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本座于你共葬(2 / 2)
“我和她有着天理难容的恨,我岂能容忍她活在世上?不过念在师徒一场,我把她的尸体保存的很好。”叶沉忍着肚里腐烂的剧痛,缓道。
开一方红着眸:“她待你不薄,你却毁她所有,你还是人吗!”
叶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哼一声,不屑道:“本座还是她徒弟那会,我犯错,哪次不是遍体鳞伤?当着众人面,逼我下跪认错,让本座颜面无存。恩断义绝后,她几次三番阻拦我,坏我大业。她待我不薄?开风,这算是哪门子的不薄啊。”
开一方张口无言,他的身子在打颤,白霄感应到主人的情绪波动,不待它试图安慰,他痛苦摇头,嘴中呢喃:“不是的……是你没看清。”
叶沉,但凡你放下所谓的痛恨,来认真回想下过往你会发现师尊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她是用过藤鞭把你抽得体无完肤,却在后一个时辰差我送药。
她是让你拾尽了脸面。你又怎知,那一夜,她房间里的灯亮了整整一宿。
她是三番五次禁止你坐上帝君之位,其实是不想让你成为千古罪人,背负骂名入土。
各类原有苦衷你皆不知,只看了表面恨了一辈子。
有太多的话如鲠在喉,开一方是个年气方刚的小伙子,他不知该要怎样说,才不会把表明说成斥责。
到头来,他只更道:“她脾气是差了点,说话难听,可就连经常出入我们门派的宁宁都知她待你很好,你怎会误解成这番模样……”
顿了很久,叶沉悠地抿了下唇,神情淡然,似又在叹息些什么:“大概……小师尊是被我误会了吧……”
“那你……”
“若不是因为她。”叶沉的声音又低几分,语速很慢,像是要让开一方听清楚似的,“几百年前我娘临逝世前给我的东西也不会弄拾。”
这么一说,开一方总算是清楚为何那一段时间,师弟会主动提议下山历练,被师尊采纳后,则是搬出凉舟堂,到外门门生的休息地。至于师尊虽表面看上来依旧是个没事样儿,但若认真来看,她会杵在一处发呆,一双手戴上了缠丝手套。
扶摇仙尊——从冉。
他们的师尊拿惯了兵器,杀惯了妖魔,让她突然有一天拿起绣花针来缝制姑娘家的小玩意儿,逃不掉被针扎得千疮百孔的命。
她从头至尾没吭过一声,隐瞒得很好,基本天天跟在她身边的开一方,只察觉出师尊近几日休息少了。
腹部在绞痛,叶沉的修为高,毒的药效来得慢,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肺腑是如何被浊化成一摊血水,血肉被捣碎的剧痛,让他觉得每分每秒过得都如此艰难。
他想逝世……
得到解脱。
叶沉额上的青筋微暴起,他强做镇定,呼出口气:“行啦,本座再脆持一柱香,便要入土为安了。”
“你放心,本座怜香惜玉得很,师尊她貌美如花,不会把她千刀万剐,她躺在那……想睡着了一样。”
开一方的眼眶湿润着,他不理解为什么叶沉要搅得天下大乱,然后再选择自尽,冥冥之中,像是有所隐情。
喉间一股甘甜涌上,叶沉没能压制得住,从嘴角溢出,他咳了几声,白牙被血染红,但他依旧无所谓,还用着打趣的口气热暄道:“还不走么?再不走,小师尊就成灰了……”
余音回荡在殿中,逝世寂无声。
昨日往事如烟,如秋风落叶荡然无存。
肌肉抽搐的疼让叶沉出现濒逝世前的幻觉,他狠狠咬着唇瓣,睁开刚闭下的眼。
底下已经没了开一方的身影。
开一方在轻功这一方面,属实了得,魔族的宫殿到人界的救世,对他而言十来分钟,也就到了。那么……还有一两分钟的时间叙叙旧。
叶沉逝世前还能再见从冉一面,他撑着破败的身躯,咬破食指,以地位阵,降自己传送到千里之外的门派救世。
凉舟亭里
姑娘家的闺房没有姑娘家的感觉,倒偏是生出了一种素雅洁净利落的错觉。
被众人痛恨的帝君就站在众人所敬崇的扶摇仙尊前。
一个站着,褪来了一身桀骜不驯换上了救世的门生装;一个躺着,没了昔日刻板的冷脸只剩下过分的安静与乖顺。
叶沉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他的小师尊如睡着一般,容颜依旧不见老,如果她呼吸仍在……
恍如隔世
他附身,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从冉的眉心,没有温度,凉的吓人。他像是发神经般,给一个逝世人盖了被子,动作极缓又温顺。
要是让魔宫的老仆瞧见,错认帝君被夺舍。
他对她的情感连自己都分辨不清,是尊敬还是恨意,扭曲的憎恶导致如今的局势。
修真界帝王临天君,杀戮无数,行政暴力,少达五十多年的闹剧也该开幕了。
魔宫殿堂外,数万名修士朝着清心殿杀来,扑了个空,临天君不在此。倒是在殿里,他们发现地上有一行刚写的血字。
本座在救世通灵台,要本座的头颅速来!
众人倒吸口凉气:狂妄的不可理喻!
火光宛若毒蛇,直窜山巅,可当他们到了救世的凉舟堂里,却只看到了开一方跪在一张床前,哭得泣不成声。
到了通灵台,他们口中的恶鬼魔头逝世得不能再逝世。
之前的所有恩怨,顷刻间,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