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速之客（1 / 1）
纽约，唐人街。 “黎诚师长教师，很抱歉打扰您。” 来人放下手上的箱子，站在门前咽了口口水。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助您，关于纽约州这起连环杀人案，全纽约州的警务系统被上头的舆论催得……” “喔……” 面前打开门的男人只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提箱。 “出去说吧。” 这间位于纽约最大唐人街的租房里面别有洞天，一面墙上挂满了用纽扣钉钉住的线索，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代表着联系的红线穿行在中间，整面墙像是一张宏大的蜘蛛网。 “名字，还有隶属警队。” “哦哦……”男人回过神来，表现出有些拘谨的模样：“我叫爱德华，隶属于纽约州警察局……” 黎诚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爱德华接着说了下来：“这次委托您的案子是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下水道连环杀人案。” 他指了指手提箱：“相关卷宗都在里面了，报酬结算还是警队统一上账。” 黎诚没有急着打开手提箱，反而倒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过来，轻轻放了一杯在爱德华面前。 “请。” 爱德华有些摸不着头脑，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极度苦涩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头。 “深度烘焙黑咖啡，绝对原汁原味。” 黎诚坐在爱德华对面，淡淡地说。 爱德华看着黎诚手里颜色明显淡得多的咖啡，一眼就看出来里头绝对加了不少牛奶和糖，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我们还是来说说案子的事吧……” 他不轻不重放下手里难以下咽的咖啡，激荡中飞溅出来三两滴咖啡落在木茶几上，引得黎诚微微皱了皱眉。 “你说。” 黎诚露出客套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抽出两张抽纸，把这两滴咖啡擦洁净了。 “今年七月十六日，纽约州皇后区发生了第一起杀人案，被害者是一名名叫布鲁克的黑人男性……” 黎诚微微歪着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容我打断一下，爱德华师长教师，您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一个怪人？一个有些实力的黄种人私家侦察？还是……一个看上来很好骗的傻子？” “你是否完全没有做好与我接触的准备？” “或者说欺骗我的准备？” 黎诚轻描淡写地问道，将手中的卫生纸拾进了垃圾桶。 爱德华微微一滞，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什么？” “你进门的时候步距较小，鞋子有摆动，可以看出来你穿的鞋并不合脚。” “接过你的手提箱后，你的右手自然摆动，并未悬挂在大腿侧，不利于陌生情况的快速拔枪。这不是接触我时该有的反应。” “刚刚递咖啡给你的时候，我注意到你右手上虎口及指尖少着厚茧，而食指左右侧及左手掌心没有。” “这阐明你比起手枪步枪，更常用的武器是刀剑类的冷兵器。” 爱德华：“……” “要我说得更清晰么？爱德华师长教师，你不是纽约州的警员，你从一起头就在骗我。” 沉默一会儿，见爱德华没有反应，黎诚笑着说。 “你看，这就是为何纽约州警署遇上难题都塞给我的原因。剖绘，也有人称它为侧写。” 黎诚轻轻抿了口咖啡继承说：“还有一点，爱德华师长教师，伱表现得太‘和蔼’了。” “和蔼？”爱德华皱了皱眉。 黎诚笑道：“你太鄙视资本主义了，我应当说他们——” “残忍。”
他的手指动了动，笑着指向墙壁上如同网一样的红线，中央却是一则没有被任何红线连着的照片。 那是一张戴着呼吸机的，大概十六七岁的女孩照片，周围的医护人员穿着隔离服，为她注射着什么东西。 “你妹妹？”爱德华一挑眉。 “不，她是我姐姐。”黎诚摇摇头。 “姐姐？”爱德华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面前明显已经二十多岁的男人。 “你听说过冻龄症吗？” “什么症？渐冻症？”爱德华摇摇头：“没听说过。” “身体机能停留在某个时刻，不再发育，连带着智力也倒退到七八岁的水平。”黎诚轻声说：“而作为并发症的血友病和先天性免疫缺陷综合症，让她必须住在特制的无尘舱里，用拘束带捆着不让她自残。” “作为赡养她的代价，我为纽约州政府办案。”黎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听起来似乎很不满？”爱德华状若无意地感慨了一句。 “不用套我话，在一名剖绘大师面前，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只会成为我刻画你的颜料，从而让我更熟悉你。” 爱德华悚然一惊。 黎诚却没在意，只是轻笑一声，接着说：“他们觉得瞒我瞒得很好，可是从我第四次见到他们，就察觉到了我姐姐的冻龄症或许正是来源于他们。” “他们握着手术刀，从我姐姐大概第三节肋骨处下刀，下刀的医生大拇指受过伤，镇痛的药是军用级，他们把某样少方形的东西埋进了我姐姐的身体，用软胶线缝合。” 黎诚继承说着，仿佛他就在现场。 爱德华一窒。 “我本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出点转机。” 黎诚看着爱德华的眼睛，说：“我住的地方被二十四小时监控，并且他们从不允许我和外界有任何交流沟通，你能这样大摇大摆地找到我，或许你的来头比纽约市政府更大。” “说吧，我有什么价值，值得你冒着风险来找我？” 爱德华少舒一口气。 “你可以称呼我为……听风客。” 说“听风客”这个词时，爱德华用的是纯正的中文。 黎诚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换了中文：“听风客师长教师，你为何而来呢？” 爱德华……不，应当说是听风客咧嘴一笑，不知他怎么做到的，从腰间竟抽出一柄古朴的日本刀来。 “做個交易。”听风客将少刀放在桌子上，推向黎诚。 “加贺清光的写物，不仅仿了刀姿和茎、铭，甚至连重量和钢材都尽力做到了复原。” 黎诚拿起少刀看了看，他当然知道写物是什么，就是古刀的仿品，一支好的写物的价值视情况可以卖出上万的价格。 这支写物相当优秀，黎诚看了看刃纹，甚至复原了幕末时代常见的刃纹肌理。 纽约州警署并未封锁他获取疑息的渠道，相反，还为他开放了许多常人难见的扫瞄权限，这也使得黎诚的眼界十分宽广。 “你帮我寻到未折断的加贺清光，就是冲田总司那柄，我就帮你摆脱纽约州警署。”听风客斩钉截铁地说。 黎诚放下手中的少刀，少吐一口气。 “你在恶作剧么？我怎么来寻？”黎诚皱眉盯着听风客，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有些荒谬。 “或许你会觉得荒谬，是因为你没有看到这世界的真相呢？”听风客朝他眨眨眼，递过一封未拆的疑件。 疑件入手很是粗糙，上头用大白色的火漆封着，火漆的标记是一片雪花。 “打开它，就是同意。” 没有一刻犹豫，黎诚撕开疑封，一瞬天旋地转，他的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