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妖变源头,天外来客(5100)(1 / 1)
冒顿的每一拳,每一脚,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攻击,每次出击都携带着锐不可当、沛莫能御的破坏力。 呼啸的拳风隐隐中更呈现出一种犹如沙暴飓风,酷烈苍茫,铺天盖地,侵略四方的大气势。 冒顿虽也是出身匈奴人中的大族,却也没有成熟的武道系统传启。 他只能在与猛兽斗,与人斗,与天威抗衡之中砥砺出一身原始蛮荒的淳朴武技,淬炼出所向无敌的战斗意志,磨炼出纯粹至极的生命力量。 以超凡的战斗意识来催动千锤百炼的战躯,冒顿就把整个草原都给征服、统治。 纵然他如今刚刚借助某种异力复苏,远不及生前巅峰之时,但其人斗战之威,也绝对称得上嚣烈二字。 但――只有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败下吕布! 吕布这一身浊气,简直是充分了几乎不可思议的地。 如果说冒顿的拳法是摹拟兽性之凶、天灾之厉,那吕布就是真的将这种凶戾,练到了骨子里,把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凶兽、移动的天灾! 这位汉人天狼的斗战之能,令冒顿也要为之侧目,惊讶。 吕布举手抬足间,逸散而出的重浊烟气浓郁得都像是黑白色的岩浆,从四面八方,将冒顿的身躯团团围住。 其人守势之狂野彪悍,宛如有万兽奔跑,似要将整片天地都囫囵吞下,尽数吞噬的贪婪。 浊气与肉体的每一次碰撞,都会当空溅射出万千火星。 战至兴起,吕布忽地仰天少啸,将自己身上的羊皮震碎,显出山石般厚重、生铁般脆硬的一个胸膛,战得越发疯热。 吕布浑身气势与手中招式,都变得越发疯烈,带着一种渐趋疯狂的野蛮兽性,每一招都像是要与对方立分生逝世,不计任何后果。 两人拳脚相碰发出的震荡和声音都像一辆攻城车撞在城门上,岩石在他们脚下不停粉碎,尘沙飞扬。 方圆观战的亲卫们已不得不退出来更远,给这两头“天狼”腾出足够腾挪闪转的空间。 但无论是冒顿还是吕布,都完全没有“腾挪闪转”的想法,他们就像是扎根在大地上那样,与对方进行硬碰硬的正面互撼。 两人现在简直已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进行最简单、最直接的互殴,又一次对拼后,冒顿向后退了三步,而吕布仅仅向后退了一步。 只是冒顿退得如流水行云,脚下地面几乎没有踏出印痕,很自然地消弭了力道。 然而吕布却一腿重重踏落地面,如同炸药迸发,武雷轰鸣,脚下岩石粉碎着四处飞溅。 两人的战斗风格,与他们的身份竟是截然相反。 向来被视为野蛮化身的匈奴单于,有一身妙至绝巅的卸力技巧,而汉人出身、兼有董卓这种武道大宗匠为义父的吕布,却只会猛冲猛进,硬打蛮干。 这种差别既是来自于两人经历的不同,也是来自于两人性格上的根本差异。 冒顿虽是匈奴人,但他也是一名雄霸草原,统领王庭的大单于。 他是在残酷的内外斗争中,成少起来的绝世霸主,既有铁血的手腕亦有诡诈的权谋,做事自然不会直来直来,而是要有必须的曲折变化。 这种经历,自然体现在他的武道上。 而吕布虽为汉人,却是孤苦出身,他能从最底层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乃是以一股天生的战志与悍勇,硬生生厮杀出来的。 对吕布来说,什么权谋什么手腕,都比不过自身的力量,换句话说,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弱者的依凭而已。 吕布作战,也并非是如冒顿那般,为了用铁蹄践踏天地,征服诸国,成就一生霸业,他只是单纯的饥肠辘辘,渴望满足。 他嗜醇酒美人,好武成痴,只因这些东西可以暂时平复他的内心深处那永远贪婪、永远饥渴的纯粹欲念。 与其说他是一个有社会关系的人,倒不如说他是一头无牵无挂、随心所欲的独行之兽。 所以,他的战法,就是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将自己那一身天赐神力,尽数挥洒出来,宣泄在敌人的躯体上。 激烈对拼过百招后,冒顿嘴角浸出青黑色的血液。 吕布的胸口正中却已经有了两个宏大的凹陷。 即使再不通医术的人也看得出来,他至多断了十多根肋骨,而且有一半插进了内脏。 关键是他这样还继承站着,还能够用至多还可以打逝世十头狮子、十头猛虎、再加十头凶狼的眼神和斗志,恶狠狠看着冒顿,继承浴血奋战。 冒顿见此人悍勇至此,禁不住一改方才对这位汉人“天狼”的不屑,眼中浮现出不加掩盖的赞许。 ――草原上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既然吕布已证实了自己的能力,冒顿自然不会再在乎他的出身与民族。 “哪怕是在历代‘天狼’中,你的勇武,也在前十之列,的确不曾辱没这个称号。 哈哈哈哈,好!你说得对,本汗既要为天上神王,那汉、匈之别,便可以休矣! 你这小子,可愿降服本汗?待本汗重塑金身、由人而神,便封你做中原的王!” 吕布却没有来理会冒顿,而是转过头,对着身后那片浓重阴影,哪怕是强忍浑身剧痛,也微微垂下头,沉声道: “义父。” 这头蛮兽身上的凶猛斗志、雄浑战意,渐渐衰退。 因为在义父到来的现在,哪怕是被誉为“九原飞将”、“世之虎”的他,也只能退居二线,来保护那些孱弱无能的亲卫,而非是杀敌争功。 只听一声豪笑声自其人身后响起: “奉先吾儿,能与大单于这般,横绝一世的强豪酣战至此,你已足可自傲,接下来,就交予为父罢!” 听到这话,吕布下意识地皱起眉毛,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在心中暗道,若再战下来,这狗屁单于却也未必是我敌手! 那些本已惊慌失措的亲卫们,此时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注入胸膛,擂鼓般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安定下来,因为――董公已至。 无需发号令,数十名亲卫如潮水般散开,那并非是他们怯战退避,而是对这位董公的绝对尊敬与遵命。 他们看向谁人魁伟身影的目光中,充满崇拜与疑任,夹杂着战士的勇气与斗志! 亲卫们的疑念就似无形的力量,汇聚成西凉铁骑驰骋天下、屡平边患的骄傲霸气,衬托着那位从自凉州边郡成少起来,一步步成为大汉柱石的兵家大将。 冒顿初听这声音,也是一惊。 他虽是方自沉眠中苏醒,却也对自家的耳聪目明有相当自疑,他怎都没想到,竟有人能在无声无息间,跟自己接近到这个距离。 惊讶之后,便是一股浓郁到极点的愤怒。 他勃然作色,双目如铜铃般怒睁,直直地瞪入吕布双目最深处,叱道: “可笑!你身为本代‘天狼’非但不能自立为王,竟还拜他人做什么义父? 看来我是看错了你,你这等人物,根本配不上‘天狼’二字。” 说到这里,冒顿神容一肃,一字一句地道: “现在,本汗就要用你的血肉,祭祀天地,以洗刷历代天狼因你而受的羞耻!” 若是正面对战时,遭受怎样的欺侮,冒顿都能无动于衷。 毕竟他当年也来书汉廷,以求取吕后之事,对这种心理战术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可他却决然无法忍受,当代天狼非但不能威震草原,统领一方,却反来拜一汉人为父。 要知道,冒顿当年先是鸣镝弑父,又破东胡,驱月氏,建立起称霸草原的匈奴王庭后,才得封“天狼”尊号。 对他来说“天狼”之名,就宛如是一生功业的证实,似吕布这等甘愿屈居汉人之下、全无自立之心的“天狼”,对冒顿来说,就是最大的欺侮。 心头虽是怒极,冒顿面容却是沉冷如冰。 那口棺材上,覆盖着的青黑妖藤,也活动了起来,缓缓攀援在他身上,令这妄图由人而神的匈奴大单于,宛如身披一层青黑藤甲。
这些藤蔓在冒顿身旁时,不像是携带妖变之力凶暴之物,倒像是一条条被人征服已久的野生猫狗,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遵命性。 ――因为这本就是冒顿无比熟悉的力量,是他一生功业的起始,也是他能够从金人状态脱离出来,突破重重困锁,成功复苏的关键。 披上这层藤甲后,冒顿稍显干瘪的皮肤,顿时充盈起来,被少期消磨的血肉也鼓胀起来,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一股霸烈横暴的狂猛气息。 恍忽中,吕布眼前似显幻象,幻觉中,冒顿化身为兽,高踞千万具尸骸所筑的殿堂之上,纵情宴乐,所食所饮,俱为人身血肉。 这才是当初那位横绝一世、鞭笞万里的匈奴大单于,应有的模样与气势! 就连吕奉先这等勇武至极的强人,心弦紧绷,脊背泛起热意。 ――原来,这位匈奴大单于,当真有如此惊人的底力。 ――原来,义父当真是算无遗策! 哪怕吕布再有自疑,此时也不得不启认,这“历代最强天狼”,时至昔日,还是最强! 而在他心中,对董卓这位义父的敬畏,又更深了一层。 董卓牵着马儿,走到吕布面前,他的脚步有些缓慢,稳定而从容,不像是人的节奏,倒像是狮虎捕食前的准备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脚步,却将冒顿周身散发出来的无匹气势,给轻描淡写地破来。 冒顿禁不住瞳孔一缩,首次注意起了这个腰围略大的中年汉人武将。 董卓将缰绳交给自己最看中的义子。 “带着我们的男儿退至三里外。” 吕布清楚,不管是自己还是数十亲卫,都无法影响这一战。可他对自己的义父,这个或许已经是天下最强者的武夫怀疑无匹. 毕竟,能令他这头“天狼”都甘愿潜伏爪牙,俯首称臣的人物,又岂是凡俗之流? 所以,吕布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领着这群亲卫们迅速退出了白登山,这处狼藉的山林中,便只剩下了董卓与冒顿两人。 凝视董卓半晌,冒顿忽然叹息一声: “我这几百年来少眠地底,未能与天下英雄一一会过,实在是一件憾事。 比起四百年前,你们汉人的武道,的确是一峰高过一峰,精巧玄奥之处,已臻至我当年不曾见识过的全新境地。” 他的语气中,全无愤恨,只有浓郁得化不开的遗憾、寥寂。 说到这里,冒顿目中像是燃着两团炽盛的火光。 “好在,如今,我终得弥补此憾。以你这位汉人强者的尸骸,重开这征服天地之霸业,也不算辱没了本汗。” 董卓扬起眉梢,有些遗憾地道: “大单于真可谓是敏而好学之人,只可惜,今时昔日,却要逝世在此地了。” 出奇简洁的话语,更弥漫着强烈的霸气与自疑。 冒顿稍愣了愣,自他因得奇遇而神功大成以来,还从未有人与他这般说过话。 哪怕是当初那名汉军小将,也是以挑战者之姿态,经历一番苦战后,才艰难惨胜。 而在这汉军武将眼中,好像现在的自己,就只是一头等待他下刀的待宰羔羊而已。 董卓将腰间那柄断刃寸寸拔出鞘中,一抹蓝紫色的电光,逐渐缠绕上其人手臂,他的语气中有些抑制不住的狂喜: “大单于,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你可知道,为了今天,我到底隐瞒了多久?” 董卓猛然抬起头,直视着冒顿,他不像是在看一名绝世大敌,而是像在看一件天下无双、举世无双的珍奇宝物。 事实也的确如此,董卓从冒顿身上获得的东西,仅用宝物二字,完全不足以形容。 因为那是能够左右天下场面地步,曾经令前汉覆灭,又令炎汉再兴的东西。 “妖变之源的另一部分,我终于找到你了!” 董卓的双眼,此时已经是赤红一片,他脸上升起一种疯癫狂热的表情。 这位一直以来,都是渊岳峙、以高深莫测之姿示人的董公,现在声音比谁都大、响彻整个战场,不停回荡。 听到这话,冒顿终于色变,疾呼道: “你!” 这件事实是冒顿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他实在是想不到,跨越四百年的时光,竟然有后众人物,能将之洞悉?! 言语未及出口,只见周围风起,气流旋动,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原本幽静的山林中,翻起低沉的滚滚旱雷。 此时此刻,董卓终于将自己隐藏、压制了数十年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倾泻、爆发出来! 其人气势之狂猛霸道,甚至将冒顿这盖世霸者、绝代战神都给彻底胜过。 他眸中光火大炽,一刀当头劈落! 仅仅只是一次交锋,这座山林就像是被无形巨手,给整个翻过来那样,土石崩碎成粉、地层坍塌陷落,更伴随着猛烈的电闪雷鸣,方圆数十丈内,尽是天塌地陷一般的景象。 ――只怕整个朝廷中,都没有人能够想到,董仲颖的武功,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达到了如此超凡脱俗的地步。单论其人出手之声势,几乎已不逊色于名列“天地四极”的至强者们! 三里外,吕布等人正在眺望这处战场。 时间没有过来多久,这种猛烈至极的动静,便戛然而止。 好像整座白登山,都一会儿从几乎要炸开的告急紧绷之态中,重新松弛下来,变得空空荡荡、云淡风轻。 尽管对董卓再有怀疑,可看到那人出现的瞬间,众人还是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来者,正是董卓董仲颖。 这位董公身上披着的甲胄,已经在激战中碎裂,露出筋肉虬结凝练的上半身,他此刻虽是全身浴血,有着多处伤痕,压迫感却更加深沉内敛,潜伏着刀斧般锐利威猛的危险气势。 吕布注意到,义父的面色上,似乎浮着一层淡淡的青黑色,他只当这是冒顿打出来的内伤,并未多加留意。 董卓接过吕布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拔刀东指。 此人本就是极有锋铓的人物,只是这些年历经宦海沉浮,兼有胸中大志,才不得不敛锋藏锐,故作深沉。 而今了却生平一件大事后,他自觉已无任何隐藏的必要,便由着胸中一口意气,聊发疯态,眉眼飞扬,哈哈大笑道: “昔日过后,天下事,我可尽为之!诸位,此来洛阳,可愿与我这边鄙之人同生逝世,共富贵?!” 众亲卫齐齐擎出兵刃,鼓噪作响,声势震天。 侍立马前的吕布扬起头,见自家义父这般声势,面上禁不住浮现一丝艳羡神色。 这头并州天狼,在未被董卓收于帐下前,虽然仰仗天赐禀赋,用自身勇武肆意掠夺、杀戮,可那完全只是因为他的懵懂无知。 等到从军跟从董卓、更见识到兵家武道的集众结阵之后,吕布才首次意识到,原来他曾经看不起的这班庸人废将,若是结合起来,竟然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而今,又见董卓这般威风,更脆定了他心中对兵马的渴望。 若我有一支雄壮兵马相助,天下何处取不得、何事做不成?! ―― “妖变泉源?” 卢植的府邸中,听到这个名字,叶横舟禁不住皱起了眉毛。 在他对面,那名高冠博带的文士端起茶杯,淡然地喝了一口,肯定道: “自张兄逝来后,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这东西的踪迹,虽然始终没有见到其真容,却也有些发现。” 他放下茶杯,盯着叶横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至多,我可以肯定,这东西并非九州自然生成之物,而是天外来客。” 文士的语气虽是和缓静谧,可这话中的意思,却真正是雷霆万钧、石破天惊,侍立在一旁的刘备登时变色。 叶横舟脑中的任务面板,更是一震。 附加任务的进度条,已经来到了百分之五十的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