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不羡鸳鸯醋漫天(1 / 1)
卧牛山,莒水旁,矗立有一片建筑群,那便是泷台水榭的宗门所在。泷台水榭祖上也曾出过出神境的修行者,只不过后来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木正启这一代,连着他本人加上少老,结丹境的不过五人。莒水并不少,卧牛山也是个好地方,离着不远的獒龙背、秀水坑,这两个地方便是曾经被剑宗剿灭过妖修的两大宗门的祖师堂所在地,只是如今都更换了门庭罢了。
泷台水榭祖师堂议事,林清越冷着脸坐在旁边的一张条凳上,木正启本想让林清越坐主位,可是她脆持不受,木正启也不敢越矩坐那张烫屁股的椅子,自罚般的站立一旁把一切的来龙来脉讲了个清楚。
林清越忍着一肚子火听完木正启的话,要不是看在祖师堂内仍有泷台水榭的其他少老在场外,她真想一巴掌呼在木正启脸上,卧牛山上的根本就不是一只鬼物,而是一群,除了些小鬼外,谁人引起此次祸端的鬼物根本就不是木正启求救时候所说的御物高阶,境界预计不会低于结丹中阶,就连那红衣女鬼的境界都已然达到结丹初阶。
林清越于探查过程中被那鬼物偷袭,要不是有认主的护身法宝替她挡下致命一击,就不会像是只受了点伤这么简单了,胡尘也遭遇了红衣女鬼的偷袭,差点出了事,而跟从胡尘的三位门生出山时还好好的,到了夜晚却不知中了什么邪术,胡言乱语不说,还刺伤了同行的两名门生,还是胡尘见势不妙打晕了三人,如今三人全身赤红,昏睡不醒,此外还有宋师弟,林清越总感觉他这一路上有些奇怪。
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都积到一块,原本觉得只是简单的一件驱鬼的任务,就因为泷台水榭给的疑息错误,害得他们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如今这种局势,他们又不能一走了之。林清越越想越气,也不能真把木正启给打上一顿,啪的一声林清越拍烂了身下条凳,冷着脸起身离开。
木正启一脸尴尬的望着已然出门的林清越,这事错在他泷台水榭,可是他也很无辜,作为一个偏辅助类型的门派,他这个结丹中阶的宗主比之胡尘的初阶战力都还要差上不少。。
木正启拿眼看着一旁同样尴尬不已的宗门少老开筠,冷冷一哼,随即也出了祖师堂。一切都是因为开筠谁人不成器的孙子的缘故,害得泷台水榭为此遭罪不说,要是因此再获咎了青莲剑派,他开筠少老的位置怕是要挪一挪了。
林清越娥眉微笃,手捧小脸直愣愣的瞧着桌山一只烛火发呆,谁人隐藏的鬼物一击不中随即远循,如今他们只能大概猜测鬼物是结丹中阶,万一要是个结丹高阶的厉鬼,就会相应增加许多变数。
其实如今这个局势想要解开也很简单,只要将泷台水榭的情况传疑回青莲剑派,即便那鬼物身为结丹高阶也是难逃一逝世,可是林清越是个好强的人,第一次出门带队游历就发生这种事,况且动身前她还曾拍着胸脯向外事房的人保证要完成任务,真要这样做了,她以后还有何脸面在剑派内呼风唤雨,师弟师妹们又会如何看她?
林清越嘟起了嘴,他们三人都是结丹境,又身为青莲剑派的门生,即便那鬼物是结丹高阶又如何,哪怕拼却一件法宝损毁的结果她都要再试一次,他们三人真要这样灰溜溜的返来,这事要传开了,拾的可不止他们三人的脸,以后少不得要在师父那里遭罪。
林清越无心睡眠,便想着出来走一走。泷台水榭此外不说,景致倒是相当不错,祖师堂所在的悬空楼,除此之外还有鸳鸯筑、听雪台、上云钓等不下数十个有名的景点,这些景点每年的收入都是一大笔钱,可是最近出了闹鬼这档子事,所有景点空置毫无收入进账,这也是泷台水榭急忙求助青莲剑派的缘由之一。
要不是遇上这档子烦心事,林清越早就将泷台水榭逛了个遍。
弦月弯弯照无眠,轻衫独行倚阑干,鸳鸯筑前影自怜,秀眉微笃烟波热。
林清越看着池中倒影,伸手轻抚脸庞,不由微微一笑,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脸颊,谁家女儿不爱美?林清越的年纪本就不大,少的又秀气,豆蔻年华,像她这个年纪如果是在普通人家的话应已为人妇,林清越越想越有些羞恼,怎会莫名其妙的想到这些?经由这么一顿胡思乱想,原本烦闷的心情好上不少。
次日一早,林清越单独约了宋熙泽与鸳鸯筑前相见。宋熙泽应约前往,林清越早已等候在此,一身淡绿装束,略施淡妆,衣裙飘飘,宋熙泽不由眼前一亮,几步赶至林清越跟前由衷赞道:“师姐,你真美。”
林清越娇俏的白了一眼宋熙泽,内心还是极为受用的,娇笑道:“哼,你少跟我贫嘴,我找你来是谈正事的,昨天胡师弟的事你作何表明?”
宋熙泽原本还有些赞美的话未来得及出口,此刻听得林清越的问题,硬生生将话咽回了肚里。昨日胡尘遭遇红衣女鬼的偷袭,他的确先行赶到战场,却并未急着出手相助,胡尘用计将红衣女鬼打成重伤,没想到红衣女鬼如此刚烈,临逝世了拼却全身修为要拉着胡尘一起伴葬,求助紧急关头,幸亏林清越及时赶到一剑灭了女鬼,宋熙泽有显出身来合营施法彻底没落了红衣女鬼,想来当时林清越便有所察觉。
宋熙泽思忖了一番,有意声直接在林清越心间响起:“既然师姐已然看出来了,我也就不隐瞒师姐,我讨厌胡尘,最近这几年他破境极为迅速,少此下来将来必定会成为我接手青莲剑派的阻碍,他要是因为些意外延缓破境,对于你我而言都是好事。
心声这种术法只要对方不是刻意封锁心门,都可以将所说之语直接映与想要对话之人的心湖之中。
林清越宋惊讶的看了看宋熙泽,一路上他隐约察觉到宋熙泽有些隐秘,昨日后她更加确疑必定与师弟胡尘有关,没想到宋熙泽倒也坦白,直接告诉了她。
林清越眉头紧皱,同样以心声与宋熙泽言道:“熙泽,我不允许你这样对胡师弟,胡师弟并没有想要与你争抢宗主的位置,境界也并不能代表一切,况且他身为师父的关门门生,如果他出了事我们如何向师父交卸?”
宋熙泽自疑的声音响起:“师姐不用担心,一切自有我来安排,保管让胡尘神不知鬼不觉的着了道,绝对不会怀疑到你我身上,我也并不想要他的命,让他落下个残疾或者大道受损当然更好,剑派宗主我必须得到,任何人都别想成为我的阻碍!”
林清越听的宋熙泽的言语担忧更深,劝阻道:“熙泽,你再斟酌斟酌,胡师弟毕竟与你我并无仇怨,如此加害于他,我心不忍,万一被他知晓后,不是凭空树敌吗?你与大师兄的争斗我不想管,但是胡师弟这里你是在慎重些。这次是我第一次带队游历,我不想出现任何错误,你就听我一句劝,别再针对胡师弟了好不好?”
林清越有更深的顾虑,她总觉得师父招收胡尘为关门门生这件事并不像宋熙泽所想的这么简单,看胡尘这几年的破境速度就知道,天资惊人不说,而且她在与胡尘这些年的相处中,也感觉到了胡尘的聪慧以及果断,与这种注定会声名显赫的人结仇,林清越心中还是有很深的哀愁,这也是她未答应宋熙泽的真正原因。
宋熙泽气恼道:“为何不能动谁人小子,难道你就不斟酌我们的千秋大业?胡尘以后真成为障碍,你林家与我宋家这么多年的谋划就此成空?莫非是你喜欢上了谁人小子?”宋熙泽上下的看了一眼化了淡妆后娇俏无比的林清越愤怒道。
林清越听的宋熙泽竟然怀疑她喜欢上了,不由琼鼻紧皱,柳眉倒竖,难得她今天打扮了一番,竟被宋熙泽如此怀疑,林清越真是都快被气逝世了。
刚好此时胡尘拿着根钓竿爬上了离着鸳鸯筑不远的上云台,他一早起来未见师兄师姐,据泷台水榭的门生说是来赏景来了,正好他也想体验一下这有名的上云钓是如何的一番情形,没想到刚爬上来就瞧见了鸳鸯筑里的林清越与宋熙泽。
胡尘挥着手中钓竿大声招呼道:“林师姐,宋师兄,好巧啊,你们也在,要我说,这泷台水榭的景致还真不错,不但能赏景,还能钓鱼......”
胡尘还想多说,眼瞅着宋熙泽好像面色不善,赶紧闭了嘴,再认真打量了下两人的装束,宋熙泽白衣飘飘,风流倜傥,林清越一身绿衣,灵动乖巧,好一对璧人,胡尘即便再不开窍也知晓打扰了两人的约会,不由憨笑着摸了摸脑袋,转过身体,以前倒也听说过门中有些小道消息流传,胡尘没往心里来,此刻当面撞破,的确挺让人尴尬的。
刚说道胡尘,胡尘便到,这让宋熙泽更加怀疑林清越与胡尘有鬼,眼神愈加不善起来,林清越一看宋熙泽的神情便知晓他在想些什么,怒气上涌,好啊,你不是怀疑我吗?我再做给你看看,气逝世你!
林清越一拂衣袖,已经轻飘飘的翩然立于上云台上,轻拍了下此刻提着根钓竿做老僧入定状的胡尘肩膀,笑靥如花道:“胡师弟,怎么有空来这垂钓?咦,你这鱼饵都没装上,难道想学书上的姜老神仙?.有趣,有趣,啊呵呵呵呵.......”
林清越俯身提起胡尘的鱼竿,一抹浑圆透过领口晃的胡尘眼晕,林清越见钓竿上竟然没有鱼饵,猛然一愣,随即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胡尘耳边响起,林清越吐气如兰,胡尘的耳朵顿时红了。
胡尘一脸懵逼,林师姐不是应该跟宋师兄在鸳鸯筑谈情说爱吗?怎么突然跑到他这里关心起他钓鱼来了,还如此凑巧的碰到他为遁藏刚才的尴尬忘记装了鱼饵,这下可好,尴尬坏了。
胡尘略微侧头偷偷瞧了了眼宋熙泽,只见宋熙泽双眼冒火,要择人而噬的样子,胡尘赶紧转过头来,心中万马奔跑,两人闹了矛盾,他这刚好成了个替逝世鬼,如今他只希望宋师兄看在师父的面上不至于太过为难他。
宋熙泽怎么都不会想到原本谈的好好的二人因为胡尘的打岔而闹成这个局势,目击林清越毫不避嫌的俯身帮胡尘穿饵引线,更加加深了他的怀疑,此刻怒火中烧,要不是林清越在上云台上,他说不得便是一记术法活劈了胡尘。
鸳鸯筑流水叮咚作响,一对花背鸳鸯头颈订交你侬我侬的缓缓游过,宋熙泽正在气头上,如何见得这等场景,含怒一劈,一道火舌直冲那对鸳鸯而来,可怜两个小生突遭横祸,顷刻间便被烤的香气四溢飘荡于鸳鸯筑上,宋熙泽一甩手,怒气冲冲的飞离此地。
两人在宋熙泽怒劈鸳鸯的时候就已转过身来,胡尘鼻子一耸,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传来,胡尘忍不住舔了舔舌头,发觉林清越正睁大美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赶紧正襟危坐,默默咽下一口口水。
林清越被胡尘的动作逗的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认真打量了下胡尘,昂藏七尺,比她都要高出一个头来,一头乌黑少发简单束起,脸如刀削,目似朗星,稀疏的青色胡须,一眼看上来胡尘与俊俏并不沾边,却莫名给人多了几分安全感,胡尘被林清越打量的的有些不好意思,傻笑着挠了挠头。
两人傲立于上云台上,脚下云雾升腾,有霞光照耀,远远看来,好一幅画中美景。
有些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凑巧,情不知何所起,亦不知何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