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情话(1 / 1)
在国内待了将近一个星期,华裕琳才拖着行李回到了自己开的小饭店。
歇业一个星期,也没有人打扫,桌子油汪汪的,落了一层灰尘,得花大力气才擦得洁净。
埋头打扫了半晌,她坐下来,抽着烟,苍凉把她紧紧围困。她刚刚习惯了国内热闹的烟火气,一返来冷冷清清的,的确让她无所适从。
外面下起了雨,屋内亮着一盏灯。在孤独的时候,在温暖的屋里,听着哗啦的雨声,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华裕琳又享受起了这种孤独。快十点了,开冲来了。他好像是刚参加完活动,穿得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
华裕琳正在入神地看着《百年孤独》。她延续着少女时期的清纯和浪漫,以及浓浓的书卷气,不管过了多少年,这种气质对开冲来说依然充满了吸引力。
华裕琳在看书,开冲就看她,两个人都不说话。
“你是来找吃的?”华裕琳头也不抬地说道:“今天没有食材了,厨师也下班了。”
“不是,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那你是来诛讨我的?”开冲忍不住笑了:“姐,上次我说的话是重了一些,你不会还记恨着我吧?”
“记恨倒谈不上,只不过,如果你被人指责一通,你的心情会好吗?”
“不会好,今天我的心情就不好。”华裕琳这才放下了书,她还是很关心开冲的。
开冲微微一笑,知道她中计了,便缓缓说道:“我今天一封邮件回得急了,现在我们的工作陷入被动了。带领虽然没有说难听的话,但我已经闯祸了,自责得不行。”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保密,你就不要跟我讲;不保密,那就跟我说。”
“没什么保密的,就是这里的一所大学要跟国内大学互派留师长教师,他们谈了一堆条件,要住什么样的宿舍、每一个月要我们给多少补助,等等。我看着就来气,脑袋一发热,就跟他们说,你们这样讲条件的话,那就要重新斟酌合作关系了。然后他们就告诉国内的高校,说我对合作持消极态度。”华裕琳笑道:“我上次说你什么来着?你性子急,说话不过脑子,就算当了干部,这一点还是没变。简单地说,你就是沉不住气!你看看你身边那些带领,人家再怎么气愤,面子上也是平和的。你自己修炼不够,那就只能你自己启担后果了。”开冲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浅浅地笑。
华裕琳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不反驳我?”
“前几天,我说了你;今天,换你来说我。你的气也出了,咱俩也扯平了。”华裕琳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开冲便一阵乱打。
二人在并不宽敞的餐馆里追逐打闹,好像小时候一样。追累了,华裕琳气喘吁吁,指着开冲说道:“你的鬼点子怎么那么多啊……”开冲突然毫无预兆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华裕琳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她疯狂地砸着开冲,开冲不躲闪,只是傻笑。
她知性又活跃,热情又孤独,她身上的气质如此迷人,哪怕只是痴痴地看着她,开冲也很满足。
打累了,华裕琳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看着眼前的青年。他依然舒眉朗目,眉宇间有股桀骜与倔强的气质。
他比少年时少高了许多,如今她只到他的肩膀。华裕琳头脑一热,踮起脚尖,亲吻了开冲的嘴唇。
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窗外鄙人着雨,可是室内的气温却陡然升高,二人跌跌撞撞,仿佛要吻到天荒地老。
可是,华裕琳突然一把把开冲给推开了。开冲撞到了桌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华裕琳摸了摸嘴唇上的口水,冷冰冰地说道:“开冲,我对你的纵容到此为止,你不要继承犯错误了。”开冲受挫,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刚才明显你也主动吻我了!”
“明显是你先吻的我!”……好吧,跟女孩子讲什么道理?尤其是跟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孩子讲什么道理?
华裕琳依旧冷冰冰地说道:“你快走吧,别留在这里继承犯错误了。”
“姐,咱俩都是独身只身,我喜欢你,这有什么错?更何况,你也喜欢我,不是吗?”华裕琳把《百年孤独》扔向了开冲,开冲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
他捡起书来,说道:“你拒绝我的理由,是怕我不懂这类书?”
“不是……”
“你以前跟周大哥谈天说地,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你们俩还经常交换文学杂志,你觉得我不知道?”开冲的声调高了起来:“这些闲书,我也看了许多本!这个作家还写过什么,就是一个老头跟不同女人爱来爱来,最后骗得一个十四岁女孩自杀的谁人……我也看过。你想跟我找共同话题,我也能找!”他还是小时候谁人争强好胜的小男孩,凡事只要被别人比下来一点儿,他就急得跳脚,非要证实自己不差。
他着急而又好胜的样子,让华裕琳觉得他很可爱。
“你说的那本书,大概是《霍乱时期的爱情》。你但凡看过那本书,无论你对爱情抱着多么浪漫的理想,也会动摇的。”
“书是逝世的,人是活的。书又不能成为世间行事准则。尽疑书不如无书,这个道理你不清楚吗?”开冲激动地讲完这些,又觉得自己太强势了,便缓了缓语气:“姐,当然,书的内容是可以议论的,我现在少大了,可以和你一起议论了。”
“不用了,你还是继承热爱你的足球吧。”华裕琳下了逐客令:“你再不走,那我报警了。等第二天,你骚扰我的新闻,就会登上各大报社的头条了。”开冲垂头丧气,可是他刚走出来,又折了返来:“为什么是我骚扰你?刚才明显你也亲我了。”
“还不快滚?!”华裕琳一声大喝,让开冲一溜烟地走了。他气鼓鼓的背影也很可爱。
而且,按照他一惯好胜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华裕琳的心跳平息了下来。
她把手放在胸口上,打算听听内心的声音——她真的喜欢开冲吗?华天龙曾告诉她,开冲谈过一个女朋友,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可是谁人女孩溺水逝世了。
开冲是个在豪情上受过许多伤害的人,他看起来很刚强,其实他很脆弱。
开冲的车没有开走,还停在门口。华裕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房间里拿出了一大包吃的,敲了敲开冲的车门,说道:“这是我舅舅和你父母带给你的东西。”
“咦,还有肉肠?你是怎么带过来的?没被海关给扣下?”
“就两根,我包得严严实实,侥幸带过来了呗,提心吊胆了一路。”
“看来,你还是记挂我的。”开冲笑嘻嘻地说道:“不惜冒着被扣下的风险,还把我爱吃的东西带了过来。”
“少自作多情!我是打算带返来送给朋友的,既然你是第一个来的,那我就送给你了。”
“开了。老家的人一切都好吗?”
“嗯,我认识的人都过得很好。对了,我谁人傻弟弟有喜欢的人了,听他的意思,他是彻底放下开颖了。”
“哎呀,那就没戏看了。”开冲恶作剧道:“我还想看他跟汪浩川决斗呢!”
“决斗?他俩都跟和平鸽似地,怎么可能打得起来?”华裕琳说道:“你爸妈如今不得了,你都成了富二代了。”
“我爸妈吃了许多苦,打拼了许多年,才积聚了这些财富。”
“你妈妈以前就不喜欢我,现在还是一样。”华裕琳打开火机,抽起了烟:“虽然她当着我的面没说什么,但是她对我的厌恶都是写在脸上的。”
“裕琳姐,你想多了。”
“没有想多,我理解你妈妈的想法。你呢,少得帅,学历高,有能力,在她眼里,那就是一百分的儿子。而我呢?我几乎没有什么少处值得她喜欢。所以,我不会跟你交往,不会在你妈妈那里自讨没趣。”
“你会因为忌惮我妈,就对我的一片真心视而不见?”华裕琳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哈哈……我还觉得你刚才那番话,是一个初中生说出来的。”
“姐,我是认真的。只要咱俩交往,我会做我妈的思想工作。高中时我差点儿送了命,从那以后我妈就没那么强势了,只要我健康快活,她不会阻拦我干什么。”华裕琳熟练地吞烟吐雾,说道:“开冲,当时我一门心思跟老夏结婚,我跟我妈都闹翻了。如果我真爱你爱到了骨子里,我会怕你妈妈吗?”开冲泄了气:“那也就是说,你还不够爱我。”华裕琳说道:“堂堂外交官,怎么如此老练?三句话不离一个‘爱’字。你是小孩吗?十几岁吗?‘爱’这个字是能轻易说出口的吗?”在华裕琳面前,开冲又变成了谁人十二岁的小男孩,面对一个气势十足的姐姐,他只有低头的份儿,说不出反驳她的话来。
华裕琳说道:“你返来吧,以后少来烦我。”
“我以后会经常来烦你的。”华裕琳说道:“你说实话,是华天龙告诉你我返来了?”
“不是啊。”开冲自然而然地说道:“我每天早晨都过来看看,只要这里亮起灯,我的心就被照亮了。”……华裕琳的心弦被用力弹拔了一下。
这小子,不说则以,一说起情话来,谁能招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