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救兵（1 / 2）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们对彼此交卸完了进入这片异空间的所有经由。

在交换疑息的同时，我们也没有闲着，正在着手探索这片异空间，试图找到出路。

青鸟沉吟，“原来如此，你是尾随着中间人放出来的恶魔，才鬼使神差地进入了这片异空间……”

“你不是把那些恶魔全部没落了吗？”我问，“是漏网之鱼？”

“不，大概是那些恶魔的灵体残渣重新聚合了吧……当时没落的恶魔太多了，留下来的残渣素材也足够重新自动聚合出来一头。偶尔听说会发生这种事情，倒是我掉以轻心了……”她惭愧地说。

“那么……刚才从我这边逃走的就是中间人了吗？”我回忆着当时的场面，中间人之所以一看到我就逃跑，是因为知道我现在与执法方士为伍吗？

我接着说：“但是好像没有瞥见你说的魅魔啊。”

“中间人和魅魔在进入异空间之后就利用这里变幻莫测的特性逃避我的追杀，期间，魅魔在我追杀到一半的时候便中途离队了，可能是想要和中间人分成两路逃跑……不，更可能是使用和中间人一样的方式离开这片异空间了吧。”

“他们有离开的方法，而你没有，所以他们才会将自己和你同时困入这片异空间……”我想了想，“话说返来……为什么明知道前面有陷阱在等着，你还要穷追不舍？”

“嗯，这个嘛……如果这里是某头恶魔创造的异空间，只要没落恶魔就可以了……”

她回避了关键的问题……我搜肠刮肚地回忆安全局常识教材里的知识，“但如果这里是自然形成的异空间，出入口不是随机的吗？”

她偏过了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你以前就很想问了，你该不会……”

“啊啊啊，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你该不会是个傻瓜吧。”

“居然真的说出来了啊！”她傻眼了，然后说，“但是中间人那种家伙哪怕只是放走一天，都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新的受害者啊……”

“但是你逝世了的话，许多原本会在未来被你击毙的罪犯，说不定会就此安闲法外了。”

“那你不也是一样？尾随恶魔可能会误入危险的异空间这种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吧？”

“我……”

“你是想说‘我的命没了也无所谓’吗？”她掷地有声地说，“再说这种傻话，早晨就别想上我的床了！”

不，我只是想说自己当时没能在实践过程中及时回忆起纸面上的知识而已。

而且不要说得我好像很想要跟你上床一样啊。还有，你只是很想说说看这样的台词而已吧。

我把这些牢骚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不知何时，我们又到了某处像是恐怖游戏里洋馆走廊一样的地方。又有一头奇形怪状的恶魔从转角处袭击了过来，青鸟随手扔出一记雷枪将其没落得连渣滓都没剩下来。

“这片异空间里的恶魔有些多啊，这是第六次袭击了……”青鸟面露思索之色，“好像也看不到对人类中立的，或者是善意的灵体……”

她又看向了我，“你的时间感觉还正常吗？有没有分不清楚进入异空间之后过来了多少时间的感觉？”

我在心里估算了下，然后答复：“大概是过来了四十多分钟吧。”

“我这里大概是一个多小时……”她说，“还好，我们都还很正常。如果发生异常了，可能就无法保证回归实际世界的时间点了。”

我听了之后却是一知半解。安全局发的常识教材内容许多，不是我几天时间就能够掌握的，对于异空间我知道的也很笼统。因此这时候候只有请教青鸟，“异空间和实际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吗？”

闻言，她似乎又是找回了好为人师的感觉，嘴角都情不自禁地扬起来了，对我表明道：“实际上……异空间里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的。”

“没有时间和空间？”我问，“那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严格地说，在方士的世界观里，时间和空间原本就不是世界的属性，而是人类的属性。人类的理性必须以时间和空间的形式觉察实际世界。”她说，“这点在稳定的实际世界里不易觉察，但在不稳定的异空间会变得格外明显。如果我们在异空间里辨别一会儿，再重新碰面，可能你那边过来了几小时，我这边却过来了几天……而当我们来往于实际世界和异空间的时候，也可能会出现觉得只过了一天，实际世界却过了一星期的景象。”

青鸟的说法，令我想起了古代流传至今的传说。

在晋代有个樵夫，他在砍柴时进入某处山里，看到山里有人在弈棋，他驻足观看了很久，以至于连时间的流逝都忘到了脑后；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斧头的木柄都烂了，回家之后更是发现与自己同世代的人也都来世了。后世的人们将这个典故取名为“烂柯”，以形容岁月的流逝。

“如果我们的时间感觉没有杂沓，这种误差就不会出现了吗？”我问。

“至多会将误差缩减到很小。”她说，“反之，如果我们的时间感觉彻底杂沓，非但无法在正确的时间里回归实际世界，就连同样身处于异空间里的其他人都无法遇到……最糟糕的情况是回归实际世界的时候，进入到了‘不存在的时间’里，比如说什么七月五十日，早晨三十点什么的……到时候要想回归就非常困难了。”

“那么……如果有手机呢？”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上的时间应该不会堕落吧？”

“计时工具能够起到锚定你的时间感觉的作用，但是不要过于相疑，尤其是当你本人的时间感觉错乱到一定程度之后。”她叮嘱，“而且手机也不是一直有电的……顺带一提，我也没有精细到能用自己的电流为手机充电的程度。”

虽然从刚才起头一直都在议论困境，而没有解决困境的方法，但我们都没有自乱阵脚的意思。

按照青鸟的说法，人类的理性无法在抛开时间和空间的前提下思考任何物质。而残酷的地方就在于，无法超越这种充满局限性的理性便无法解明的问题，在隐秘世界里不堪枚举。我也好青鸟也罢，都早已不是隐秘世界的新人了，像是这种匪夷所思的隐秘事件，也早已不是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