,跟他说“没关系,学业为重”之类的话。可是姑姑并不宽大,她的失望是写在脸上的。
开冲的确没什么好表明的:“姑姑,今无邪的对不住了。”
“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翻篇的。”开庆云冷声道:“开冲,你是唯一一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侄子,我那些卒业多年的师长教师都来参加我婚礼,可是你没有来。”
“嗯……”开冲无地自容:“姑姑,我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不是愚蠢的决定,而是你该跟家人说实话。”
开冲狠狠吃了一惊。
“开冲,你觉得大人的年纪都是白少的吗?你觉得我们对你不够了解吗?你那么刚强,怎么可能因为胸痛不参加我的婚礼?我们之所以没有揭穿你,不过是给欧阳一个面子。”
开冲愈发觉得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你到底为什么没有来?你姑姑一辈子就这一次婚礼,这是我期盼了很久的婚礼,为了等你康复,特地推到了十一假期……”委屈的泪水充盈着开庆云的眼眶,她的嗓音哽咽了:“我真的等了一天,我希望咱们一家人都在……”
开冲手忙脚乱地抱住了姑姑。他比姑姑高许多,他足够能给姑姑遮风挡雨了。但是,在姑姑最幸福的日子里,他却给姑姑的心里留下了一道伤痕。
他没有把原因告诉姑姑,他希望把被打的秘密留在心底。就算姑姑再怎么失望,他也不打算说。
开冲是跟着走读生走出校园的,现在太晚了,他肯定回不来了。他出校门并没有跟班主任请假,只跟室友们交卸了一句,说他来姑姑家了。要是第二天上学,地中海得知他彻夜未归,肯定又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臭骂他一顿了。
现如今,他上学的意义是什么呢?他不再是班级里的尖子生,老师经常骂他,就连家人的疑任都没有了。
开冲买了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流泪。他找不到人生目标,也找不到生命的意义。
借着昏黄的路灯,他打开了开靖给他的疑。
“哥:我很好,我亲爸对我很好。就是不方便给你打电话。哥,我很想你,很想咱们家的人。你一定要等我返来啊!”
开冲实在太惦念弟弟了。那是他看着少大的弟弟,是他的小跟屁虫,是他最狂热的小粉丝。他们一起少大,一起踢球。开冲不敢回忆那些往事,只要一想,泪水就会决堤,彻底把他湮没。
学校附近一家小饭店也熄灯了。老板刚走出来,看到了树影下的他,又重新打开了店门,让开冲出去坐一会儿,还给他下了一碗好吃的馄饨。
开冲又累又饿,闻到馄饨的香味,才想起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好心的老板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二中虽然是个好学校,但是压力太大了。感觉撑不住了,就哭一哭,没什么拾人的。”
开冲不想再哭了,可是在这个陌生的老板面前,他的泪水却止不住。
老板抽着烟,说道:“你的压力那么大,得学会爱惜自己。看你的胸牌,你是住校生吧?你不回寝室,在街上晃荡,是非常危险的。要是你父母知道了,肯定会担心得睡不着觉。”
开冲吞着馄饨,含泪点了点头。
“哭过了,明天回学校来,先跟班主任说声对不起。你不见了,他肯定一早晨都睡不着。”
“嗯……”开冲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就算班主任给他打电话,他也接不到。
“你今天早晨有地方可以来吗?”
开冲缓缓摇了摇头。
“那你就在我这里凑合一早晨吧!”好心的老板把他带到后厨旁边的房间里,那里有一个很简陋的卧室。
“老板,开开你。”
“没事,我的几个孩子都在二中读书,穿着二中校服的师长教师,我就觉得迥殊亲切。要是你真的感开我,那你明天一早就回学校来。”
“……好。”
“老师会骂你,但是,念在他担心一早晨的份上,你就听着吧!”
“……嗯。”
老板把钥匙留下便走了。开冲在店里看到了老板一家的全家福,老板家的大女儿居然是他的同班同学!
不过,高中三年,开冲几乎没有机会跟她说话,只记得她是一个文静内秀的女孩。没记错的话,她考上了复旦,上了学校的光荣榜。
学校的光荣榜,开冲并没有勇气来看。他曾经不比那些同学差,可是他却比同学都崎岖潦倒。
开冲担心被班主任骂,可是他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的室友说他来了亲戚家,宿管便没有继承追究,只是让他把假条给补上来。所以,班主任并不知道他深夜未归。
开冲找地中海补假条,地中海阴森森地瞅了他半天,刺刺不休:“我带一百个师长教师,也没有带你一个那么操心。今年碰上你,那就是我命里的劫!下次再这样不辞而别,你就给我滚开,再也别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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