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父子间的信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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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阳历新年,开冲还是没有回家。开庆收又被父亲踹了两脚,父亲斥责他太过粗暴,把孩子气得到现在也不肯回家。开庆收辩解两句,他当初就是鞭策儿子不要浪费时间而已,没有打他,甚至都没有骂他,都怪儿子当心眼,就因为这点小事不回家。
开宏轩气喘吁吁地骂道:“你个木头脑袋,到现在都弄不清楚,还不是因为你伤了孩子的心?你知道他当时多委屈吗?”
这下开庆收没话说了。那段时间,儿子的确受了非常多的委屈。
好几次,冯玉珍做了些好吃的,老两口一起打包好,催促着儿子,让他把好吃的送给孙子。他们催了许多次,但开庆收就是磨磨蹭蹭不肯来,为此挨了好几次“无影脚”。在元旦后的某一天,开庆收不再倔强,带上食物,乖乖地来看望儿子。
开庆收用一包烟收买了门卫,说是来找两个月没回家的儿子,便大步流星地进了校园。晚自习还没起头,同学说,开冲来打扫实行楼了。
开庆收便爬上那座空荡荡的楼,在每一层都呼唤着儿子的名字。零星的几个女师长教师看着这个奇怪的中年大叔,窃窃私语——这个大叔还是很帅的,可气质怎么这么憨,走两步就要被台阶给绊一下。
一直走到顶楼,通往天台的门开着,开庆收心想,儿子大概就在天台上了。
果不其然,他猫着腰走出那扇门,就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儿子正站在夕阳里,全神灌注地背书。
“昔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开庆收不知道这篇文章写的是什么内容,但是儿子的背影和他的嗓音一样脆定,开庆收被那股蓬勃的少年感所感染,便不打扰儿子,把东西放在地上,静静地等儿子背完书。
“前途似海,来日方少。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好!”看到充满活力的儿子,开庆收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你在背什么呢?”
“《少年中国说》,背这些句子是为了写作文用的。”开冲诧异地回过头:“老爸,你怎么来了?”
“哈哈哈哈!不枉我花那么多钱送你学主持,我儿子真是太棒了!这么多年都没练过了,可是底子还在!这播音腔一出来,太舒服了……哎哟!”
开庆收眼里只有儿子,没看到露出地面的一截钢筋。他被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跪倒在儿子面前。
父子二人都呆若木鸡。
开冲两只手把父亲扶了起来:“老爹,你跟我还这么客气……我这个做儿子的启受不起啊……快平身……”
开庆收站起来就给了儿子一脚。
开冲笑嘻嘻地恶作剧:“我爷爷踹你,你再来踹我,咱家一定要把开家无影脚给传下来。”
开庆收也咧开嘴笑了:“还是没踹疼你,看你嬉皮笑脸的!”
“好了,不恶作剧了,老爸,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你一直不回家,那我就只能我来找你了!”开庆收从装食物的塑料袋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洒脱地拾给儿子:“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那是印着罗纳尔多亲笔签名的巴西队9号球衣。
开冲难以置疑,拿着球衣的手都在颤抖。
开庆收则“优雅”地点着了烟,若无其事地欣赏夕阳。
开冲情难自禁,一会儿跳了起来,揽住了父亲的脖子:“老爸,你在哪里搞的?你真是太厉害了!”
“一件球衣而已嘛!”开庆收低调地说道:“我答应你的东西,总有办法给你搞到。”
“可是,罗纳尔多不是国内的球星,也不是一般的球星,他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球星!他的亲笔签名,你怎么可能弄到?”
“真想知道?”
“嗯!”
开庆收吐了一个烟圈,淡淡地说道:“那就别跟我赌气了,下次月休,跟你妹妹一起回家。”
“……我没有赌气,就是心里别扭而已。”开冲诚实地说道:“刚离开家那会儿,我的确生你的气,但后来是在怪我自己不争气,在没有什么结果之前,我不好意思回家。”
“开冲,不管你的结果好不好,你要记住,你永远是我和你妈最骄傲的儿子。”
开冲差点儿扑进老爸怀里哭出来。
开庆收吐完最后一个烟圈,说道:“那段时间,的确委屈你了。我觉得你成天在街上晃荡,跟朱家人打架,都是在逃避。我这个脑子,怎么能想到你是在为家人忍辱负重呢?”
开冲正在扒拉奶奶给他带的好吃的,爸爸的话让他停住了手。
一想起那些事,开庆收的眼圈又红了:“儿子,你比我这个当爹的强。”
“……老爸,你千万别在我面前掉眼泪……你让我咋办?我都不知所措了。”
开庆收摆了摆手,扭过头来,把挂在眼角的泪滴给擦掉了。
“老爸,你们什么都知道了?”
“嗯。武装部的干部来咱家了,把事情的来龙来脉全告诉我们了。他们说,姓朱的已经被严惩了,那几个乱撒尿的孩子也被学校警告了。他们还说,要是想打官司,他们会提供一些支持,但是这条路非常难走,很有可能把一个家庭给拖垮。你爷爷就地透露表现,姓朱的已经坐牢了,工作也没了,研讨生也上不了了,暂且不追究了。今年家里的事情太多了,能少一桩是一桩。你爷爷都表态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开庆收继承说道:“那几个干部跟我提了两点要求,一个是千万不要用暴力的手段来解决。他们说,你担心我一时冲动做傻事,这才把所有事情都默默扛了下来,不让家里知道;第二件事,就是尽量不要跟你提起来,你正在复读,这一年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开冲默默听完,说道:“看来大伯的战友也不靠得住,他们明显说,要为我保密的。”
“事关你大伯,他们怎么可能保密?后续该怎么处理,他们得问我们的意见啊!把他们送走了之后,我和你爷爷都是很久没说话。你爷爷说,他养了一个好孙子,可是他误会了孙子。”
“没什么。”开冲酷酷地说道:“如果我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忍耐,那我就不算成熟的须眉汉。”
“儿子,对不起。”
……
开冲身上的酷劲儿一会儿消失了。因为父亲这句诚恳的道歉,他的鼻头瞬间酸涩了。
开庆收说道:“我该像华爱国那样,无论什么时候,都相疑自己的孩子。华天龙进修不如你,也没有你那么能忍耐,华爱国尚且毫无条件地相疑他;你那么优秀,我怎么能不相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