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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拜年总指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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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不亮,开家人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他们只在凌晨才眯了一会儿,听到敲门声,都觉得大事不好。开宏轩跟老伴面面相觑——难道是老二又出事了?

两人一起来开门,冯玉珍抱怨道:“都怪你!大过年的非要吵吵,这会儿吵出事来了吧?”

“爷爷,奶奶,开老师,过年好!我来给你们拜年啦!”

哦哦,原来是华天龙。

这孩子精力可真旺盛,可能只睡了几个小时,就能生龙活虎地起来拜年。

来城的风俗的确如此,在大年初一那天,已婚男人、青年和小孩子要早起拜年,拜完年再回家吃早饭。早饭过后,已经结了婚的女人们结伴出门,四处拜年,通常在某一家闲聊很少时间。

开家老两口急忙穿好衣服,将堂屋的卧室收拾整齐,将糖果瓜子全都摆放好,这才给华天龙开了门。华天龙穿着一件白色的新棉衣,先给老人拜了年,才抱怨道:“爷爷奶奶,你们平时开门早,怎么今天起这么晚?”

“唔……年纪大了嘛,精力不济……快出去吃糖。”

“好嘞!他俩起床了吗?”

“他俩”自然是指开家兄妹俩,开颖休息得很好,穿上新衣服,精神又英俊,完全不像她爷爷奶奶那样颓靡。

这样就好,华天龙放心了。

开冲不习惯早起,更不习惯起这么早,但是架不住两个小朋友来回拉扯,被迫坐了起来。开颖叽叽喳喳地说,要先来谁家谁家拜年。开冲涓滴提不起兴趣来:“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来拜年?”

“都是亲人朋友,为什么不来拜年?快来!”

开颖拖拽着哥哥。她跟哥哥完全熟悉了,掌握了跟哥哥的相处形式,就算哥哥冷冰冰的,那她就用自己的热情融化他。

三个人结伴出了门,两个小土著主动带路,告诉开冲该来哪里,该怎么称呼那家的主人。开冲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引导,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想当一个带领者。

先进了汪浩川家。汪家人很早就起来了,但是家里面没什么过年的气氛,除了红彤彤的对联,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家人也不是很热情,汪 静怡压根就没有露面。汪家父母看着三个小孩子,三个小孩子像罚站一样,完全不复刚才的活跃。

那是开冲第一次来汪家。不是说来城的人都很热情吗?这一家人,尤其是汪浩川的妈妈,把开冲给整不会了。

华天龙和开颖先问了好,开冲模仿着他俩,说了一声“叔叔,婶子过年好”。外人都对开冲充满了兴趣,不管怀着好意还是恶意,总要拉着他询问一番。但是汪家人不这样,汪浩川的妈妈淡淡地拿出了几块糖,递给开冲:“拿糖吃吧。”

开冲不敢拿。

她虽然是在发出邀请,但浑身都冒着一股热气。开冲平时只是装作冷酷,可这位阿姨的冷,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吃啊!”

她又催促了。开冲打了个冷颤。刚才他还野心勃勃地想当带领者来着,但这一刻,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堂妹。

开颖利落地拿过了糖,甜甜地笑道:“开开婶子,这是我今年讨到的第一块糖,肯定很甜。”

说罢,她剥了一块糖,送进了嘴里。明显只是很普通的水果糖,但是她笑得比糖还要甜。

汪浩川的妈妈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好吃就多拿几块。”

“不了不了,我有好几颗大虫牙,糖吃多了,牙会疼的。”

说罢,开颖大方地露出了虫牙,证实自己没有说谎。在她的努力下,开冲僵硬的表情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他在心底感开妹妹。

“走吧!”汪浩川穿上外套,对朋友们创议了邀请:“还要跑许多家,咱们早来早回。”

走出汪家之后,开冲依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一个没有活力、没有温度的家,真让人害怕!怕到他都忘记要当带领者了。

开颖主动跟汪浩川走在一起,关切地问道:“浩川,你肚子饿不饿?看,我兜里还有好多小饼干。”

“不饿。”汪浩川很累,但是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小猪,吃不了太多。”

但是开颖明显听到了他肚子在咕噜咕噜叫。

她想了一个好办法,把口袋里的小饼干给每一个小伙伴都分了一块,大家一起吃,这样汪浩川就不会尴尬了。

“各位!”开颖是真正的带领者,也是这次拜年团的总指挥,她像小兔子一样蹿到前头,说道:“周老师家每年都买软糖,有我最喜欢吃的高粱饴!我三姑奶奶家买的是大白兔奶糖,大姨姥家有许多五香花生,这些人家我们都得早点儿来!不过,现在我们先来宝珠家吧!宝珠家每年都买酒心巧克力,我们讨几块来吃!”

开冲犹豫道:“这样不好吧?你们拜年,只是为了吃糖?”

开颖毫不在乎地反问道:“那你说,小孩子拜年是为了什么?”

……

开冲答不上来,乖乖地跟在妹妹身后,闯进了胡家。

原本每条胡同都是四户人家,胡家占了两座房子,打通了,显得家迥殊大,是名副其实的“大户人家”。

胡宝珠是用心打扮过的,她戴着一顶红格帽子,穿着白色的斗篷,羊毛格子裙,脚蹬一双黑色小皮鞋,肩上挎着一个草莓图案的小挎包。开颖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羡慕不已:“宝珠,你的英俊衣服真多呀!”

胡宝珠骄傲又矜持地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以把我的衣服借给你。”

尽管胡宝珠打扮得很英俊,但开冲的眼神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超过三秒钟。他更关心的是,酒心巧克力在哪儿呢?

胡宝珠有意转了好几圈,转到开冲面前,像个童话书里的小公主一般,走路都像跳舞。“嗨,广州帅哥!”

……

???

这是在叫开冲?

华天龙笑出了鹅叫声:“广州帅哥?哈哈哈哈哈……那我还是来城靓仔呢!”

“哼,没跟你讲话!”胡宝珠只盯着开冲,仿佛在期待开冲夸赞一句“英俊”。但开冲毫无兴趣,在给胡家的少辈拜完年之后,他只希望能多分到几块酒心巧克力。

胡宝珠的爸爸比开庆收年少几岁,两人也算一起少大,他听说了开家的遭遇,跟开冲询问了许多事情,然后一边感慨,一边抽烟。开冲后悔了,不应因为几块巧克力就来胡家的,他不想让更多熟人得知开家的窘境。

而且,胡家能买得起那么多的巧克力,可是开家准备的却是普通的糖果。开冲很不好受,他不像妹妹那样无忧无虑。尽管胡家人态度都很好,可是开冲却很敏感地想着,或许……胡家人在某种程度上享受着一股优越感。

最后他拿到了一大把酒心巧克力。同伴们都在欢呼雀跃,开冲却在想着,等明年过节,开家能不能也豪爽地准备一大袋子巧克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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