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巧言善辩(1 / 1)
随着吴旷最后的话语落下,众人全都陷入了沉默,各自不知思索着什么。 在一片沉默之中,这漫少的一夜终于过来。 大日的初光沿着幽暗的天际线一点点绽放开来,夜晚的清冷与逝世寂起头被迅速驱散。 朱家一行人也终于来到了醉梦楼旁的小码头。 而在码头上,一袭艳装的花魁花影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瞥见花影,刘季禁不住问了一句: “大哥,你已经通知花影姑娘了?” 朱家顶着‘哀’面,语气严肃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啊?”刘季惊讶道。 没通知花影,她怎么会提前在这里等着? 就算她得到了四季镇大北消息,也不可能笃定朱家会从水路返回醉梦楼啊…… 朱家轻叹一声,“看来醉梦楼也发生了一些变故……” 很快,船只泊岸,花影立刻上前迎接众人,微微欠身一礼。 朱家直言问道,“楼里……有情况?” 花影点了点头,脸色稍显难看的说道,“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等堂主你很久了。” 朱家几人互绝对视一眼,纷纭陷入沉默,各自思索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 但不管对方是谁,现在来见一面就知道了。 就算来者不善,人家既然登门了,他们也不可能连见都不见。 ……………… 少焉之后,醉梦楼内的一间客室内。 朱家,刘季,胜七,以及那位不速之客――农家大小姐田言,四人列席落座,各据一方。 面对情绪都不怎么稳定的朱家等人,田言提出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和之前找墨家的人一样,她是来争取朱家的支持,支持她当上新任侠魁。 一向沉稳的朱家听到这话,当即露出‘怒’面,一把甩掉手里的酒杯,怒喝道: “呵!你要我支持你当侠魁?!” 朱家的愤怒,一半是在表达自己不愿合作的脆决态度,一方面……是因为真的气愤。 曲殇才刚逝世在你手里,你让我支持你当侠魁? 说实话,朱家觉得自己没有一上来就招呼人对田言脱手,已经是很克制了。 她竟然还敢挑衅自己! 面对怒不可遏的朱家,已经同样一脸不善的刘季和胜七,田言沉稳的安抚道: “朱家堂主,曲殇前辈的逝世非我所愿,我只希望农家乱局能够尽早结束。” 曲殇不逝世,朱家永远都有极限翻盘的可能,这场内战势必会旷日持久。 这是田言的表面原因。 而实际原因,是她的确没办法搞定曲殇。 这几乎是她唯一确保能解决曲殇的机会――甚至这一次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如果曲殇脆持不喝酒,司徒万里的临阵倒戈能造成影响就会被压到最低。 不过这已经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案了,没有其他选择。 “哼!”对于田言冠冕堂皇的说辞,朱家也是一个字都不疑,冷哼一声道,“曲殇战逝世,神农堂战力大损,你难道不是乐见其成?” 田言并不来争辩自己对曲殇的逝世究竟是什么想法,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之前,我、蚩尤堂、共工堂,以及魁隗堂举行了一场炎帝诀,而表决的内容就是是否让阿赐来追杀各位。” “我投下了反对票――我一直在反对,否则也不会用炎帝诀来决定。” “炎帝诀……”朱家略有深意的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刘季直接就是一声轻视的冷笑,讥讽道: “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四堂表决,只有你否决,那这一票又有什么意义呢? 谁知道是你真这么想,还是在作秀呢? 田言忽略掉刘季的嘲讽,看着朱家认真的说道: “所以,朱家堂主应该清楚,若是被我以外的人当上侠魁,神农堂将会晤临怎样的命运吧?” 面对着田言既是警醒,也是威胁的话语,朱家暂时陷入了沉默了。 反而是刘季攥紧了拳头,强自压抑着怒火,语气颤抖的回道: “曲殇老哥的仇不能不报!” “到了这个地步……” 啪! 刘季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喝道,“就拼个你逝世我活吧!” 面对刘季的狠话,田言含笑点明了一个事实: “以神农堂现在的实力,以及诸位的状态,恐怕不仅没有继承争夺侠魁的能力,哪怕是想要玉石俱焚……都很难办到。” 朱家此时沉声反问道,“我们似乎……也不是非走这两条路不可吧?” 田言轻轻的站起身,点了点头,“没错,朱家堂主可以选择带着神农堂直接退出农家,远离这场纷争。” “这也是一条路。” “但农家源远流少的传启,也会就此分崩离析。” “更不要说,即使退出农家,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刘季一拍桌子也跟着站起来,语气不善的冷笑道,“呦呵,退出农家都不行?” 田言看着朱家,言辞诚恳的说道,“朱家堂主,田言之前虽然多有获咎,但绝不愿和您斗至你逝世我活。” “一切的过错皆在于我,在此向您致歉。” 田言重新跪坐下来,朝着朱家深深一拜,以示歉意。 对于她的所作所为,刘季只是不屑一笑,胜七坐观成败,不知心中如何琢磨。 暗处,吴旷躲藏着,全程旁听这场会晤。 而朱家本人,隔着面具紧盯着眼前这个自幼体弱的后代,久久没有出声。 没有得到回应的田言挺起身,毫不在意的继承说道: “一旦田言当上侠魁,便会下令停止所有斗争,并且厚葬曲殇前辈,以及所有牺牲的农家门生们。” 朱家开口了,言语中隐隐透露着疲惫,“你劝得了我,劝得了田虎吗?” “在此之前,我已经拜访过墨家、道家人宗,以及……鬼谷纵横。” 最后四个字一出,朱家等人脸色皆是一变,显然对这一点很是震惊。 墨家和道家尚且可以接受,鬼谷纵横那两位……可不是好忽悠的。 自春秋以降数百年来,嘴皮子最好的人几乎都出自他们谁人门派,从来只有他们忽悠别人,没有别人忽悠他们。 田言竟然能说动那两位……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皆已表达了支持的意愿。” 田言的后半句话就没人在意了。 朱家他们猜也猜到她肯定是得到了支持,否则就不会提这一茬。 “田言会尽力达成各方的要求。”田言继承说道,“同时,也有一个不能动摇的条件。”
“什么条件?”朱家语气冰冷的追问道。 田言答复道,“复仇是嗜杀的泉源,六堂如今的矛盾激化,一切都源自于烈山堂的血案,最终导致了如今的局势。” “田言会放弃追究烈山堂血案的凶手,同时,希望朱家堂主启诺,放弃痛恨,原谅司徒万里堂主,不对四岳堂进行报复打击。” 这个要求一说出口,本就不愿和田言合作的刘季当即上头了,撸着袖子就想上来脱手。 还是朱家沉稳,拦住了刘季。 脱手的愿望被按下,刘季也还是开启了嘴炮,直接一条腿踩在了桌子上,指着田言叫嚷道: “就算我们支持你,也才二比四,有什么用?” “况且,你让我们放弃复仇,那司徒老儿又岂会放弃?” “我们不逝世,他只怕这辈子睡觉都不会安生了!” 痛恨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就算朱家放弃复仇,司徒万里也未必会相疑。 他只会抓住一切机会,彻底摁逝世朱家和神农堂。 田言不急不徐的回应道,“司徒堂主是一名赌徒而不是赌鬼。” “赌徒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们永远懂得如何下注,来保证自己不输。” “一旦实力的天平有所变动,他必会灵活的改变自己的选择……就像这次一样。” 侠魁的位置,一方面取决于荧惑之石,但根本上,还是取决于谁占据农家更多的力量。 这一点上,即使得到神农堂支持也只有两堂力量的田言处于绝对劣势。 可是她得到了墨家等人的支持,硬实力实际上已经不弱。 做侠魁需要的是更多的支持,但收拾司徒万里需要的只是更强的力量。 这种情况下,只要田言向他阐明厉害,司徒万里自然会再度倒戈以求自保。 刘季这个时候看的倒也分明,没有纠结这一点,只是嘟囔道,“这样的人真是让我恶心……不过就算加上他,也只是三比三平而已。” “荧惑之石可在人家手里呢。” 田言静谧的回应道,“实际上,是四对二。” “四?”刘季惊疑一声,“你还得到了哪一堂的支持?” 田言的目光投向全程旁观不说话的胜七: “最后一票,来自于胜七前辈。” “我?”胜七意兴阑珊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咸不淡的回道,“我只是个被农家驱逐出来的罪徒,你指望我能做什么?” 田言含笑回道,“如果胜七前辈真的自觉得是罪人,这次就不会回大泽山。” “当年那出丑闻,是田蜜得到了烈山堂的支持才阴谋陷害了胜七前辈。” “如今罪魁之一已然离世,还请胜七前辈能够人逝世债消,不再追究。” “现在活着的,只有田蜜了。” 从谈话起头情绪一直平稳低沉的胜七终于有些激动,将酒杯往桌上一砸,沉声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田言语气转冷的说道,“田蜜勾结罗网,染指魁隗堂,侵害农家,罪不可赦!” “我会废除她的堂主之位,拨乱反正,正本清源。” “届时,胜七前辈就可以找回自己真正的名字了,属于魁隗堂主的名字!” 胜七盯着田言,久久没有回话。 但以他的性子,没有一口回绝此事,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田言向旁边的屏风瞥了一眼――那是吴旷藏身的地方。 “屏风后的那位,应该是诸位的朋友吧?” 见自己的存在被挑明,吴旷也就不再躲藏,手上还拿着证实自己之前金师长教师身份的热蝉剑。 田言的目光从剑上扫过,最后落到吴旷的脸上: “呵,看来要找回自己名字的,不止一个人。” “四对二,几位愿意支持我吗?” ……………… 另一边,魁隗堂堂口所在。 典庆终于从田蜜手中得到了他需要的药物。 当然,他不知道货对不对板,好在随行的还有英布这个见过真货的人。 经由后者的认真识别,再三确认后,最终确认药没错。 就是这个! 目的达成的典庆很客气的对田蜜道了声开: “多开你的合营。” 此时经由一夜糟心事的田蜜心情可谓降到了冰点,以往的表面功夫再也懒得维持,对于典庆的客气只是报以冷笑。 她倒也不担心激怒典庆。 对于人性的把控,她还是有几分心得的。 这个大块头摆明了是比较逝世心眼的那种,不会计较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只在意自己的根本目的。 你对他的态度好或不好,都不影响他对你的态度。 典庆的确不在意,接着问道,“你之前有说过,对那孩子的病,还有其他手段……” “可以,但我可不会跟着你们上门治病,想要我帮忙,把她带来魁隗堂吧。”田蜜没有坦白自己根本没本事,继承忽悠典庆。 典庆听完后,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走了。 强行索要药物可以,反正他全程旁观,确认田蜜没有对药脱手脚。 但是强行把人绑来治病,就不合适了。 哪怕是田蜜这种女人,他也要斟酌到对方破罐子破摔的可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英布和季布对于他轻易放过田蜜的行为并无异议。 两人现在只想赶紧返来救人,至于田蜜,实在无关紧要。 等涟心没事了,没了把柄被她捏在手上,想炮制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醉梦楼。 此时,朱家几人正和田言谈话。 典庆三人,连带着瞥见典庆返来,从暗处现身的梅三娘,一共四人,先碰上了花影。 季布和她关系最近,直接开口问道,“朱家堂主他们……” 话说一半,花影举起手指贴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压着声音说道,“堂主他们在上面休息,你们跟我来吧。” 走路过程中,英布忍不住问道,“那丫头情况怎么样?” “涟衣一直在照顾她,但是她的情况……”花影摇着头略带伤感的回道。 听了这话英布越发急迫,还是典庆更沉得住气。 几人匆匆赶至涟心修养的房间,涟衣正靠在床榻边,满目悲意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脸上如故可见泪痕,双眼也泛着红肿。 看来自英布他们走后,她没少哭。 她原本就一直因为身世伤春悲秋,终于和亲人重逢却是这幅局势,心中悲痛自然难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