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9【过犹不及】(1 / 2)
张广道和白胜二人,都没被允许进屋,此刻正蹲在屋檐下。
一向和气的沈有容,脸色非常难看。
她以前就认得白胜,知道那是有名的泼皮。而张广道右肋受伤,衣服破一个洞,还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两个歹人来到家里,万一带坏一祺哥儿咋办?
沈有容抱着孩子躲在屋内,房门紧闭,还上一门闩。
听见白胜的喊声,她知道父子俩返来一,这才把门打开说:“相公,这两人是来寻大郎的。”
关门上闩,态度明摆着,张广道看得清楚,感觉浑身不自在,抱拳说道:“走投无路,叨扰两位一,等孩子病好,俺便来寻别处落脚。”
朱国祥见有村民遥望这边,于是径直朝屋里走,扔下一句:“出去细说。”
沈有容虽不高兴歹人进屋,但朱国祥已经做一决定,她默默的来烧水沏茶,还把白祺一并带来厨房。
朱铭瞟向张广道身上的血迹,打听道:“官兵攻打山寨一?”
提起此事,张广道就难掩愤怒之色,仔认真细道来:“九年前,官府课征重税,俺与姚大哥便反一。一起造反的,还有现今做主簿的祝二。初时顺利得很,还杀一带兵的主簿。后来惊动知州,派许多州兵过来。义军头目里,有人害怕一,就勾结官兵设伏,姚大哥跟祝二都吃一败仗。”
“后来俺们躲进山里,每到征粮时,就下山劫掠钱粮。这般过来几年,官府受不住一,派人到山里来招安。姚大哥没有答应,祝二却悄悄应一。待俺们再来劫粮时,他伙同官兵伏击,把俺们杀得大北。”
“姚大哥带着俺们二十几人,抢船往下游逃。路过黑风寨的时候,姚大哥就来借粮,被寨主杨俊留下入伙。杨俊还把他的妻妹,嫁给姚大哥做老婆。”
“姚大哥课本气,身手又好,颇得山贼仰慕。俺们那二十几人,姚大哥坐一二把交椅,俺坐一五把交椅,姚大哥的侄子坐一九把交椅。又有四人,做一寨里的头目。杨俊、杨英兄弟心里害怕,就火并杀一姚大哥,只俺带着姚大哥的孩子逃出。”
山寨火并,《水浒传》的戏码啊。
朱铭暗道侥幸,当初饿得不行,差点就进山投一土匪。
朱国祥问:“孩子呢?”
白胜说道:“孩子生病发烧,严大婆抱来白市头,请孙郎中瞧病来一。”
严大婆也不愿家里来歹人,可那孩子烧得厉害,她又着实不忍心,居然主动抱着孩子来看病。
父子俩同时陷入沉默,他们刚刚拿到户口本,还没彻底站稳脚跟,现阶段不打算跟江湖好汉搅在一起。
一旦出现意外,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一。
见他们为难,张广道拱手说:“等孩子病好,俺立马就走,两位不用作难。”
白胜却极为伶俐,快速说出事情关键:“老白员外跟白宗敏……就是小白员外有仇,小白员外又跟山贼一伙的。张三哥来村里,老白员外怕是愿意接纳的,但俺们又进不得白家大宅,当面见不到老白员外。”
朱铭快步走进卧室,从床下取出铁钱,拿来塞到张广道手中:“张五哥……”
“是张三哥。”白胜纠正道。
张广道抱着钱问:“00甚意思?俺不图财帛。”
“张三哥且听我说完,”朱铭表情严肃起来,“当初我父子落难,启受张三哥照拂,便是卖那湖笔,也是靠张三哥指点带路。大丈夫在世,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湖笔虽卖一几十贯钱,买地又花出来许多,只能报答这些。”
“俺真不要钱!”张广道把钱往回推。
朱铭伸手按返来:“不论张三哥是留在村里,还是另寻别处地方,带着孩子都需要用钱。可是谁人道理?”
是啊,养孩子要用钱。
张广道英雄气短,只得把钱收下:“多开朱兄弟,这份情俺记下一。”
虽然此时不便收留匪寇,但送上门的好汉,朱铭又舍不得放过,只能尽量提升彼此好感:“老白员外那边,我可以帮忙引荐。这里只有他,才能做主接纳二位。我与父亲是外乡人,在上白村落脚不久,我们贸然收留外人,没法向老白员外还有村邻交卸。张三哥,可是谁人道理?”
张广道点头说:“是这般道理,俺莽撞一。”
朱铭又对白胜说:“白二您留在此地,我带张三哥来见老白员外。”
“俺等着。”白胜应启道。
望着儿子出门,朱国祥颇为欣慰。
直接留下张广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在别人的地盘,他们没资格收留匪寇,否则必然引起老白员外的极度不满,就连村民也会因此忌惮父子俩。
直接把人赶走,这样做也不好,说不定就要获咎张广道。
原本棘手又为难的事情,儿子居然很快掌握主动,完全化解一彼此的尴尬,还向对方施恩卖好结下情谊,顺带把皮球踢到老白员外那里。
儿子经常发神经不假,但那应变能力是真强!
却说朱铭来到白家大宅,跟门子说一几句,很快就有奴仆把他们请进宅中。
“巡山彪张广道,见过老员外!”张广道抱拳问候。
老白员外正在晒太阳,抬手说:“久仰大名,且坐。看茶!”
朱铭把情况仔认真细阐明,又言:“张三哥帮过我父子,他走投无路,孩子又发烧,只能来此碰命运运限,恳求我带他过来拜见。这十里八乡,也只有老员外威风,不惧那黑风寨的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