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苏过骂父，烤野鼠和雷公马（1 / 1）

一行人坐着马车，离开宜伦城。 苏过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说不出任何话。 苏轼虽然尚有精神，却也默然良久。 突然，苏轼开口道： “前方有个米店，我等且来买点粮食。” 下得马车，苏轼脚踩黄泥，一脚悬空。 石脆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苏轼有些赧然，对着石脆露出一个感激笑意。 走入米店之中，苏轼对迎上来的掌柜道： “店家，你此处米价如何计算？” 掌柜楞了一下，说了一句话。 苏轼……听不懂。 石脆静谧开口。 “买埋。” 掌柜明显松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石脆。 一番交流，两人提着一袋米回到车中。 苏轼甩了甩鞋子上的淤泥，忍不住感慨道： “此地居民，竟然不通大宋官话。” 石脆笑了起来。 “休说是大宋官话，便是琼州府城中人来到此地，若不通晓儋州话，亦是无法交流的。” 苏轼皱眉道： “那大宋政令又该如何推行？” 石脆道： “当地小吏可做翻译。” 苏轼摇了摇头。 “如此，吏员岂非随意欺上瞒下？” 马车出了城，苏轼寻觅少焉，见城南有一处桄榔林，距离城墙不过数十步，便决定在此暂住。 两名懒洋洋躺在城垛上摘着虱子的守城兵士看着一行人出城，不免惊讶。 桄榔林叶片甚大，铺展开来，树下也算是有三五清凉之地。 只是无被无床，依然难熬。 苏轼一家三口对坐，连个蒲团也无，只能坐在地上。 阳光自桄榔叶片缝隙之中投下，热气蒸腾，旁边传来悉悉邃邃之声，不知有多少动物藏匿其中。 气氛沉闷。 苏过涩声道： “父亲当日本不应为那旧党强出头的。” “如今这般田地，实在是咎由自取。” 王夫人脸色一变，喝道： “过儿，如何能如此忤顺汝父？” 苏过梗着脖子，将头转过一旁，没有说话。 苏轼见状，叹了一口气。 “老夫终生，非强出头，乃心中气不服尔。” “当年新法，颇多不公之处，残害庶民之苦，甚于猛虎。老夫为官大宋，岂能不直言进谏？” “况且，元祐党人若是做错事情，老夫亦是同样批评。那章惇将老夫视为元祐党人，实在无知。” 苏过突然抬高了声调。 “父亲，你既为官，那何人当政，你便听何人调遣就是。”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又何必上那无聊奏章来议论国事？” “如今我等全家在此，倒成了山野村夫，不，比山野之人还不如了！” 苏过愤怒不已，脸庞涨红，怒视苏轼。 王夫人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苏过脸上。 “顺子，如何敢顶嘴！” 苏过捂着脸，心中气愤，怒吼起来。 “难道我说得不对？我原本好好的读书，准备来考个进士为朝廷效力。” “可现在？身为犯官之后，我一辈子都无法再为官了。” 苏过双目赤红，逝世逝世盯着苏轼，一字一顿的开口。 “爹，是你害了我！” 苏轼如遭雷击，老脸惨白，身体颤抖，指着苏过，完全说不出话。 苏过站起身来，转身就走，险些撞上了刚刚归来的石脆和石依依。 他此刻不欲和任何人交谈，于是绕过石脆而行。 石脆耸了耸肩膀，开口道： “那里是林间深处，当有毒蛇出没。” 苏过脚步猛然一缓。 石脆咳嗽一声，继承开口。 “此地为南蛮之所，若是一个人离群独居，夜晚不但有毒蛇猛兽，更有那蚊虫侵扰。” “若是被叮咬中毒，将会浑身溃烂，数日内痛苦无比逝世来。” 苏过脸色大变，过了几秒，气呼呼的回原位坐下。 苏轼看着苏过返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对石脆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让帅哥小友见笑了。” 石脆笑了笑，拿出一口铁锅。 “先做饭吧。” 苏轼惊讶。 “这铁锅从何而来？” 石脆顺口道： “我来城中铁匠处，以东坡师长教师之名，求借而来。” 苏轼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看来老夫这琼州别驾，也不是全然无用。” 在两名护卫的赞助下，两个行军灶很快就被挖好。 石脆将锅架上，点火，放入清水大米，起头煮饭。 另外一边，石依依悄悄凑近王夫人，神秘兮兮的开口。 “王阿婆，侬侬给你好吃的，你不能给你儿子，他太坏了。” 石夫人原本愁眉不展，也被石依依逗笑。 “好好，阿婆不给他，是什么好吃的呀？” 石依依笑了笑，从袖子之中拿出一个小袋子。 袋子之中，乃是一串串看起来犹如提子般的绿色果子。 但提子大如手指，这果子却小如米粒，看起来极为袖珍。 王夫人疑惑。 “这是？” 石依依雀跃道： “这是小提子，可好吃了，阿婆快吃吧，侬侬特地摘给你的。” 王夫人游移少焉，将这小提子放入口中咬住，轻轻一抽枝条，所有果子顿时落入口中。 细细咀嚼，只觉得一股酸甜之味传入味蕾，不由眼睛一亮。 “的确好吃。” 苏过就在王夫人旁边，看着这一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石依依一脸警觉的看着苏过。 “你骂阿公阿婆，你坏，不许吃侬侬的小提子。” 苏过哼了一声，硬梆梆道： “不吃就不吃！” 苏过转过头来，眼角余光却依然不时打量王夫人手中小袋子。 另外一边，苏轼吃惊的看着石脆。 “这是……老鼠？” 石脆点了点头，将被破开的几只老鼠穿在了木棍上，放在行军灶之上，起头烤制。 “这老鼠纯天然无污染，颇为难得。” 苏轼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 “老鼠怎能食用？” 石脆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苏轼。 “老鼠可是很好吃的，东坡师长教师一试便知。” 苏轼深吸一口气，又看着石脆从箩筐之中拿出几只动物。 这动物头像壁虎，也同样有四肢和尾巴，但个头却比寻常壁虎大了许多，约莫半尺左右，相貌有些狰狞，令人望而生畏。 “这又是何物？” 石脆拿着手中小刀，熟练的开膛破肚清洗，闻言对苏轼露出一个笑容。 “此物乃是四脚蛇，又称雷公马，烤制之后颇为美味，想必会让东坡师长教师难忘。” 苏轼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