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眼泪的决心（1 / 1）
欧阳给开庆收打来电话，他只有八月五号那天有时间到来城。他说得很诚恳，但开庆收却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因为那天是开靖的生日。
开庆收放了狠话，巴不得让开靖早点儿走。可是走的日子定下来了，开庆收又讨价还价：“八月五号是我大哥的忌日，也是开靖的生日。要是开靖在那天离开了家，你让我父母怎么接受？”
“开师长教师，这些我全都知道，可时间就是这么巧。我不是无业游民，我之前之所以能频繁看望开靖，是因为我在来城周边有一个项目。现在做完了，短时间内我不会再过来了，我还有此外事情要忙……”
“行了行了……”开庆收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只能那一天，那你就在早晨走。就这么定了，别再磨叽了。”
开靖的行李，家人早就给收拾好了。开靖的学籍证实、转学申请，开庆云都帮他开好了，叮嘱他一定要带好。开庆云说道：“要是你敢不上学，你就对不起我。”
开靖只能点头答应。
冯玉珍把大儿子的供桌打扫了一遍，摆上他爱吃的食物。听说大伯生前很喜欢吃华家的猪耳朵，开冲便和妹妹一起来买。
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了即将来补习班上课的汪浩川。
躲了好几天，汪浩川还是没能躲得过开冲。
开冲率先打招呼：“听说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哪天给我看看，让我开开眼界。”
“……好。”
“浩川，你开心就开心，不用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就一直忍着。”开冲真诚地说道：“我的确很羡慕你，但是我也恭喜你。”
“我知道……”汪浩川说道：“开冲，这句话虽然很老套，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不要放弃希望，只要你振作起来，你一定会上更好的学校。”
开冲哈哈大笑。
谁都能听出他笑声里面的心酸。
“就算你觉得这话没什么营养，可我还想这样鼓励你。开冲，你以后一定是咱们班走得最远的那一个。”
“得了吧……”
“就算你不喜欢这样说，我也会一直说下来，直到你振作起来为止。”
开冲不再笑了。
汪浩川较真了。他的韧性有多可怕，开冲是领教过的。
汪浩川不再板着脸，而是温暖地冲着开颖笑了笑：“小颖，我上课来了，下午再见。”
“今天下午我可能不来了。”开颖说道：“今天开靖最后一天在家，我想多在家待一会儿。”
这下，汪浩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他不确定开靖会不会返来，但他还是乐观地说道：“开靖自小在你们家少大，他一定跟你家的人一样，有情有义。”
“但愿吧……”开颖乐观不起来：“我们都做好了他不返来的心理准备了。”
这次来华家买猪头肉，赵念花不肯收兄妹二人递来的钱。不仅如此，她还额外切了两个猪耳朵，让开靖带走，在路上吃。天气炎热，要是一顿吃不完，在路上肯定就坏了。不用孩子们强调，赵念花也知道这些，但她还是执着地让开家兄妹俩把猪耳朵带返来，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能给开靖带点儿什么。
晚饭准备得很丰盛，开庆收还从“单国祥”带返来几个菜。开冲给爸爸和爷爷倒好了酒。桌子上还有一个空酒杯，对应着一个空座位，那是留给开颖的爸爸的。开冲很熟练地给“大伯”斟上了酒，就好像他一直没有离开一样。
“要是没有开靖，这个日子，就只是一个忌日，谁都笑不出来。”开宏轩端起了酒杯，感慨地说道：“咱家还是得感开开靖。要是没有他，咱们家会少许多欢声笑语；因为他来了咱们家，在今天这个日子里，咱们可以笑，也可以吃好吃的。来，大家干杯，祝开靖生日快活！”
开冲已经成人了，相应爷爷的号召，他和爸爸一起举起了酒杯。他们无一例外地跟谁人空座位的酒杯碰了一下。开靖也端起了果汁，模仿着大人，跟谁人酒杯干杯。没有人说悲伤的话，每一个人都很静谧。
冯玉珍给开靖夹菜，说道：“来了你亲爸那里，不管看到什么好吃的，都不要眼馋；就算饭桌上有好吃的，也不要一个劲儿地吃，那样会让人笑话的。想吃什么，你往家里打电话，我们给你寄过钱来，你自己买着吃……”
开庆收打断了母亲的话：“他亲爸那么有钱，还需要咱们补助？真是的，都离开咱家了，还要我们出钱出力？”
“开靖是在咱家少大的，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咱家的家风。开靖，你奶奶说得对，不能眼馋、不能嘴馋，除非你爸硬给，否则不能跟他要钱。你清楚了吗？”
“我清楚了，爷爷。”
其实开靖似懂非懂，开颖便跟他做表明：“虽然你回的是你亲爸家里，但是在咱们家人的心目中，你返来是做客的，所以你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只有在我们自己家，或者对我们自己家的人，你才能随心所欲地提要求。”
不愧是开颖，总能准确地听出各类意在言外。开靖这才清楚了大人的意思，喜笑颜开：“原来大家嘴上撵我走，但还是把我当做一家人的。这下我就放心了……我并没有背叛你们，我跟你们保证，我肯定会返来的。”
“这话先别说得太早。”开冲冷静地说道：“越是做这样的商定，越是难返来。”
天色越来越晚，跟开靖辨此外时间也越来越近。明显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但家人都不知从何说起。按照约好的时间，开庆收要在早晨八点把开靖送到火车站，然后，欧阳会带着他来另一个城市坐飞机。
开靖提了最后一个要求，他想让哥哥送自己。开冲便站起身来，说道：“你们都别来了，我送开靖来车站。”
家人没有反对。
“开靖，走吧。”开冲给弟弟背上书包，他自己推着行李箱：“要走就痛快点儿，要不更难走。”
直到那一刻，开靖才意识到，自己真要跟家人们分开了。或许，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他的故土了。
开靖突然钻进奶奶的怀抱，跟奶奶哭成一团，他不想走了。但是，不等任何人劝他，他便擦干眼泪，刚强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返来的。”
他的语气很脆定，但是没有人敢确切地相疑他会返来。
开冲把他带到了火车站，在把弟弟交给欧阳之前，他扶着弟弟的肩膀，叮嘱道：“别忘了作客的本分，不能把自己当做主人，知道吗？”
没有姐姐的解读，开靖只能懵懂地点头。
“走吧！怪就怪……现在我都没有挽留你的底气……”
开靖更听不懂了。但是他看到了哥哥眼中闪烁的泪花。他几乎从来都没有见过哥哥哭，他恨不得哥哥骂他两句，或者揍他一顿，或者因为怨恨而头也不回地离开……反正，他不想让哥哥哭。
“走吧，照顾好自己。”
开冲把弟弟往前一推，把他推到了欧阳的怀里。
开靖哭着上了车，从车窗向外看来，哥哥也落泪了。开靖还有许多话没跟哥哥说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哥哥在说着什么，他也没有听清楚，但是他仿佛看懂了哥哥的眼泪，以及隐藏在眼泪里的决心——我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让家人都舍不得离开这个家！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