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老朋友（1 / 1）
开冲之所以急着出门，是因为他要来取照片。要是再取不返来，那就来不及了。
开庆收骂了儿子几句，压低嗓音说道：“人家在拍节目，你至多要做出认真进修的样子来。做做样子也好。”
“我为什么要做样子？”
“……你真是要气逝世我啊！”
这下声调又高了。
看热闹的宋金泉见缝插针般拱火：“老开，老二又在训儿子了。”
“我听着呢，不用你说。”
“开冲又想逃避进修？”
“你管他呢。”
宋金泉嘿嘿笑道：“这个年纪，要是不好好进修，那就该揍。”
“要揍也是我揍！”开宏轩说道：“你不准对我孙子指手画脚。”
在摄制组到来之前，家人就对开冲的言行做出了严格的规定——要是他继承在街上晃荡，继承以“叛顺”的姿态对抗家人，那就不允许他来昆仑了。
开宏轩说得很明白：“我对你们几个孩子并没有太高的要求，不指望你们光宗耀祖，也不指望你们给我挣回多大的面子。你今年没高考，没结果，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拾人，跟别人说起来，我只会说你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给弟弟妹妹做出了很好的表率。但是你离家出走，返来之后四处游荡，让你进修你也不学，经常跟朱家发生冲突，还跟人家打架……你像变了一个人，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出远门？不求你争光，但是我怕你给咱家抹黑啊！”
开颖听不了这么重的话，急忙为哥哥辩解：“爷爷，我哥是绝对不会抹黑咱们家的！他最近不爱说话，肯定是因为他心里装着事。姑姑不是说了嘛，要对孩子充满耐心，你现在就没有耐心了。”
“耐心全被耗洁净了。”开宏轩说道：“你们不是完美的孩子，我们也不是完美的大人。”
爷爷足够坦诚，压力就给到开冲身上了。
开颖小声催促哥哥：“哥，你快说话嘛！咱家是一个整体，有事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
怎么解决？雕像被欺侮，有什么还能比这件事更让人火大？要是说出来，爸爸可能会一时冲动犯下命案，爷爷奶奶会被双双气进ICU。开冲刚从那里面出来，不想让爷爷奶奶来体验一把。
于是，他只能保持沉默，反问爷爷：“你怎么知道我跟朱方台打架了？”
“你那天跟姓朱的打架，差点儿把住在后街的老刘给吓倒。要是他倒了，把胳膊腿脚摔出毛病来，我还得给人家治！要是像你奶奶那样摔坏了脑袋，那就不单是赔钱的事了！”开宏轩越想越后怕，尽管他教育孩子不准摔餐具，但是他没掌握住自己，把筷子重重地扣在桌子上，说道：“原本觉得你是个懂事的，一点儿都不惹事！可是你现在做事都不带脑子，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原来谁人被吓到的老头认识爷爷，还跟爷爷告状了。想到这里，开冲吃了一惊，问道：“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说这些还不够吗？难道还有更严重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还好，那位姓刘的爷爷并没有听到雕像的事。
开冲说道：“没有，你们别想多了。”
开庆收安慰了父亲几句，转过头来教育儿子：“我跟你爷爷想的一样，开冲，你还是别来那么远的地方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收收心，准备复读了。”
“不，我一定要来！”开冲脆定地说道：“你们要是不让我来，就算扒火车，我也要来。”
……
家人不敢再强硬了。开冲可是说到做到，要是真扒火车跑了，那可就难返来了。
再回到拍纪录片那天。开冲急匆匆地走了，根本没有顾忌摄像头。他走了之后，开庆收堆着满脸笑容，跟导演说道：“他平时不这样的……”
导演有点困惑。跟范玉琢在电话里沟通时，她反复说侄子是一个“很懂事、很努力，但是有点儿倔强的男孩子”。但是导演看到的开冲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很懂事？！
这孩子跟家人没说过几句话，经常冷着一张脸。
很努力？！
要是努力的话，他的爸爸就不会骂他“整天瞎晃荡，不干正事”了。
有点儿倔强？！
仅仅是“有点儿”吗？
他一点儿都不怕镜头，也不管外人在场，依旧我行我素，跟他爸爸对着干。应该是非常倔强吧？
导演也犯起了嘀咕——要是带着这个孩子拍纪录片，他会合营吗？要是一赌气就跑了，那还了得？
开宏轩的两个老朋友也想上电视，他们跟开家的关系更亲近，所以他们光明正大地坐在开家的院子里，不用像其他邻居那样站在外面看。说实话。他俩在院子里都挺碍事的，还专门往摄像机前面凑。
开宏轩有意吊着他俩的胃口，说是篇幅有限，只能采访一个邻居，然后就任由两位老朋友在一旁争论。宋金泉说，他家距离开家最近，开家的几个孩子都是他看着少大的，开家有什么事，他帮的忙最多。
胡爷爷便问道：“那歹徒到他家捣乱的时候，你在干嘛呢？”
宋金泉便卡了壳。他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他出来躲老鼠了吧？
胡爷爷便得意地说道：“要说出钱出力，我不比你少。我孙女还是胡宝珠呢！我是大明星的爷爷，我露面，更给开家少脸！”
“那你借你孙女的光来！别浪费我上电视的机会！”
“我偏不！老开是我的好朋友，这个机会他肯定会给我！”
“呵！我俩从参加工作就在一起了，我比你早十年认识他！那肯定是我和他的关系最铁！”
他们俩争了半天，看向开宏轩，仿佛在问——我俩到底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开宏轩慢悠悠地说道：“我不是导演，我不知道你俩谁更上镜，你们问导演来吧！”
宋金泉摸着头发，说道：“年轻的时候，我可是有名的英俊小伙！”
“嘿！可拉倒吧！宝珠少得多英俊啊！那完全是我的底子好！她和她爸都像我！”
两个老头都想上电视，但是都不好意思问导演。最后，是导演找到他们俩，热情地说道：“你们俩就是开叔叔的好朋友吧？他特地叮嘱我，让我给你们俩一个镜头。”
哎呀，还有这样的好事呢！两个好朋友忘记了刚才的争吵，一秒钟之内握手言和，言笑晏晏，细心地给对方整顿妆发，顺便吐槽一下老朋友——老开这家伙，果真还跟以前一样狡猾！
吐槽归吐槽，但是在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后，开宏轩坐在院子的一角发呆。两个好朋友很有默契地说道：“喝两盅？”
“不喝了，明天还得早起，送孩子们动身。”
“没事儿，喝完了就睡，不耽误你早起。”
“不喝了……我挺好的，就是有点儿累。”开宏轩惆怅地说道：“就一个采访而已，还不至于让我难受得睡不着觉。”
宋金泉说道：“难受就难受嘛！说实在的，我都有点儿难受。”
胡爷爷也坐了下来，唉声叹气：“谁说不是呢？开颖少得那么好，恰恰庆义看不到……唉，我也想他啊！”
“走走走，你俩都走！”开宏轩红着眼睛，倔强地说道：“我原本没事儿，我一点儿事都没有！我好得很！都是你俩，是你俩非让我难受！……”
开宏轩低头抹泪，虽然这把年纪不适合放声哭泣，但是，在老朋友面前哭出来之后，他心里畅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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