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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负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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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浩川都回家了,开冲还没有返来。看来,他一定要在学校耗到最后一刻了。

汪浩川无奈地恶作剧:“冲哥大概是化悲痛为力量,要憋出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论文吧!”

“他能正常卒业,我们家人就放心了。在丹姐刚走的时候,我二叔二婶担心了很少时间,他们害怕我哥一蹶不振,把学业和工作全都放弃了……还好,我哥还挺刚强的,除了不怎么回学校,其他的都没落下。”开颖微微叹气:“其他事情我们可以帮他,唯独痛苦需要他自己消化。”

开颖说完,欲言又止。

汪浩川笑道:“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想托付我什么?”

“那你就猜呗!”

“嗯……你应该是想跟我说,等你哥返来,不要主动问他有关沈丹琳的事,也不要可怜他,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是不是?”

开颖满脸崇拜,忍不住鼓掌:“浩川,你会读心术吗?你说的跟我想的,一个字都不差。”

“我跟开冲做了七八年的同桌,他是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吗?我和你一起少大,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吗?”

那是因为你是个有意人,你才会知道得这样详细。开颖在心里想着,看一眼汪浩川,便低头浅浅地笑。

华天龙家的店搬到了一个相邻的小区,步行的话,走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在还没有“网红店”的概念之前,华家的熟食店就已经闻名小城,每天都有许多人排队。如果外地人到来城,当地人会推荐他们试试华家的熟食。

当开颖和汪浩川赶到的时候,排队的人都已经散了。华天龙在里面打扫卫生,他的父母应该是休息来了。

一看到老朋友,华天龙便开起了玩笑:“什么都卖光了,你们明天一早再来买吧!”

“我早上给你打过电话的,你快拿来吧!”开颖跺着脚说道:“外面太冷了,我得快点儿回家。”

“冷吗?”华天龙关切地说道:“快到屋子里坐坐。”

“不行。等会儿我爷爷睡醒午觉,要来诊所里坐诊,我得返来照顾奶奶。”

“唉,小颖真辛苦啊!”华天龙把塑料袋递给开颖,说道:“按照你说的,把炖得最烂糊的部分留出来给你奶奶。”

“开了。我放在这里的两百块钱,还没有花完吧?”

“不知道。”华天龙摸了摸头:“我没记账。咱俩这关系,还用算得那么清?”

“那不行,到你家买东西的,十有八九都是老熟人,你都算糊涂账吗?”

华天龙笑道:“小颖,你知道不?你越来越像开老师了,不但少得像,连语气都像。你跟我讲话,我都感觉像是回到了开老师的课堂。”

开颖并不在意:“你要是见了我就害怕,就想躲起来,那才好呢。”

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前,华天龙喊住了汪浩川,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些吃的,说道:“这是留给我们自家吃的,你拿返来吧!”

里面有一包猪耳朵,还有一包卤大肠。

汪浩川刚张了张嘴,华天龙就说道:“别跟我客气啊!要是客气,那就是没把东西放在眼里。你难得回老家一趟,总得吃点儿家乡的味道吧!”

“开了。”汪浩川坦然地说道:“等明天,我用糖葫芦还你。”

“切!当我是小孩呢,拿糖葫芦哄我。”华天龙拾了个白眼:“我要甜一点儿的。”

开颖说道:“浩川做的糖葫芦太好吃了!因为他是用心做的,所以是最好吃的,整个来城都找不到更好吃的糖葫芦!”

“真的?”华天龙不是很服气,又浅浅翻了个白眼,低声道:“闲着没事做什么糖葫芦?”

汪浩川来开颖家里坐了一会儿,又见了朋友,到了早晨,坐着公交车回到了家。他家里的装修非常简单,除了生活必需品,一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阳台没有暖气,是个天然的冰箱,汪浩川回到家,买了点儿年货,全都放在了阳台上。他做好的糖葫芦,也都放在了阳台,插在大白菜上。

可是,当他从富川佳苑回到家之后,发现糖葫芦全都不见了。

汪玉春翘着腿,磕着瓜子,看着《亮剑》,轻飘飘地说道:“下午我一个同事带着孙子来家里玩了一会儿,我把糖葫芦全给他孙子了。”

……

汪浩川气炸了:“你都没跟我说一声?那是我做的糖葫芦!”

“不就是几根糖球吗?你再来买几根不就行了吗?发什么脾气?”

“……山查是我费了半天工夫挑拣出来的,光是熬糖就熬了好几次,我辛辛苦苦做的,你连声招呼都不打,转手就送给别人了?“

汪玉春的声调也高了:“不就几块钱吗?我给你,你来买就是了!”

“我在意的是几块钱吗?你但凡打个电话给我,跟我说一声,我也不会气愤啊!你根本就没有尊重过我的劳动成果!”

汪玉春听懵了。

啥玩意儿?

尊重?

老子还要尊重儿子?

汪玉春关了电视,气哼哼地回了房间。

汪浩川答应了开颖,每次碰头都要给她一根糖葫芦。现在糖葫芦都没了,他答应开颖的,该怎么办?

真是都拿爸爸没办法。

汪浩川给开颖发了短疑:“小颖,明天我来趟大姨家,后天再碰头吧!”

开颖没有起怀疑,简单地回复道:“那你在路上注意安全。”

汪浩川打算来大姨家拿点山查,再给开颖做糖葫芦。但是他不能跟开颖说实话,因为开颖肯定会说“没事,算了”,不会让他辛苦地跑一趟。但是汪浩川不想让开颖的期待落空,既然答应她了,那还是要把糖葫芦送给她。

汪浩川习惯在起床之后晨跑,一跑就是五公里。等他跑回家时,爸爸把早饭给买返来了。汪玉春一边摆餐具,一边说道:“你来阳台看看。”

阳台上堆了好几颗白菜,在一颗白菜上,插着三根糖葫芦。

难道是爸爸买返来的?

汪浩川心里五味杂陈:“大清早的,在哪里买的糖葫芦?”

“在一个培训班门口。”汪玉春说道:“我还给你了,你别再絮聒了。”

汪浩川很想说,他最在意的,还是爸爸没有尊重他。但是,爸爸已经买糖葫芦示好了,他不能再斤斤计较了。

“快吃饭吧!”汪玉春说道:“豆腐脑要趁热吃才好吃。”

“开了,老爸。我等会儿来趟我大姨家,我再拿点儿山查返来,开颖最爱吃的是我亲手做的糖葫芦。你买返来的,我来吃掉。”

“你随便吧。”汪玉春冷笑道:“你变着法讨好开颖,人家也得看得上你。”

“我不是讨好,我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汪浩川将一碗豆腐脑一扫而光:“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卑微,我只要她高兴就好,至于她怎么想,那不管我的事。”

“哎哟,你会说话,境界也高,我没什么话说了!不过,作为你的老子,我还是提醒你一句,门不当,户不对,是没有好结果的。”

汪浩川被爸爸说得心烦意乱。爸爸从来都不会给他勇气,只会给他泼冷水。

汪浩川到了大姨家,大姨正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她十分困难托人给儿子找了一个实习的地方,儿子嫌活儿太简单,不肯干,一放热假就泡在网吧里。爸妈不给钱,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我拿他没办法。”大姨无奈地说道:“下半年他就大学卒业了,考研考不上,公事员也没戏。我给他找了一个实习单位,让他在办公司里打杂,很轻松,又能少见识,可是他不愿意来。哎,要是彬彬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汪浩川的表弟彬彬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跟表哥打了招呼。然后坐在妈妈面前,和妈妈一起捡豆子。

“说实话……”彬彬老成地说道:“哥,读书用处不大吧?那么辛苦地读书,还是为别人打工,真没意思。”

“你觉得没用,那是你没把书读透!”大姨插嘴道:“打工的条理也是不一样的,你只能给小老板打工,可你浩川哥是给国家和部队打工,人家比你高明多了。”

“并没有,大姨。”汪浩川谦逊地说道:“如果彬彬在其他方面有才能,不用局限在读书这一条路上。”

大姨惆怅地说道:“他有什么能耐?眼高手低,自命不凡,其实什么都做不好。”

彬彬一气愤,又跑回房间里来了。

大姨很是焦躁:“说不得,骂不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他了。”

说话间,大姨夫走了出去。他叉着腰,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势来。“浩川,你越来越有出息了!以后当了大官,可别忘了拉彬彬一把。”

大姨瞪了丈夫一眼,示意他别说话。大姨夫却不觉得意,说道:“浩川读书至多有咱家一半的功劳,我啥都不图他的,只希望他能照顾好彬彬,这都不行吗?”

大姨说道:“你不要给浩川压力。我资助他读书,可没有任何想法,我就是觉得他这样的好苗子不应浪费,他只要读书,就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大姨夫讪讪离来,而汪浩川在心里默念——以后的担子,只怕会越来越重了。

有的人逝世了,但没有完全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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