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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学会隐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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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靖拿着带血的书回到了学校,他只有那一本书了。

姑姑迟迟没有到校,想必是起火之事太过复杂,家人肯定焦头烂额。不过,老师们但也没有责怪开靖,反而让他不要着急,让此外同学把书借给他。

开靖家的遭遇,小伙伴们全都有所耳闻,都对他充满了同情。小胖主动把自己的书借给了他,但开靖并不想读书。

小胖说道:“开靖,要是你太担心了,你就回家看看吧!要是老师问起来,我就说你拉屎来了。”

“不用了……”开靖趴在桌子上,沉稳地说道:“我姑姑急匆匆地把我送到学校,就是不想让我待在家里。”

家里会是什么样呢?

诊所是爷爷的命。当年大伯英年早逝,爷爷一蹶不振,在医院的工作也不干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在朋友的赞助下开了这家诊所。爷爷很珍惜这份重新起头的工作,更珍惜老朋友们的心意。他很喜欢这家小小的诊所。

诊所着火了,爷爷肯定很绝望,奶奶也好不到哪里来,肯定是姑姑和养父在忙前忙后。邻居家也被烧了,他们会不会要赔偿?会不会在街上又哭又叫?!

姑姑他们一定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他们不想让开靖看到这一面。开靖牵挂着养父,他的腰受了伤,还来不及休息,家里就出了大事,他怎么可能养好伤?

可恶的人贩子!怎么能把好好的一家人害到这份上呢?

开靖想着想着,就攥紧了拳头。

家里乱成一团,肯定没有人来护送自己放学了,开靖准备自己回家看看。没想到,小胖的爸爸站在校门口,骑着摩托车,在等着儿子放学。

小胖爸爸冲开靖挥了挥手:“上车,我带你返来。”

“不用,叔叔,走几步路就到了。”

“上车吧!”小胖爸爸叹气道:“你还是当心点儿吧!”

小胖跳上了摩托车,说道:“开靖,你就上来吧,我爸难得来接我一次,虽然,他八成是为了来接你的。”

开靖推辞不过,只好也上了车。患难见真情,邻居们的情义,开靖已经感受到了。

火袪除了,空气里弥漫着烟火的气息。开庆云正在跟警察说着什么,一看到开靖,她立刻拦住了侄子,问道:“你返来做什么?”

“我担心你们。”

“没什么好担心的。”开庆云镇定地说道:“咱家没人受伤,已经非常幸运了。”

“姑姑,爷爷的诊所是不是开不起来了?”

“不会,里面东西没大事,搬出来之后,另找个房子,重新开张就是了。”

姑姑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就好像……这不是起了一场大火,只是厨房灶台的火苗掉落出来了而已。

可开靖依然不敢直视姑姑的眼睛,就算他不懂事,他也能感受到姑姑的悲伤与愤怒。

“姑姑,邻居有没有让我们赔啊?”

“现在还没有提这个,这次火灾又不是咱家点的,咱家也是受害者,怎么可能让咱们家赔呢?”开庆云尽量安抚侄子:“开靖,我让你不要担心,你就不用担心。你还是个小孩子,你只要安心读书就行了。”

开靖点了点头。他好像一夜之间变沉稳了。

“姑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呢?”

“让他们先返来休息了。你爸流了那么多血,不能让他在这里站那么少时间。”

开庆云托付邻居送开靖回家。站在巷子口,开靖发现了星星点点的血,想必是昨晚养父的伤口流下来的血。等阳光出来,人们才能看清这些血迹。每走一步,就能看到一两滴。开靖默默咬着嘴唇,眼泪也掉了下来——流了这么多血,养父当时该有多疼啊!

那本带血的语文书,开靖会珍藏一辈子。

爷爷奶奶的精神状态尚好,开靖回到家,他们便急忙做饭。养父正在跟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谈天,详细地阐明了昨天早晨遇袭的经历。开家是烈属,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政府帮扶。而受到照拂的人家,却被歹徒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这实在让人愤慨。警察们已经在全城范围内展开搜捕了,凶手插翅难逃。

就在这几天,冯玉珍的白头发就少出来许多。她徒劳地走来走来,不再是往昔谁人做事利落的“冯老师”了。她一遍遍地问,方便面放哪儿了?鸡蛋放哪儿了?家里没有青菜了吗?

开宏轩极有耐心地给她拿出各类东西,但是一转身,冯玉珍又忘了:“我刚才把方便面拆开了,可是我随手放哪儿来了?”

……

开庆收扭头冲着厨房喊道:“妈,忙糊涂了?不行就坐着歇会儿。”

开宏轩的心头却笼罩着一抹阴影,他让老伴儿坐在马扎上,说道:“等这一阵过来了,我带你来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检查什么?我身体好得很。”

“检查脑子,咱们都已经到了得老年痴呆的年纪了。”开宏轩缓缓说道:“你不要急着辩解,也不要讳疾忌医。要是有问题,咱就早点儿干涉。要是严重了,只会拖累孩子们。听我的,不会有大事。”

“好……”冯玉珍无力地说道:“我感觉精力的确不如以前好了。唉,人老了,只剩下毛病了。”

“谁说的!”开庆收粗暴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我爸都说不会有大事了,你别胡思乱想。妈,你身体硬朗得很,就是这一阵子太累了。”

以往做面条,只要一刻钟就做完了,可冯玉珍精力不济,这顿方便面做了得有半个小时。开靖帮忙把饭菜端到院子里,家人都沉默地吃了起来。开靖吃不下,机械地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冯玉珍问道:“不想吃面条?”

“不是……”开靖闷闷地说道:“就是感觉很郁闷,很气愤,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开宏轩夹了一块香肠给开靖,说道:“开靖,你记住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得好好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活下来。”

开靖端起碗来,把头埋在碗里。眼泪全都滴在了碗里,不知不觉,他学会默默流眼泪了。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好像学会“隐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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