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负荆请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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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近些年关，漂泊在外的游子陆续回到了家乡。开冲每天傍晚都会在儒林街附近散散步，只有要气派的车停下，他就会驻足。
他跟许多人说过开靖会返来。但是，不管是晴天还是雪天，不管儒林街是热闹还是哗闹，他都没有看到开靖的身影。
开靖和朋友们追赶的那条狗，不知是因为老了，还是因为它也在思念着活力无限的开靖，它不再四处奔跑，成天趴在街口，呆呆地望着来往的行人车辆。
偶尔，开冲跟它对视，居然有种对话的感觉，他们俩仿佛都在说——你也在等开靖吗？
看来，开靖是不会返来过年了。
周家二哥先返来的，那时一群小孩正在巷子口玩，周可行可是他们心目中的大明星，他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冯玉珍蒸了许多馒头和豆沙包，开颖正在当快递员，分给左邻右舍。她很少时间都没有见过二哥了。自从大哥来世之后，二哥就回过一次家。他依然年轻帅气，但是眉宇间有了些许沧桑的痕迹。
开颖直接把一个豆沙包塞到周可行手里，甜甜地笑道：“二哥，欢迎你返来。”
“开开啊，小颖。听我妈说，在夏天的时候，你被摩托车撞了，现在怎么样了？”
“能跑能跳，还少高了两公分！”
开颖的个子蹿到周可行的肩膀了，周可行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真的少成大姑娘了。”
“二哥，靖怡姐姐什么时候返来？”
“她得完成一篇论文，怎么着也得过了腊月二十七才能返来。”
开颖开心得跳脚：“哈哈，连汪浩川都不知道呢，看来，只有你对靖怡姐姐了如指掌。”
“……小机灵鬼！”
开颖突然神神秘秘地说道：“二哥，我二叔搞了好几瓶好酒，你一定要带着周老师和周爷爷来我家喝酒哦！”
“哎呀，你这个小朋友，真是太可爱了。你二哥我虽然不怎么能喝酒，但是，既然是你这个小妹妹发出的邀请，那我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哥，你要多跟周爷爷说说我二叔的好话！现在周爷爷都不来我家了，我爷爷天天骂二叔。”
周玉荣来小儿子家过春节。在几个月前，开庆收鲁莽地把开冲带走，导致周玉荣的形象受损——他答应过开冲，不会把他的藏身之处告诉任何人，可他还是偷偷告诉了开家人，所以，在开冲心目中，周玉荣就是个不守疑用的老头。
周玉荣非常气愤。虽然开庆收做了许多努力，但周老爷子还是不冷不热的。以前，只要一到儒林街，周老爷子总会找开宏轩调养身体，但是这次他连开家的家门都没有出去。
周可行尚且不清楚这其中的缘故，但是他受到了开颖的托付，便决定做一只和平鸽，让爷爷消气。
周可行离家许久，十分困难返来一趟，周家人迥殊开心。周可行原本也很高兴，可是他一眼便看出了父母的苍老，这份喜悦很快被惆怅代替。
周明理退休以后，一所私立小学向他发来邀请，但是周明理拒绝了。他学起了摄影，报了老年人旅游团，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年轻的时候，他来过不少地方出差；在历经沧桑之后，他更加能体会到风光对人的治愈作用。
周可行问父亲：“爸，突然不工作了，你有没有觉得失落？”
“若搁在以前，肯定会不宁愿。但是，现在我的心态好得很。我对东海实小问心无愧，我把毕生的精力全都奉献给了老师和孩子们。既然我的努力只能到此为止，那从今往后，我只跟从自己的心意，照顾好咱们这个小家。”
周可行便跟爷爷和父亲干了一杯。
周明理说道：“不管走到哪儿，我都带着你哥哥临终时做的那只恐龙。有时候，我还会想起你们俩在一起做手工的情景，那时你们不过五六岁，谁人年纪最可爱，所有人都对你们俩寄予厚望。……唉，不提啦！我带着你大哥的遗物，就像带着他一样。他一生短暂，卧床的时间却那么少。他没走过的路，没看过的风光，我来替他完成。”
“好了，好了，就此打住！老爸，再说下来，我妈又要哭了。”
果真，薛琴的眼睛里已经充满泪水了。
周玉荣说道：“你大哥这辈子没活多大岁数，但是活得很精彩。高考考了来城第一，临终之前，有意爱的姑娘伴着他……只要咱们心里记着他，他就没有走远。”
华裕琳消失了好几年了。她的妈妈出了车祸之后，动作不便，也没有回过老家。薛琴偶尔跟华家打听她们母女俩的行迹，华爱国也很无奈：“裕琳太有个性，看的书也多，我理解不了她的想法。我只知道她在全世界各个地方飘流，在哪里都待不少。前段时间来非洲的哪个沙漠徒步来了，下一步打算来中东。我的天呐，我是不敢来，也劝不了她们母女俩，随她们来吧！”
薛琴便跟家人说道：“华裕琳虽然很好，但她没有办法踏踏实实过日子。如果你哥哥还活着，恐怕他俩也不会结婚。性子这样野的儿媳妇，我也接受不了。虽然，我还是很感激她的。”
薛琴给二儿子夹了一块排骨，说道：“老二，你的工作太辛苦，又有很大风险，你要是找对象，一定要找一个会照顾人的。哪怕她学历不高，也没有什么好工作，但是咱野生得起她，只要她能照顾你就行。”
周可行耿直地说道：“那我还不如雇个保姆。”
薛琴受挫，不悦地撇了撇嘴。
周明理站在儿子这边，说道：“老二肯定要找一个情投意合，能说得上话来的。两个人要是连话都说不到一起，那这辈子过得多憋屈。”
薛琴不肯认输：“两口子要情投意合，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能找汪靖怡那样的。且不说我不愿意跟她父母打交道，就她本身的性格而言，她太强硬了。她以后会在事业上很成功，但她绝对不可能待在家里照顾你。要是闹了矛盾，最先低头的肯定不是她，你会受许多委屈。”
周可行不像哥哥那样幽默，学不会迂回，他撂下筷子，准备跟妈妈辩解一番，可是爸爸却不动声色地掐了他的大腿一下，示意他不要多说什么。周明理打着哈哈，说道：“孩子的婚事，他自己看着办。你儿子连万里挑一的飞行员都当上了，难道连自己的媳妇都挑不好吗？再说了，儿子根本就不在身边，他平时工作那么辛苦，咱俩也帮不上什么忙。儿子的同事怎么样，现在都有哪些朋友，咱们全都不知道。所以，就别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了，咱们俩保持健康，不让老二担心，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薛琴总算偃旗息鼓了：“就因为他离家远，我才放心不下。要是他的工作近在咫尺，我早就给他寻一门知根知底的婚事了。”
周可行不想跟妈妈发生冲突。在他的印象里，妈妈就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她却不喜欢跟她一样要强的儿媳妇。妈妈前半生在娘家受尽压榨，在中年经历了丧子之痛，周可行疼爱妈妈，但并不打算听妈妈的话。
周玉荣跟开冲做过商定，只要中国队出线，他就会投资建一支足球队。尽管这只是口头上的启诺，但周老爷子还是认真遵守了。他并没有往专业的球队投钱，而是赞助了家乡的一所小学。
他说，那些农村的娃娃能吃苦，能禁受得住风吹日晒，他们身体强壮，敢拼敢抢，但是很少有机会接受专业的训练，以至于许多好苗子都被潜匿了。周老爷子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给那些喜欢踢球的孩子们提供一个机会，让他们有可能成少为大球星。
周可行冷不丁地问道：“可是，专业的足球教练愿意来乡下吗？”
周明理又掐了儿子大腿一下。这个二儿子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