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八、男色之祸(1 / 2)
铜鼓震震,犀角瓮瓮,振聋发聩的行军号此时却被大众的欢呼声压了下来。
“檀大将军回京----开闸----”
岸边的守城军不敢耽误,立刻打手势开闸。随着水下机关转动,碧色的水面被搅动出数个旋涡。
少焉后,水面恢复静谧,看上来与方才并无区别。可掌舵的知道,此时水下的暗桩已被放平,吃水较深的战舰已可以由秦淮河进入建康城了。
檀道济此番击退北朝的大举入侵,在万民心中早已成了盖世英雄。茶馆、棋社,说书的、听曲儿的,哪个口中能少了个“檀”字。
昔日湖陆军返还京师,河岸边早已候满了人。船队才刚一入城,大众便自发向船队投掷鲜花,更有庶民将装了蔬果的竹盆放入水中,再用少少的竹竿子推向船队,以示感开。
不少湖陆军的家眷更是焦急地四下张望,希冀能在回朝的战舰上瞥见自家儿子、夫君的身影。一旦寻见了便高声呼唤,继而喜极而泣。
秦淮河岸一时笑声哭声一片,好不热闹。
家中富足或有些地位的世家后代,也赶来看热闹。不过他们不可能同寻常庶民一般在河岸边受挤,便结伴包下数艘花船,一路与水师同行入内城。
有些热血的郎君,待花船接近了船队后,便站在船头,高声朝檀道济抱拳自荐,以求入湖陆军营从军,前线报国,建功立业。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湖陆的舰队吸引之时,河口却突然响起一声空灵的编钟之音。随后一阵弦音绵少,钟音空灵,与方才的鼓号之声截然不同。
众人皆好奇地扭头来看,只见舰队的最末,一艘漕船仿佛自烟雾围绕的仙境中驶出。船头破浪缓行,船身的下缘完全掩盖在烟雾之后,烟水相融之处,乍看上来,那船就像是浮于空中,而非行于水上。
船上只闻乐声不见乐人,仿佛船是无人掌舵,自己行来,看上来颇为神秘。
围观的众人正好奇着,便听一人问道:“你们闻闻,好像有什么味道?”
此言一出,大家皆吸着鼻子来闻。
“宛如彷佛是祭祀用的檀香……”
“湖陆军回京怎么会焚烧檀香?”
众人还未想出个所以然,便见漕船的舱门缓缓打开,礼乐声随之放大。
舱门内数十书生逐一而出,手持柷、敔、埙、笙各自不同的乐器。
这些书生皆着白绸衣,周身并无过多装饰,只在腰间系着一条银丝绣制的腰带,腰带上也无他,只别着一枚寸宽尺少的玉板。
即便如此朴素的打扮,书生们向南而立时,他们挺拔的身姿和不凡的气度,立刻便让人有卓绝之感。
书生们踩着礼乐之音,亦步亦趋,静动划一,一举一动皆透着庄重之色。看得沿岸的庶民也都屏住了呼吸,恐怕打扰了这肃穆的典礼。
最后自船舱而出的两人手上皆捧着皎如明月的玉盘,盘内整齐地摆着祭祀用的供品。
两人徐徐穿过前方的同窗,将手中玉盘恭敬地摆于船头。又带着诸位学子四向而拜。三拜之后,学子们又拿起腰间玉板,且舞且唱起来:
“岁在壬申,节至春分。秦淮流带,回峰千重----
负卷而行,期于鸿受。学而北归,告师以鸣----
天枹击鼓,海钹震庭。高山仰止,桴海道兴----”
有在岸边的观望的人见了纳闷道:“这似乎是祭孔的舞蹈啊……可怎么又觉得不像……”
有此想法的不止一人。船上的学子们跳的虽是常见的祭孔之舞,可不知为何,文气中又带着一丝英武。加之这船上的二十位郎君皆是颜如舜华、仪表堂堂,衣袍舞动间,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