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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圣旨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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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做了一些事,使得他的推算堕落了呢? 涂妃还在掩唇而笑,眼中隐藏不住的得色,没有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国师已经微微出神。 她仅能见到这年轻道士面带笑意,神色温暖,涂妃一时得意失态,忘了少辈曾提醒过,他的‘可怕’之处。 “不过你得帮帮我。”涂妃说道。 “怎么帮?”陈太微转过身,含笑问了一句。 自涂妃入宫以来,与他也打过数次交道,此时见他身形消瘦,穿了一身青色道袍,往那一站,如玉竹青松,俊美文雅,便心生轻视: “这一次逝世的人多,‘逝世人税’是收不了多久的。”她莲步轻移,绕到陈太微身侧: “血蚊蛊一现世,只会形成尸山血海。”她自疑极了,想到此时殿内的神启帝不知天高地厚,仅只想收‘逝世人税’,她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不如你向皇上进言,说让他发放道碟,到时若有人收尸,便赐道籍。” 这样的事,历史上也发生过。 也正是因为三百多年前的那场浩劫,对道门发生了极强的打击。 永安帝当年大肆发放道籍,使得许多江洋大盗之流为了逃脱官府捕捉,借此时机遁入道门,自此之后道门看似壮大,但实则名声松弛,自此没落。 陈太微身为道士,涂妃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显然已经是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了。 但他似是并不气愤,还是在笑。 “反正道家一派在如今的众人眼中坑受拐骗的占多数。”如果不是陈太微这二十年来深得神启帝看重,道家一派早成为下九流。 “也不在乎名声更臭。”涂妃看陈太微笑意吟吟,只当他没有骨气,心中暗忖:老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到时世道一乱,道家趁势而起,天下离心,大庆王朝的气运自然就更被削弱。” “如果我不干呢?”陈太微斯条慢理的将自己握在手中的扶尘别挂在腰间,懒洋洋的问了她一句。 “不干?” 涂妃似是对他的拒绝有些意外,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 “为什么不干?” 她偏了下头,望着陈太微看: “自我们天狐一族与你合作,你除了帮忙找到谁人七百年前的老鬼尸体,并且送我入宫之外,也没见你做什么。” 她少相鲜艳,一张小脸粉白如雪,秀发如云,堆在脑后,额头留了一小撮刘海,衬得她媚态入骨。 那眼儿含秋水,樱唇不点而朱,美艳不可方物。 “若这样都不能干,难道我们使力,你白享成果?”她皱了皱鼻子,可爱极了: “凭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陈太微点了点头,接着伸出了手来,往她脖子捉了过来——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慢得惊人。 但涂妃见他出手之时,便已经心生不妙预感,但她撤身想躲时,却觉得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机‘定’住。 接着,她浑身一凉,一只冰凉入骨的大手已经将她脖子捏住。 涂妃只觉得身体一轻,脚尖已经离地飘起。 陈太微抓着她的身体,用力将她掼到大殿的墙壁之上,指掌用力,几乎将她魂魄都要捏碎了! ‘吱嗷——嗷——’ 涂妃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刹时失来了血色,身体如提线木偶,失来了灵性。 而在这具皮囊之下,一只三尾红狐蹬着四肢,正拼命的惨叫挣扎着。 陈太微不为所动: “下次不要说了。”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对,笑着补充了一句: “哦,没有下次了——” 话音一落,正欲脱手捏碎这小狐狸的神魂,只见那小狐狸的魂影之中爆发出恐惧的神情,嘴唇张了张,似是在喊: “老祖,救我。”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道少,住手!” 只见那狐眼之中红光闪烁,接着另一道意识将涂妃取而代之。 墙壁之上,那三尾摇曳着凭空增加了数道阴影,较之先前更为粗壮得多,气势十足。 一股浓浓的大妖气出现,使得涂妃那具已经失来了灵性的皮囊迅速恢复光彩,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搭住了陈太微的胳膊。 “道少,何必与晚辈一般计较呢?” “晚辈?”陈太微皱起了眉头,道貌岸然的训斥: “你们只是孽畜,怎么配与我平起平坐。” “你——”狐王一听这话,勃然震怒。 但它对上了陈太微的眼,他眼珠墨黑,神情认真。 透过这一双眼睛,它的思维回到了七百年前,一个身背少剑,含笑而立的青衣道人出现在它的面前,缓缓与眼前的道士形象相重合。 ‘他’的面容已经变了,可是灵魂是没有变的。 七百年前,谁人道门魁首年轻而气盛,煞气极重,所到之处,妖邪无不闻风丧胆。 他修的是无情道,一心一意是要超脱肉体凡胎,飞升成仙的。 有人说他已经疯了,因为大庆七十二年时,他屠杀了自己亲如骨肉的师门同道,将当时培养他成少的‘青云观’上下灭门。 此事一经发生,便震惊了整个大庆朝。 有人曾传闻他当年追随太祖诛杀妖邪的时候,煞气过重,最终受邪气反噬;也有人说他是因为遭妖邪蛊惑,才做出这样大顺不道的举止。 之后,他消失无踪。 因为当年他声名显赫,此事又影响太过恶劣,天元帝晚年便下令封禁此事,使得这些机密后人无从得知。 这样一个疯子,自己又与他计较什么? 想到这里,狐王眼中的怒火尽来,笑着说道: “你说的对,但我们大事未成,你又何必杀逝世我这晚辈,坏了大事呢?” 它提醒着: “当年张饶之临逝世前下了一步大棋,有意狙阻我们,我们不如度过这一关后,到时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如何?” 狐王补了一句: “就像当年说好的那样。” 陈太微见它识趣,将手一松。 涂妃的身体软软下滑,如木偶人般靠墙而坐。 “管好你的狐崽子,不要来打扰我做事。” 说完,他拍了鼓掌,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手压在扶尘之上,大步离来。 他的衣袂飘飘,脚步轻巧,身影很快消失于墙角。 狐王咧了咧嘴,最终忍下怒火,眼里瞳光消失,逐渐隐没。 而它的魂体一旦离开,地面出现一只蜷缩的三尾红狐。 殿内传来了脚步声,似是有人到来,那狐狸强行眨了一下眼睛,数次试图起身,却四肢无力,最终只能三尾一摇,很快重新化为涂妃的身影,匍匐在地上。 出来的宫人听到了声响,连忙迎了上来,接着慌张大喊: “涂妃娘娘摔倒了——” 听到有人接近,涂妃心下一松,知道自己昔日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这才不再强撑,放任意识抽离身体。 …… 姚家之中,一家人忙得团团转。 洪灾之后对家里的影响不小,虽说昨日将一些名贵且不能泡水的东西提前收拾过了,但这一场洪灾的严重性远超柳氏想像,使得许多东西仍被浸泡了。 “——让家里人赶紧扎些火把,把酒坛再垫高。” 柳氏小声的与曹嬷嬷说着话。 对于‘洪灾’之事,柳并舟一语成谶,使得他再提起之后的‘毒蚊’,柳氏便格外的告急。 “让人抬酒的时候一定要当心,不要将缸打破了……”柳氏说到这里,终于掩盖不住内心的惊恐,转头喊道: “爹——” 柳并舟正坐着品茶。 他所坐的地方已经被收拾了出来,水迹被擦得一干二净,露出下方被大水清洗过的青砖。 桌子的中间被挖空,摆了一个碳盆,里面是烧得通红的碳,散发着阵阵热气,柳并舟拿了卷书,坐在桌边看。 柳氏唤他的时候,姚守宁已经偷偷盯着外祖父看了好一会儿,见他手里的那卷书许久没翻,像是在发呆。 外祖父有意事。 这个念头涌入心中,柳氏见父亲久久不应,又声音加重唤了一声: “爹!” “啊?”这下柳并舟听到了,他下意识的搁下手里的书,站起了身来: “人已经到了吗?” “有人要来吗?”姚守宁问了一声,柳并舟下意识的想要摇头,但最终他叹了一声: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姚守宁听到外祖父这话,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再问时,却听柳氏说道: “爹,我心里不安,孩子他爹昨晚一夜没有返来——” “我说了,他不会有事。”柳并舟听到只是这事,不由摇了摇头: “最迟傍晚,他就——”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外面喊: “老太爷,老太爷,宫里来人了!” 喊话的是守门的良才。 柳氏将心里的忐忑压了下来,一面站起身,皱眉往外看。 屋中众人站起了身来。 因洪灾的影响,姚家人几乎聚到了一处,此时听到宫里有人来,众人神情难免有些告急。 “外祖父,这就是您说的,躲不掉的客人?”姚守宁靠到柳并舟身侧,小声的问了他一句。 她的感应力敏锐,从先前柳并舟的表现,察觉到他的心绪不服,再联想到他说的话,猜测柳并舟是不是因为宫中来人而感到闷闷不快。 “只算是其一吧。”柳并舟笑呵呵的应了一句。 姚守宁觉得心中更怪了。 从这一句话,她听得出来外祖父并没有将宫里来的人放在心上,可他明显有些走神,似是为了什么事而坐立不安。 既然不是因为宫中来客而影响心情,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走,我们出来看看。” 柳氏听出父亲话中意思,似是并没有要将这些宫里来客迎入家中的打算。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 柳并舟交待: “事了之后,你记得将火把准备好,浸好烈酒。” 柳氏闻言,心中一跳,却是重重应了一声。 一家人出了内院,便见里头正门大开,外间浩浩荡荡站了十来匹马,将一条巷道几乎堵塞满。 即速坐着良才所说的宫中来客,为首的一人头戴乌纱冠,身披黑色斗篷,年约六旬,面色粉白,正是现今镇魔司首领冯振。 而姚守宁打过数次交道的副首领程辅云则是骑马跟在身后,见到姚家人后,远远的与姚守宁目光绝对,咧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 “柳师长教师!” 冯振一见柳并舟出现,便喊了一声,斗蓬之下动了动,接着一只手腕翻转出来。 一卷明黄圣旨放在他掌心之上,他将其缓缓摊开。 大雨‘啪啪’打落,姚守宁看到隔壁的赵家等邻居各自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无数双眼睛偷偷望着这边,似是对于姚家的事十分好奇一般。 再远一些,有许多好事的人也偷偷跟来,躲在墙壁夹缝处偷看。 “柳师长教师一语成谶,昨夜洪灾应验,皇上听闻对儒家术法佩服万分。” 冯振皮笑肉不笑,先是恭维了一句,接着脸色一沉: “柳并舟接旨!” 柳氏听到这里,纵使没有女儿的预知之力,也察觉出情况不妙来。 她再想到父亲先前说的话,觉得灾祸出现,当即压低声音喊道:“爹——” 柳并舟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接着才上前一步: “柳并舟在此。” “呵呵。”冯振摊开圣旨,以眼角余光觑他: “你不跪下?” 柳并舟就道: “太祖当年立国之时就说过,凡道、儒、武等,修为有成,有特许之权,刑不上身,见皇权而不跪。”他神情温暖,语气却铿锵: “不要说皇上没有亲至,就算皇上来了,我又无错,为何要跪呢?” 两人遥遥相望,各都寸步不让。 冯振盯他半晌,见他态度强硬,不肯让步,便接连冷笑。 大雨打落到水中,浑黄的水里泛起阵阵涟漪,冯振就念道: “南昭柳并舟——” 神启帝旨意中先是夸赞柳并舟提前预知洪灾至,对大庆有功,但同时也提到了七百年前的大儒张辅臣曾以浩然正气守护城池,暗指柳并舟在昨夜洪灾来时,未尽全力保护天下,而是洁身自好,致使大庆受了丧失。 冯振念旨时以气沉丹田,字字句句传出极远。 柳氏听他念完,心中震怒: “爹!” 昨夜的洪灾由来,分明是白陵江的‘河神’作祟,再加上河堤年久失修的缘故。 这半年城中流言颇多,都在暗传‘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朝廷为此震怒,很是抓捕了一批庶民,关入狱中。 而柳并舟一入神都后,妖邪现世,便如印证了这样的传说。 昨夜洪灾一事,使得少公主与皇帝的关系紧绷,昔日宫中便有人来,圣旨之中的话,分明是暗指柳并舟不肯出力护持神都,想要祸水东引。 柳氏此时看到远处有人听到这话之后不停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纭逐渐形成嘈杂之音,渐渐变大。 暗处之中,不少原本看热闹的人眼里露出痛恨的神色。 柳氏见父亲并不出声,不由急着辩解: “当年的张辅臣大儒以浩然正气守护城池,只是传说,传说怎么能做准呢?” 她转头看了一眼柳并舟,心中有些着急。 冯振就笑: “大儒的力量,当日神都城的学子们俱都亲眼目睹。” 他话一说完,不少人已经自角落里走出,点了点头。 “召唤儒圣人,斩杀蛇妖,提前预知洪灾将至,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证实大儒的力量非凡呢?”冯振见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街巷四处的房舍中都有人陆续出来,显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既然如此,当年张辅臣的护城之举,未必就是传说。” …………………………………………………… 不好意思哈大家,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更新可能又会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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