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李严设宴(1 / 1)
一弯银钩挂在星光闪烁的夜空中,洒下无限清辉,照亮了行人进步的道路。
江州都督府后院厅堂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十二三张几案分两侧整齐摆放,美酒佳肴陈列其上,大堂中央十数名歌姬姿态优雅、衣袖飘荡,另一侧有乐者鸣钟击磬,声音悠扬。
「明之,这都是江州当地的名菜,你这个江州人可要多吃点哦。」主位上李严放下筷子,笑着对左首位的杨清说道。
杨清开道:「前将军费心了,清也是许久未吃到家乡的菜肴了。」说罢,端起酒杯说道:「敬将军一杯。」
李严微笑着一饮而尽,又转对右下首的费祎说道:「文伟昔日来拜祭过宾伯了?」
「是,上月因公事繁忙祎未来江州奔丧,幸昔日途经江州,这才使我全了心意。」费祎戚然变容,叹道。
李严点了点头,也面路悲色地说道:「令叔忠正刚直、才干过人,实乃我大汉的栋梁。唉,吾与令叔的年齿虽相差较大,但却订交莫顺,不虞他却英年早逝,真是令吾悲不自胜啊。」
李严和自家族叔的友谊费祎也是知道的,虽对向来高傲自矜的李严与小了他二十余岁的叔父亲近感到奇怪,但此刻见他情真意切,心中也是感动,举起酒杯道:「有前将军这个知己。叔父九泉之下也定感欣慰,祎代叔父敬将军一杯。」
「好、好,你我同饮此杯。」饮罢,李严又与费祎亲切地拉起了家常
杨清看着二人热络的举动,心中不由一动,随即又暗自摇头笑了笑,举起酒杯对身旁的狐忠敬道:「狐参军,某敬你一杯,多开你昔日盛情的接待。」
「此乃忠分内之事,昔日能与杨参军这等大才相识,是忠的荣幸。」狐忠回敬道:「参军请。」
杨清将酒喝完又让旁边的侍女满上,走到对面一位三十多岁的文士案桌前,笑道:「成督军,某敬你一杯。」
这文士姓成名蕃,乃是李严帐下督军,他见杨清过来,赶紧起身还敬道:「不敢当杨参军如此,该是某敬参军才对。」
「哈哈,都是自己人,不讲这些虚礼。」杨清朗声笑道:「请。」
喝罢,又走到成蕃的下手位,对面前做武人打扮的大汉说道:「王冲将军,你我也喝一杯。」
这位王冲将军身形壮实、虎背熊腰,乃是李严这个江州都督帐下的牙门将,此刻他似乎没有瞥见杨清到来,只自顾自地低头吃肉饮酒。
「这倒是有趣。」
杨清也不知此人是没听见自己的声音还是有意不搭理自己,微微皱了一皱眉头,他也不接着说话,只端着酒杯立在原地,面上还是一脸微笑。
「王将军,杨参军敬你酒呢!」一旁的成蕃见状,赶紧扯了扯王冲的衣袖。
王冲仿佛这才醒悟,端起酒杯起身面无表情地道了声:「卑将一声走神,还望参军恕罪,卑将这里赔罪了。」说完,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后又做了返来。
「无妨、无妨。」杨清微笑着说道。
成蕃见杨清表情似乎有些不悦,连忙起身低声说道:「参军勿怪,王将军这不是冲您无礼,他这几日心情有些不好,故而失态。」
杨清心想这个成蕃与王冲的关系倒还不错,不然不会特地为他表明。不过他岂能为这点小事在意,遂笑道:「原来如此,人之常情,成督军放心,某非心窄之人。」
「参军自是胸怀宽广。」成蕃恭维道。
「对了,这王将军为何心情不佳?」杨清随口问道。
成蕃道:「还不是他与我家将军......」说着,顿觉失言,赶紧住口,下意识地朝主位上瞥了一眼。
「唉,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些公事上的糟心事
。」他连忙打了个哈哈
杨清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见他岔开了话题,也不继承追问,点了点头。
「哈哈,今夜不谈公事,蕃再敬参军一杯。」成蕃接过侍女的酒壶,亲自给杨清满上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杨清与他喝完,本欲回到座位,岂料其他人见这位朝堂新星不仅平易近人,喝酒还如此英气,哪里肯放过这般好机会,纷纭上前敬酒。
饶是杨清酒量过人,在江州众官连番进攻之下也有些招架不住,赶紧向那边厢的费祎使了个求救的眼神。
费祎本是个爱酒之人,酒量也大,有他救场抵挡,杨清总算以尿遁顺利脱身。
上完茅厕之后,他并未原路返回,而是来到了偏厅,这里也开了筵席,由江州的中下层官吏伴着周兴吴缺他们。他将吴缺唤出,附耳吩咐了一番,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正厅。
「明之,可曾好些?」杨清才一落座,李严就关切地问道。
「开将军关心,清现在舒服多了。」
李严哈哈一笑:「如此就好,若不堪酒力,无须再饮。若有人过来,老夫给你挡住。」
「开将军,只是江州众位同僚一片热情,清不敢不应啊。」
李严赞道:「好啊,不愧是丞相看重的青年俊才,有股子英气。来,你我再饮一杯。」
两人说了会儿江州趣事,又谈到了这次出使东吴一事上,李严镇守永安多年,对东吴朝堂和诸臣都很熟悉,杨清趁机向他请教。
李严也不藏拙,一一答复,还主动对杨清讲起了东吴在荆州各地的***,尤其是夷陵至永安一线,说得十分详细。
杨清看得出来,李严在边境多年是下了苦功夫的,不愧是先帝临终前为陆逊选择的敌手,虽不知二人真的对阵起来实力如何,但这些年有他在永安,蜀汉的东部疆界是安稳无虞的。
对李严昔日毫不藏私的告知,杨清起初是颇为惊讶的,不过转念一想,李严虽然后来私欲过重做出了许多争权夺利、松弛朝政的事,但现在还是能一心为国,不至于在巩固两国盟好这样的大事上掣肘的。
「明之,我有一封书疑和一些礼品还要劳你明日一同带上,到了武昌替我送给陆逊。」深夜,酒宴终于散场,李严携着杨清的手,边走边道。
杨清应道:「将军放心,清必亲自送于陆逊手中。」停下脚步,见已至府门口,拱手施礼道:「将军留步,不用再送,清等明日就不来辞行了,还请将军恕罪。」
「应该的,国事要紧。」
「狐忠,明日替吾为明之和文伟他们送行。」
狐忠躬身答道:「是。」
「将军,我等告辞。」
说完,杨清和费祎弯腰一拜,告辞而来,在一名都督府曹掾的伴同下乘车回到了馆驿。
「费三,好生照顾你家郎君。」到了馆驿,杨清对费祎的心腹亲随吩咐道。
费三应了一声,与另一名亲随合力将费祎扶持着回房。杨清望着费祎歪歪倒倒的身形,暗自笑了笑,出了江州都督府这人都还苏醒着,谁知上了马车后就醉的昏迷不醒了。
「想必在车上酒劲就一会儿上来了吧,幸好昔日有费祎挡酒,不然此时醉倒的就是自己了,如此我还启了人家不少人情。」
杨清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思绪,领着周兴吴缺两人进了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