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使命感（2 / 2）

李成德失魂崎岖潦倒，汪浩川扶都扶不起来。他想，李老师一定是悲伤到了极点，才会变成这幅样子。

汪浩川头上缝了几针，他觉不到疼，一直在医院里伴着开老师，在晚饭时分，姐姐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汪靖怡说，她来医院做了产检，孩子发育一切正常。这次是二哥伴她来产检的，医生特地让她和二哥一起听到了孩子的胎心，那声音就像火车开过来一样，充满了节奏感和活力。

汪浩川为姐姐感到高兴。相比之下，开老师更加可怜。别说孩子的心跳了，她就连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地失来了它。她的懊悔、自责几乎要把她折磨疯了，谁的安慰都不起作用。

开颖来得匆忙，甚至连鞋子都穿错了。她守在姑姑的病床边上，拉着姑姑的手，想分担她的痛苦。她没有吃晚饭，汪浩川也没有吃。他买了面包和烤玉米，等开庆云昏昏沉沉地睡过来了，他才拉着开颖一起吃。

开颖完全没有胃口，机械地吃着，眼睛不停地瞟向姑姑。汪浩川温顺地说道：“小颖，你只关心开老师，你还记挂家里的奶奶吗？”

“花姨在我家呢。”开颖眨着眼睛说道：“我来医院之前，肯定把奶奶给安顿好了。”

“小颖，我们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开老师不那么难过？”

“我爷爷说了，失来孩子的痛苦，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只是人被时间推着走，总有些此外事情会代替那种痛苦。但是，那种痛苦就想卡在你喉咙里的鱼刺，动不动就会提醒你。”开颖说道：“哪怕姑姑失来的只是一个胎儿，她也会难过很少时间的。”

“吁……”汪浩川仰天少叹：“果然，年岁越少，经历的痛苦就会越多。在我们这个年纪，根本无法体会开老师有多心痛。”

“浩川，开开你啊。我听民警说了，如果今天没有你，那我姑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刚好在等车的时候遇到了而已，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我不想救高飞，但是……他快被打逝世的时候，我居然毫不犹豫地就帮他了，我也搞不懂自己。”

“我爸挺身而出，勇斗歹徒的时候，恐怕跟你是同样的心情。你们身上都有种叫做‘使命感’的东西，在关键时刻，你们总会迸发出宏大的能量。”

“是吗？”汪浩川笑道：“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浩川，救下高飞，你后悔吗？”

“后悔？那倒谈不上。就像你爸爸救了朱家媳妇，他会后悔吗？”

“应该不会吧！顶多是唏嘘而已。”开颖说道：“虽然我从来没见过我爸爸，但是我觉得他不像是会后悔的人。做了便做了，救好人也是救，救坏人也是救，救人是他的职责所在，他不会犹豫，更不会挑选生命，掂量哪个该救，哪个不应救。”

汪浩川默默点头，开颖每句话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浩川，今天我很崇拜你哦！”开颖难得露出笑容：“从今往后，你在我心目中也是大英雄了！——浩川，你的头一定很疼吧？”

“啊……”汪浩川摸了摸头：“被你夸得飘飘然，大英雄都感觉不到疼了。”

开庆云醒了，开颖赶忙给姑姑倒了一杯水，问她哪里不舒服。开庆云饿得前胸贴后背，她说想吃东西，她的家人便立刻把好吃的全都摆了出来。

开庆云苦笑道：“这么多东西，我根本吃不完！”

“那就只挑选你爱吃的！”李成德忙不迭地说道：“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好了，才能更好地恢复。”

“你们不用太告急，医生不是说了嘛，流得挺洁净的，在医院视察两天，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开庆云恢复了活力，说道：“其实……这件事也在提醒我们，我还是有自然怀孕的条件的，不用太消极，也不用做试管。”

“嗯。”李成德顺着妻子的话说道：“这次是意外，下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唉！都是命！高飞就是咱们家的冤家！害了小颖不说，也害了你！”开庆收越说越气：“真想找他好好算账！”

开庆云反倒为高飞说起了合理话：“他纠缠小颖，让小颖出了车祸，那的确是他大错特错，不可原谅。但是一码归一码，今天是我主动来帮他的，他好几次让我走，我都没有走。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是自找的，你们不要迁怒于他。”

“庆云，我是一定要找高飞问个清楚的！”开庆收愤愤地说道：“我都想问问他，是不是有意的。”

“二哥，你不要自寻烦恼了！我说过了，是我多管闲事，是我自找的。”开庆云冷静地说道：“不管我今天遇到的是好师长教师还是坏师长教师，只要是我的师长教师，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二哥，其他的事你可以恨高飞，今天的事，就不要恨他了。是我高估了自己，忽略了身体情况，这些怨不得别人。”

病房又一次沉默了。但是在病房外面，高飞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听着开老师说的话，不知不觉便泪流满面。(suya/64/641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