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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拳头不是用来打人的(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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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颖生了一场病,觉得奶奶会重新关心她,但是家里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改变。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家人已经不在一起吃饭了。二婶在一家饭店打零工,基本不返来吃;开庆云经常在学校加班,随便买个火烧或者火腿肠就对付过来了。

开冲跟妹妹说道:“咱俩寄人篱下,得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我爸不返来做饭,咱俩先别来奶奶那屋吃饭了。”

开颖颇感心酸:“可之前我是这个家的主人啊!”

“变咯!”开冲说道:“现在你爸转世才是咱家的主人。”

婴儿啼哭两声,开颖就惆怅几分。

“哥,我不喜欢谁人小孩,我是不是不善良?”

“我也不喜欢。”开冲如实说道:“如果爷爷奶奶出于好心收养他,我不会有那么大的意见……可关键是,他俩像是着魔了一样,把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看得比亲人还重,这就不正常了。”

“还是你厉害,一会儿就说透了。”

那天早晨,大人迟迟都没有返来,冯玉珍赶活儿,来不及做晚饭。兄妹俩眼巴巴地等着大人返来做饭,但就是等不到。

冯玉珍似乎忘了两个孩子没吃饭。开冲饿得两眼昏花,取出了五块钱,说道:“咱俩出来买点儿吃的吧!”

“我这还有两块钱。”开颖开心地说道:“买两个火烧,两根火腿肠,两包辣条,这些钱够吧?”

“我的钱就够了。”开冲阔气地说道:“你哥给你买饭,还用得着你花钱吗?”

小卖部在大马路的南边,两个孩子欢快地跑了过来。小卖部的门口聚集了几个大孩子,他们仰着脖子,大口喝着汽水。开颖握紧了哥哥的手,她害怕他们。

开冲认出了他们,就是他在大街上踢球时遇见的那群大孩子。他们也认出了开冲,高飞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干嘛来了?”

“买饭。”

开冲跟高飞同班,目前两人还没有什么矛盾。以前高飞经常欺负汪浩川,现在开冲坐在了汪浩川旁边,高飞不敢轻举妄动。要说个头,开冲比他高了一大截;要说气度……开冲好歹是正儿八经练过体育的,比干瘪的高飞壮实多了。

门口就放着一个凳子,朱方台稳稳地坐在中央,盯着开冲,皮笑肉不笑:“高飞,他就是上次在胡同里踢球的谁人?”

“嗯。”高飞阴阳怪气地说道:“人家是从大城市来的,据说以前想当足球明星。”

开冲就在眼前,他可以做自我介绍,但是高飞偏要抢着说。开冲有诸多不满,但是他不想起冲突,握紧了妹妹的手,想买完东西赶紧走。

朱方台懒懒地站了起来,拦住了他的去路:“认识一下呗,交个朋友。”

他将“不怀好意”四个字全都写在了脸上,但是开冲没有跟他计较,而是伸出手,友好地说道:“以后请多关照。”

开冲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嘲笑。朱方台笑够了,说道:“你还真是文绉绉的。”

“也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

开颖紧紧地依偎在哥哥身边,说道:“哥,我们能快点儿走吗?奶奶还在等我们。”

朱方台却弓下身子,笑嘻嘻地注视着开颖,说道:“小姑娘,你哥说,以后请多关照,你觉得这句话是真的吗?”

开颖怒目而视:“你爱疑不疑。”

“我当然不疑。”朱方台抬起头来,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们开家人,怎么可能让我们朱家人关照呢?”

开颖被激怒了,还没跳起来,就被哥哥给拦下了。开冲静谧地说道:“是你说想跟我交个朋友,我就说多多关照。你跟我示好,我当然要给你个面子。照你那么说,你也不是真心实意想跟我交朋友,对吗?是我自作多情,觉得你是真心的,对吗?”

嘿,这小子,还真是伶牙俐齿。

在众小弟面前,朱方台拾了面子,这让他非常不爽。如果搁在平时,他就挥拳头了。但是,开冲的身量和气度让他稍稍有些忌惮。更何况,开冲从两个歹徒手中救下妹妹的事迹在来城传得沸沸扬扬,来城市民都夸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好少年。可见,开冲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更何况,开冲也是开家人,他身上流淌着开家的血液,有着开家人同款无惧无畏的眼神。

朱方台冷笑道:“我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你们开家是英雄人家,我们高攀不起。你怎么能看得起朱家人呢?”

“别乱说话。”开冲静谧地说道:“我从不觉得开家有什么不同,更没有瞧不起别人。”

啧啧,小小年纪,口才还真是了得。朱方台比他还大一些,但是远没有开冲从容淡定。

朱方台吃了瘪,脸色非常难看。开颖打了个哈欠,说道:“哥,我们能快点儿返来吗?我又困又饿,吃了饭,我想睡觉。”

这次朱方台没有拦住二人的去路,但是屈辱在他心中发酵,沸腾,让他比挨了一拳更加愤怒。他讨厌开冲,讨厌他从大城市带来的眼界和见识,讨厌他身上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度,更讨厌他身为开家人的那种优越感。

尽管这些讨厌的东西,大多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但他还是结结实实地讨厌上了开冲。

开家兄妹俩买完东西,提着塑料袋,缓慢地往家走。开冲的五块钱花光了,商店老板娘送给他俩两包“跳跳糖”。开冲全给了妹妹,开颖迥殊开心,露出了黑黢黢的牙齿,说道:“还是我哥好。”

没走几步,一个少年骑着“变速车”,呼啸着从身边跑过。看到开冲,那辆车又渐渐退了返来。一个阴冷的眼神,落在了开家兄妹身上。

跳跳糖还在嘴巴里上蹿下跳,像是在嘴里绽放的烟花,开颖却告急地闭起了嘴巴,再度牵起了哥哥的手。

自行车的主人,开冲是认得的,不就是放学来接朱方亭的谁人少年吗?听姑姑说,他叫朱方阁?

朱方阁逝世逝世地盯着开冲,似乎想用眼神把他杀逝世。开冲厌倦了这种凝视,说道:“我说过了,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会说——小颖,快点回家来。”

朱方阁是出来跑腿的,妈妈让他到小卖部买盐。他跟堂弟朱方台打了招呼,让堂弟回家来,不要再在街上晃荡。朱方台连声答应,问道:“哥,你跟开冲有什么过节吗?”

朱方阁羞于启齿,暧昧说道:“一点小事,他惹着我了,他年纪不大,性格倒挺冲。你认识他?”

“认识,他跟高飞一个班的。”朱方台啐了一口,怒道:“他敢惹你?简直不想活了!等着瞧,有他好看的。”

“行了,不用追究了。他答应不乱说话,暂且相疑他。”

朱方台却说道:“那不行,必须得给他点儿教训!要不,他哪里知道天高地厚。”

朱方阁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涓滴没有阻拦堂弟。他浅浅地笑了,嘴边露出两个梨涡,那笑容洁净纯正,他真是个无邪无邪的少年。“方台,我刚买了几张vcd的光盘,有《逃学威龙》的第二部,吃完饭,你来我家拿吧!”

“好嘞!”朱方台高兴地咧开了嘴:“哥,收拾那小子,就包在我身上。”

朱方阁依旧没有劝阻,笑道:“快返来写作业,要不二叔又要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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