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唐突的告白（上）（1 / 1）
到了周末，胡宝珠要来见导演了。她化了一个很浓的妆，看起来得有二十多岁了。开冲在路上瞥见了她，随口说道：“人家看中的是你的清纯，你可倒好，把清纯的气息全给盖住了。”
胡宝珠觉得开冲说得很对。她便跑到妈妈的店里，把妆全都卸掉了，素面朝天地来见导演。
开冲说的话，她都能很认真地听出去。看着她远来的背影，开冲却有点怅然若失。
这个周末，姑姑带着开家兄妹俩出来吃好吃的，开冲总是心不在焉。开庆云疲倦地说道：“在家就臭着一张脸，到外面还是这样。你再不高兴，我就不带你出来了啊！都十八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还是小颖最好！”
开冲冷哼两声，并不辩解。开颖替哥哥说起了好话：“姑姑，哥哥压力大，心情又不好，咱们俩还是让着他吧！”
开冲这才懒懒地喝了一口汤，随她们怎么说吧！他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开颖调侃道：“是不是因为胡宝珠要成大明星了，你心里不痛快？”
“怎么说话呢？你哥是那种当心眼的人吗？我是担心她别被导演骗了！她没什么心眼，很容易被人骗。”开冲总算找到了宣泄口：“走之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恐怕别人不知道。要是被人占了便宜，或者被同学见到了，学校里面又要谣言漫天飞了！哎，这个胡宝珠，真是不让人省心！”
“哦~”开颖意味深少地笑了笑：“原来你很在乎胡宝珠——你不用急着辩解，反正实际就是你在担心她！”
开庆云笑道：“不容易啊，胡宝珠努力了那么多年，你哥总算肯在她身上花点儿心思了。”
“没有。”开冲倔强地说道：“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我跟李成德曾经也是普通朋友，现如今，不也快结婚了吗？”
结婚？！
开颖瞪大了眼睛：“热假的时候问你，你还说只是在试着交往的阶段呢！”
“那时他的妈妈还没有生病。”开庆云无奈说道：“她最近在港城治病，我们都快慰她没什么要紧的，可是她心事重重的，很担心病情突然恶化，见不到我俩结婚，所以催着我俩快点儿结。”
开冲说道：“姑，是不是李老师的妈妈担心你和李老师分手，才拿自己的病当作威胁？你可别被骗了。”
“李婶是我见过的最老实忠厚的人了，她不可能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不疑，你问问你爷爷奶奶，她是什么样的人。”
在东海实小读书那几年，开冲被边缘人李成德狠狠“圈粉”，成为李成德的忠实粉丝。他相疑李老师的品德，当然也相疑李老师的妈妈。但是姑姑要结婚了，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姑姑跟李成德交往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二人青梅竹马，后来成为同事。李老师在东海实小被打压的时候，是开庆云和周老师当他脆实的后盾；李老师来了大学工作，姑姑也来了那所大学读研讨生，二人在校园里重逢，自然倍感亲切。
他们两个都三十多岁了。一个老实木讷，醉心研讨；一个事业心重，教书读书两不误，就这样过了好几年，硬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冯玉珍为女儿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经常给她介绍各类男人，搞得开庆云很烦，下班之后也不愿待在家里。在2000年的某个深秋，她来图书馆借书，出来之后就在铺满银杏树叶的大街上溜达。少女心起，她忍不住蹦蹦跳跳，就在那时，她遇见了同来图书馆看书的李成德。
开庆云即速就变稳健了。她可是“云姐”，不能让这个小弟鄙视了自己。
李成德说道：“云姐真是勤恳，周日也出来看书。”
“我那是没办法！我妈总是让我相亲，烦逝世了！”
“那你就说有男朋友了，不行吗？”
开庆云更焦躁了：“可我不会扯谎！我不能凭空捏造出一个男朋友啊！万一……她让我带回家，那我怎么办？我的交际圈子那么小，除了同事，没有认识的男同志。”
“我可以冒充啊！”
……
此话一出，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成德语无伦次：“我恶作剧的，云姐，不过关键时刻你可以把我搬出来。”
开庆云停止了大笑，思索了几秒钟，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这下轮到李成德愣了。
开庆云挠了挠头，说道：“那你愿意合营我演戏吗？”
“云姐，其实，也可以不用演戏。”
……
此言一出，二人又沉默了。沉默是谁人起风的秋日，沉默是那天的来城图书馆。
开庆云又思索了少焉，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稀里糊涂地，算是表白了？
二人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将头扭来扭曲，偶尔目光交错，二人便尴尬地笑。
二人傻傻地站了很久，李成德才笨笨地说道：“云姐，你站累了，我们坐下来吧！”
“不用不用！”开庆云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只顾摆手，却一溜小跑，跑到一颗银杏树下面，坐在了少椅上。
李成德也跟着坐了下来。
二人便从傻站着，变成了傻坐着。
风裹挟着金黄色的夕阳，习习而来。他们脚下的落叶翻涌着，所有的色调都是温暖的。
李成德说道：“云姐，还记得小时候吗？咱们用冯阿姨给的织毛衣的针线，满大街的穿树叶。”
“唔……”开庆云搓着手，笑道：“当然记得，小时候没什么玩的，一下午就能穿一少串树叶。”
“云姐……我打算在港城买房子了。”李成德将话题跳来跳来，没头没脑地说道：“我只能买一个很小的，还得贷款。”
“哦……”
“我是说，以后我在港城就有立足的地方了。虽然很小，但是能遮风挡雨……这套房子也能证实，我有成家立业的本事了。”
说到这些，李成德格外认真，而开庆云则莫名害羞。
“云姐，我在大学代课，帮我导师编教材，一个月的收入能有三千块……虽然没法跟大款比，但我挺知足的，我以后……还会努力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你赚得不少了……”开庆云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就在几年前，你在东海实小，一个月才五百多块钱，现在已经翻了好几倍了。李成德，你的确支出了许多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