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本座于你共葬(1 / 2)
那紧握着的拳头在开一方一次次妥协一次次忍耐之下松了开来,他头是垂着的,脸色难看得不像话,轻颤着的嘴抖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己私欲,不顾大全……那你们给个时间吧,什么时候……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请开公子稍安勿躁,至多要看看有什么动静吧。”
“这是叶沉的领地,哪都是危机,指不准台阶上就有埋伏呢?”
刚来劝开一方的和尚抿了抿唇,开口道:“就先在原地等一会吧,逼宫不是件小事。开公子凭你一己之力要与那魔头一战,怕是凶多吉少,还是等到大伙确认没危险后在一块上来吧。”
是的
三千阶梯之上,魔宫殿堂之中,坐着的人乃九五至尊的帝君,纵使开一方修为顺天,可还是挡不住叶沉的三招。
不然,他岂能容忍他的师尊被叶沉挖来金丹成了个废人被软禁在魔宫数载年!
当真是欺师灭祖,逝世后理应飞灰湮灭不配入轮回之道。
开一方闭上眼,痛苦呢喃着:“行了,你不用多言,你们跟还是不跟从便,我的师尊不能再等了,也没时间等了,叶沉那畜牲囚禁了师尊多少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帮你们脱离苦境,又怎会……”
“我们没说不救扶摇仙尊啊,只是早几分钟晚几分钟的事,难道就要因为你,平白无故中了那魔头的招,惨逝世在此?!”
另一人拉了下上面语气咄咄逼人的修士,他颇为诚恳道:“还请开公子谅解下。”
一朵巴掌大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开一方的肩头,雪渐渐下大了,白了他的青丝,湿了他的衣衫。他却只是紧抿唇瓣,不愿多言,一意孤行踏上了众人所说的“有埋伏”之路。
人心本恶,善的定义便变得越发迷茫。
开一方忽而就替他谁人古板的仙尊感到不值得。
太不值得了。
阶梯很少,像是没有尽头,却也很短,仅一柱香的功夫,开一方便走到了魔宫殿堂前。他盯着紧关的大门,伸出手,指尖微颤地推开。
入目,空荡荡。
殿堂里只有陈旧的摆设物和几根粗矿的圆柱放在那,最上边的座椅上,根本没人!
叶沉不在这!
那他在哪?还能在哪!宫殿之外,数万名修士已兵临城下,叶沉绝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凭空消失,除了出面一战或被诛杀,他别无选择。
许是怒气攻心的缘故,开一方呼吸略显急促,他那原本是非分明的眼眸,此刻已沾了不少怨恨。
他从正门进,从偏门出,在叶沉的地盘上四处溜达,一路看到些不着名的野花正百花齐放煞是好看。
他手中的本命剑因为随着接近野花而随之发出轻微的颤抖。
“连你也在怕他吗?”
叶沉蹙眉不悦,垂头扫了眼白霄,结果白霄剑颤得更凶了。
“……”
他本欲再言,直至再次抬头,一切不言而喻。
在百花丛中有一块石碑,上头刻了字。字迹潦草狂野,像是宣泄般随手写的……“叶锦华与从妃之墓”。
旁边放了狗皇帝最爱喝的梨花白和自个儿最爱吃的东西。
开一方怔怔地盯着看了一会,心下一惊:世上的人巴不得盼他早点驾崩,但无人胆敢当他的面,咒他逝世。这墓碑应是他自己立的。
所以……他现在是快要逝世了?!
自掘坟墓,不再反抗决意赴逝世。
以叶沉的行事作风,哪怕还剩一口气都会逝世拼到底,怎会轻而易举投降自尽……
开一方不再多想一头扎进夜色,向着后山灯火通明的清心殿大步掠来。
随后,毫不犹豫推开闯入侧殿。那门像是封存已久,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叶沉措不及防被吃了一嘴的灰,眼下,暴躁地一手捂着抠鼻干咳,一手在半空中挥舞。
“你来了?”
一道低沉嘶哑的声至上传下,无悲无喜,只有失落的感觉。落到开一方的耳里,显得极为讽刺。
“师尊呢!”
“什么?”
殿堂坐着的人换了个坐姿,手撑着头,头上带着的冕旒微晃,珠帘撞在一起,遮了大半张脸,慵懒至极。
众人都骂叶沉是修真界的莠民是三头六臂的魔头,但他的模样少得是真的好,明净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漆黑深邃的眼眸,泛沉迷人的色泽。一副乖巧良人样,骗来了扶摇仙尊的怜悯之心,养徒为患。
开一方被他这行为刺激得不清,呵斥道:“叶锦华!我问你,我们的师尊呢!”
“哦,你说从冉啊……”叶沉缓缓睁开困倦的桃花眼,“怎么刚见到我就要来见你的小师尊?作为师弟的我很悲伤呢。”
开一方愠怒地直视叶沉,看着对方苍白的肌肤,消瘦的面庞,已经猜到他是服了毒药。
他道:“五十年前,你丧心病狂血洗修真界自立为王的那天就早该想到众叛亲离,与天下为敌!”
叶沉说着,笑出了声:“这位置我不照样坐了五十多年?”
开一方:“……”
看着开一方吃瘪样,时间仿若回到五十年前,叶沉面前的是他敬爱又暴脾气的师兄。于是,他不给脸面地笑得更大声了。
可碍于他刚不久喝下剧毒,想猖狂笑会都已做不到了,他靠在椅背上,看透世态炎凉的黑眸,隔着如水岁月,落在了开一方身上。
叶沉收敛笑意:“算下时日,你们也已好久不曾碰头。凉舟堂,救世的凉舟堂里,师尊在那,不过……人已经逝世了。你要再不过来,等……等本座也逝世后,灵力一断,她的尸体会化为乌有。”
“你的身体?你对师尊用了禁术!”开一方身形一僵,他不可置疑往后退了一步,“她可是你师尊!你的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