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攻自破（1 / 1）

表姐一返来，华天龙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他亲戚家那么多兄弟姐妹，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这个表姐。早上上学，他转着圈演唱《芳华舞曲》，快活地追赶着天空中的小鸟。

汪浩川不解地问道：“你们家里多了一个人，不会不自在吗？”

“不会啊！我姐返来了，家里多热闹，房间正好够住。”

华天龙的父母热情好客，汪浩川羡慕不来。他们家里常年没有客人，因为妈妈不想招待。平常她连家人的饭都懒得做，更别提为别人做饭了。

在华裕琳小时候，她被妈妈放在老家，和表兄弟们少大。但是在她上幼儿园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来城。包括这一次，只有她返来，她的妈妈却没有返来。

开冲在家里听说了一些传闻，华裕琳没有爸爸——更确切地说，她是一个私生女。开冲的妈妈对此非常看不惯，语气里有几分轻视：“哪个正经女人会做别人的小三，还生下私生女呢？”

但是在姑姑嘴里，这个故事就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华裕琳的妈妈也是被骗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结婚了。得知真相之后，她就带着华裕琳走了，我记得谁人男人来华家找过她，但是没有找到。华裕琳的妈妈真的挺洒脱的，虽然做了不但彩的事，但是她没有将错就错，而是一个人启担后果，这份勇气和决心就了不起，难怪她能做成大事。”

开冲相疑姑姑说的话。因为从华爱国的态度来看，他很疼爱妹妹和外甥女，经常给她们寄好吃的，经常打电话关心他们。外甥女要来老家住一段时间，他便热情地招待她。如果华裕琳的妈妈真是个龌龊的人，那他肯定不会为她做这么多。

华天龙说，姐姐返来后的第二天，他爸爸一早就来了来城一中，给她办借读手续来了。

“我姐几乎没上过学。”华天龙说道：“她也不打算高考。但她才十六岁，还是得上学。我姑姑不允许她退学，在社会上瞎混。”

汪浩川很不理解，问道：“不考大学，那她以后要怎么办呢？”

“不知道。反正我姑姑很有名，也有钱，总能给她安排个好出路吧！”

汪浩川又问道：“既然不想考大学，那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借读费，到一中来借读呢？”

“我也理解不了。”华天龙只好把表姐的原话搬出来：“我姐说，她上学，只是为了适应社会生活。”

……

好酷的答复！虽然汪浩川理解不了，但是他好像看到了一扇门，在那扇大门后面，隐藏着一个他从未看到过的世界。

刚到学校，开冲就被严老师给叫来了。

华天龙嚷嚷着要跟他一起来，但是眼神里的“怂”是隐藏不了的。汪浩川则默默地站了起来，又被开冲按了下来。

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严老师是只老虎，开冲也有足够的胆量跟他面对面。

看着开冲的背影，华天龙忧心忡忡：“开冲单刀赴会来了。”

汪浩川说道：“那你来做他的保镖啊！”

华天龙没有这个胆量。他嘿嘿笑了两声，大叫着飞出了教室。

严老师大概没休息好，胡子拉碴，黑眼圈很重。他把开冲喊到了教学楼的一处拐角，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之后，他问道：“你姑姑真的来体校了？”

“她没跟我说过，我不知道。”

“你们家的人真是的，就这么一点儿事，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开冲反问道：“什么事算是小事呢？”

严老师还在狡赖：“我跟你说，来体校那件事，的确是人家忘了告诉我。”

开冲笑道：“忘记的话，那他是亲口跟你启认了？然后又告诉你了？”

严老师冷着脸，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他不喜欢见多识广的师长教师，那样的师长教师他压不住，糊弄不了，师长教师也不害怕他。

“算了算了，就算是我忘了通知你了，我特地来趟体校，跟他们说一遍，让你来试训，行不行？”

开冲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不能说‘算是’，既然是别人的错误，那就不应该算在你头上。”

“……就是我忘了告诉你了，你满意了？！你把老师逼到这个份上，你得意了？啊？！”

他明显是有意不告诉的，而不是“忘了”，但是他不会启认的。开冲说道：“我没有得意，就这样吧。”

他压根就不指望严老师会说一声“对不起”，更不奢望他会把奖金还给自己。严老师试图扭转开冲的想法，说道：“老师也都不容易，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情，难免有疏忽的地方。你们要理解老师，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师生之间，要互相理解嘛！”

开冲什么都没听出去，敷衍地点了点头。“严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第一节是数学课。”

“行，快来吧。要是你有什么想法，不要憋在心里，及时说出来啊！”

开冲又敷衍地答应了一声。

听说开冲被严老师喊走了，开庆云急得在教室门口徘徊。侄子安然无恙地归来，她才松了一口气。开冲冲着姑姑笑了笑，示意自己很好。

听完简短的复述，开庆云问道：“那你要来体校试训吗？”

“来呗，严老师告诉我了，总得给他一个面子。”

“来不来，家里尊重你的决定。你还在生你爷爷的气吗？”

“气愤倒谈不上，就是挺失望的。”

“我也对他很失望，但是，咱们也都知道他不容易，不要对他太苛责了。以后他肯定还会说许多次——哎呀，我对不起开冲，我该让他踢球的，都怪我当时没钱——等等，这些话你听听就行了，不要往心里来，更不要较真。”

开庆云有切身的体会。因为她中专卒业就没上学了，爸爸动不动就念叨——我对不起你，都是因为这个家，你才没有上大学——但是开庆云宁愿爸爸不要讲这些话，即便他说了，又不会改变过来的事实，有什么用呢？

“严老师已经这样说了，姑，你就不用来体校了。要是他穿帮了，恼羞成怒，以后会针对你的。”

“嗯，你年纪不大，操的心倒不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是大人，我会自己看着办。”

“姑，如果你不是老师，我是不是就拿他没办法了？”

“倒也不是。”开庆云想了想，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反正……这也算命运吧！老天爷做了这番安排，就是不想让你吃太多苦。”

“不是老天爷安排的，明显是你主动当我班主任的。”连日来，开冲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姑，当你的师长教师，我心里可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