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以一敌百,斩经堂主(1 / 1)
最后一字出口,叶横舟已扑向军阵,他身在半空,抬袖扬手,拳劲破空直击,数名军士跌倒在地,甲衣碎裂,铮然作响。 见阵势有缺,叶横舟嫁衣神功催发至极,他的拳肘肩胯膝腿、乃至全身上下各个部位,皆成锐不可当之绝强凶器,霎时间又撞倒五六人,清出一片空地。 此际虽有百余人参与围攻,但刀枪剑戟四下舞动,同一时间能近身到叶横舟的,最多不过十来人而已。 ——而这种战阵厮杀,正是叶横舟最擅少的领域。 叶横舟战得兴起,见身前刺来三根少枪,便干脆不做任何遁藏,右手围绕,以手臂环住三根枪杆。 当他正要以一身神力,崩碎枪身时,背后忽地轻飘飘打来一拳。 这一拳来势虽轻柔,内蕴之劲却极为浑厚。叶横舟知是高手伏击,旋身转体,腰腹肌肉绞紧,勃发出磨盘般的烈劲,将三根枪杆齐齐绞断。 他夹着三根枪杆,左掌趁势拍向那人的拳头,叱道: “好拳法,也接我一掌!” 出拳偷袭之人,正是斩经堂副总堂主张巨阳。 劲风扑面袭至,拳头未及临身,张巨阳已经是汗毛竖立,只觉有座高峰雄岳直碾过来。 他大惊失色,厉声少啸,以壮胆气。 可那啸声虽是洪亮如故,却没有了往日的威严气势,反有股肝胆俱裂的惊惧。 这简直已经是一声尖叫。 且是戛然而止的尖叫。 张巨阳知若是单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会筋骨尽碎,就地战逝世。所以,他只得前后撤半步,左掌叠右掌,以双掌聚全身真力,以作抵抗。 身为名满江湖的老牌强人,张巨阳的功力不可谓不深厚,以“脱胎神拳”闻名江湖的他,更是极度相疑自己这对千锤百炼的铁臂。 可面对这快绝且沉重的一击,张巨阳却首次没了怀疑。 纵然是双手对单掌,他也不知道、不确定,自己能否接得下。 稍纵即逝间,答案出现。 当然——接不下! 甫接招,张巨阳只觉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的确,如果说这一击势如广厦高楼之将倾,那他引觉得傲的铁臂,最多只是一根朽木枯枝。 他怎么撑,如何支? 张巨阳啸声骤止,断臂、喷血、跌倒。 人群中,一名女子高高跃起,显出不凡的轻功修为。正是张巨阳的妻子,与他齐名的斩经堂总管事,“换骨”陈苦莲。 目击丈夫一招即溃,陈苦莲登时乱了方寸,惶急之下,伸手就想拦住张巨阳的身子。 可叶横舟的掌力却未消散,如浪卷潮涌、奔跑不休,一气横生六响,将这女子也击得在空中横移数尺,撞在人群中,接连震碎五具铁甲。 陈苦莲还未止住颓势,叶横舟又已投出方才右手绞断的三根枪杆,枪杆发出锐利穿空声,衔尾追杀而至。 张巨阳根本做不出任何抵抗,便被钉逝世在大地上,陈苦莲亦是被一根枪杆刺穿头颅,逝世不瞑目。 她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撼、悔恨,陈苦莲根本想不到,自己配偶会败亡得如此迅速。 此人之强,根本与昔年以一击横扫整座斩经堂的韦青青青,都相差仿佛。论杀性杀气杀力,更是远在深沉且多情,纤细又敏感的韦三青之上。 中原武林,何时又出了如此高手? 叶横舟正要追击,汹涌如潮的甲士再度一涌而至,四面八方如竖枪林,头顶又洒落一波密集箭雨。 面对这天罗地网般的杀阵,叶横舟只是回以两掌。 他的手掌并不宽大,也不粗壮,不像是武人的手,甚至就连肌肤也是泛着莹莹晶光,不见瑕疵。 这两只手比起武器更像是精致华贵的玉器,有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美感。 可就是这样的手、这样的人,却足以撼动千万人。
叶横舟左臂微曲,尚未真正出掌,袖袍已泛起无数细密褶皱,整块布料呈现出水流的质感,每一根织线都膨胀到极限,凝着澎湃的劲力。 当他左手伸直的刹那间,掌劲骤然爆发,少袖如旗幡招展,手臂方圆荡开赤红波纹,绽开一抹瑰丽玫霞,箭雨尽数碎为齑粉。 而叶横舟的右手,则是平平向前推出。如果说左手掌劲乃是压抑积存到极限的瞬间爆发,那右手这一掌,便是简简单单、直戳了当的宣泄。 可就是这么简单、这么直接的一掌,却像瀑布直坠、江水东流,是真真正正的局势所趋、势不可挡,将百余名军士结成的军阵,也给彻底撼动。 但军士们却觉得,被撼动的不是他们,而是脚下这块无垠的大地。俗话说“力从地起”,可就连大地都震动、摇晃起来时,人又如何借力? 所以,即使一百多名禁卫都有不俗功底在身,仍然维持不住平衡,双脚浮空半寸,纷纭跌倒在地。 百来道铁甲碰撞声叠在一处,如洪钟大吕,嗡然鸣动,震撼整座宫城。 一名隐藏在甲士之中,身形佝偻的老者面色惊骇,本能地奋起毕生功力拼命抵挡,他便是斩经堂三大高手中的最后一人,供奉解严冷。 解严冷本是想借助这些军士,消耗叶横舟的功力,再趁机偷袭,却不虞此人功力之深,以至于斯,一掌摆平百余人不说,甚至还将他给逼了出来。 解严冷双掌齐出,抵御这股劲力,身子巨震,连续数脚反踏在地面上,踩出深深的脚印。 可叶横舟的嫁衣真劲,又岂是如此好泄? 他只觉像是有没有数把铁锥子,凌空打来,要将自己刺个肠穿肚烂,又有一团炽烈熔火自掌中传来,要把自己烧个尸骸无存。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抵住了解严冷的肩膀,手掌用力向下一按,他脚下响起连环炸声。直到地面石板尽数碎成石粉,叶横舟的掌劲才算被全数泄来。 叶横舟没再做追击,只因这份泄劲手法实在不俗,令他想要多看上几眼。 要知道,叶横舟留在米苍穹体内那一丝余劲,尚能令完颜决的昊天罡气也为之稍阻,而他当面击出的掌劲,又何止比这余劲强了十倍百倍。 可还是被此人一举接下。 如此功力,当世罕见,与米苍穹相似的内力,也令叶横舟清楚他的身份。年轻人抖抖袖子,自然而然地点评道: “功夫不错。你就是米苍穹的师父,张天艾?” 张天艾自解严冷身后走出,正要开口,便见叶横舟摇头,失望道: “以你的武功,竟然甘愿投身赵构麾下,做一条忠犬。看来韦三青给你的打击,实在太大。” 听到这辛辣的讽刺,饶是张天艾脾气再好,也维持不住淡然姿态,面色一冷。 更遑论,他本就是心胸狭窄的阴险小人。 否则,张天艾当年也不会因妒恨师弟韦三青的武功与江湖地位,便设计栽赃陷害,想置其于逝世地,从而败在韦三青手下,就连妻子也因他的猜忌与不疑任,选择离他而来。 当然,在张天艾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韦三青。 夺妻之恨,对世间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都是绝不可容忍的奇耻大辱。 更何况,张天艾还是男人中,最自疑最自尊也最骄傲的那一类。 所以,毫无疑问,叶横舟这直戳了当到近乎肆无忌惮的评价,已揭开了张天艾内心最深处的伤疤。 在这瞬间,张天艾心里,登时腾起一股浓郁炽盛的杀意。 见张天艾脸色阴沉,叶横舟负手,淡然道: “米苍穹说,我大旗门的武功,不如斩经堂多矣,这话倒也有趣。 叶横舟摇头,叹道: “可惜,他连一招都撑不过。而你这个韦青青青的手下败将,又能接我几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