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拜访(1 / 1)
徐容挂断电话后,旁边还在化妆的小张同学问道:“你要学京剧呀?” 她待还要来院里点卯。 “要是缺个非遗传人的名头,以后文艺界的同仁们吹捧起我这位当代表演大师,却用不上‘学贯中西’这个成语,岂不是凭白给他们增加了不少麻烦?!” “哎,徐老师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我的皮肤越来越好了?”小张同学惊讶的声音传来。 徐容正要接话,却又听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最近没有熬夜的原因吗?” 徐容不好言语了,他本能的觉得小张同学意有所指。 她平时作息颇为规律,通常情况下熬夜的原因只有一个。 至于熬到多晚,取决于什么时候肿。 小张同学似乎真的只是无心感叹了一句,一边画着眉毛,一边道:“徐老师,跟你磋议个事儿呗?” “你先说来听听?”徐容并没有立刻答应,他总觉得小张同学最近被她妈打多了,似乎变聪明了不少。 “我打算跟玲姐合伙开个公司。” 徐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张同学,开公司? 可是这是小张同学第一次发生做事情的打算,他也不好拦着,于是问道:“要投多少钱啊?” “一千万,我们俩各出500万,各自占比50。” “行,等会儿我转给你。”徐容思考了一瞬,“你出500太少了,人家又是出人又是出力的,这样吧,你出1000,占49。” 小张同学绝对于许多女人十分节省,她自己平时买包包从来都不挑十万以上的,500让老婆开心一阵子,挺划算的一笔买卖。 “嗯?” 小张同学实际以鼻音透露表现了下疑惑,可是没等徐容回应,她又点了点头:“行吧。” 徐容这么做有他的顾虑,他听小张同学说过贾铃的经历,各自占比50%,大抵看在过来小张同学多次接济她的情分上。 对于一个能够抛弃自己的形象演喜剧的女人,他从来不敢轻视,小张同学要是脆持占比50,未来大概率要走到贾铃的统一面。 而以小张同学的小脑瓜,真要是跟贾铃翻脸,恐怕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你的卡还是之前谁人吗?” “不用,我准备把金子卖了。”小张同学颇为肉疼地道。 “卖了?”正准备出门的徐容几乎怀疑自己听岔了,小张同学到底买了多少金子,他其实也没有太过明白的概念,“1000万,你有那么多吗?” 她似乎生来就对金子有一种执着,听岳母说她打小逛商场就喜欢赖在一楼不走,弄的岳母逛商场都不敢带她,人家此外小孩子都是要各类玩具,唯独她就要金子。 “现在都涨到三百多了呢,我买的最早的是一个金吊坠,是02年的时候买的,谁人时候才六十多一点。” 小张同学见徐容诧异的神情,提醒道:“你忘了你也给我买了好多呢?” 小张同学有一句话没敢说,徐老师各种各样的给她买了不少,但是她爸妈给她的嫁妆也被她偷偷拿来买了金条! 这件事她既没给爸妈言语,也没给徐老师透露,因为她知道,一旦说了,保不齐哪天就得挨打。 徐容听了若有所思,十年400%的收益率,似乎只比置业低一点。 随着财富规模的扩大,今年工作室会变更为责任有限公司,对于个人财富到底该怎么运用,目前除了疑托和保险,他并没有太好的方向。 主要是他不太擅少投资,唯一擅少的,就是置业置业置业。 可是到了如今,他逐渐意识到置业并非绝佳的投资方式,三处房产导致他每一个月的物业管理费就将近两万。 “那你还是别卖了,说不定再过两年还能翻倍,现在卖了怪可惜的,等会儿我把钱转给你。” “好吧。” 小张同学见徐容就要出门,道:“你路上慢点哦。” “嗯,你路上也别着急。” “知道啦。” 徐容习惯性的开车前往养老院上班。 接下来就等濮存晰的消息了。 如今不比以往,要是搁在五六十年代,他可以直接让张合平开个便条来找尚少容学艺,但是如今不兴那么搞了。 因此濮存晰到底能不能办成,他也不老确定。 进修戏曲并非突发奇想,更不是为了把传统发扬光大。 在他看来,如无意外,戏曲很快就会消亡。 这种消亡并非不复存在,而是消失于商业市场。 京剧最鼎盛的时代大概在上个世纪上半叶,代表人物如今也耳熟能详,杨小楼、梅兰芳、余叔岩等人,一个个都闯出了诺大的名头。 他们创造新唱法、写新剧本,是当时最大的腕儿,最引人注目的头牌。 国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脆持传统,最大的缺点也是脆持传统。 一百年来,京剧一直在传启,可是适应时代的创新几乎微乎其微。 他并不清楚京剧到底该怎么创新,但却清楚一个演员穿上西装唱戏绝对算不上创新,把戏曲搬到综艺节目上唱是更不能算是创新。 但是作为斯氏系统的进修者,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该怎么基于斯氏系统创新。 这就要从斯氏系统的发展说起。 《斯坦尼拉夫斯基全集》内容大致可以分为四卷。 第一卷《我的艺术修养》,用自传的形式记载了斯坦尼前半生的探索过程。 第二卷《体验创作过程的自我修养》,用课堂纪录的形式,表述了其教授方法,让师长教师通过元素训练、无实物动作练习、表演小品等简单的课程,使稍微具备潜质的普通演员,能接近表演大师仰仗天赋和经验达到的深刻的舞台体验,这是目前斯氏系统的主体或者说全部。 第三卷《体现过程中的自我修养》,着重于形体、声音、言语、舞蹈、节奏等外部技艺训练,基本上是借助姐妹艺术的成果而加以利用,以增强形体方面的灵活性、可塑性,为角色的体现准备好优良的条件,对于相似的培训要求,各个流派之间原则上并无大的分歧,系统只是作出有选择性的安排而已。 第四卷《演员创造角色》,属于尝试多种创作方法的未定稿,包含艺术观念、美学创意、演绎风格等一些实际主义的基来源根基则,在舞台形象的塑造上,富有引导性的实践及论证。 斯坦尼在1928年罹患心脏病之后,起头全力投入戏剧教学和理论研讨工作,生命的后期专注于舞蹈、歌剧研讨,倡导“形体动作方法”。 如今名字许多,如“心理一形体动作方法”、“身体动作理论”、“形体分析法”。 在不同的国家、流派中名称不同,但表达的意义大体是一致的,之所以名字高度不统一,是因为斯坦尼在1938年逝世时,这项工作并没有完成。
如今流行的系统,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谪传门生们在他们的老师来世后对“斯氏系统”的成果。 形体动作方法,主要指演员从角色动作的逻辑动身,把握人物基调及性格特征,完成角色创造,斯氏觉得,人行为中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统一完整的心理形体过程,而情感则在形体过程中发生。 他由此提出这种创造角色的方法,即不从心理体验人手,而从动作的逻辑动身,通过动作反射作用激发与它相应的情感的逻辑,自然地获得角色的心理体验和下意识。 在斯氏门生及再传门生们的评价当中,这种方法能“充分发挥演员创作的主动性.在积极的动作中更快地接受角色,从而成功地完成角色的创造。” 但也因此发生了分歧,这种方法最为典型的特征是在不同的文化下,同一形体动作的所激发的情绪是不同的,比如竖大拇指,在不同的文化情况表达的意思截然不同。 由此也可以得出,简单地说斯氏系统就是“体验派”是很不严谨的,大致等同于“土木工程就是盖房子的”朴素认知。 而且近几年,徐容发现不少演员尤其是青年演员,对斯氏系统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反而青睐某些前卫的表演理念,如中性面具这些被称为“高级”的表演,却没有认真训练基本功,结果演出来的人物形象既没有“实际”也没有“高级”。 相反,戏曲作为根植于传统文化,在“高级”方面却有着其他所谓的各类“高级”不具备的独特优势。 他并非某些西医,全盘否认中医。 也并非某些中医,批判西医不把“人”当做“人”。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既然能治病,肯定有其独到之处。 这是他要进修戏曲的初衷。 濮存晰接电话的时候正在父母家,老爷子身体不好,自打05年起,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得益于母亲漠不关心的照顾,老爷子一次又一次的挺了过来。 见他挂断电话,母亲问道:“什么事情呀?” “小徐说想跟着尚少容学戏,让我帮忙介绍。” 母亲笑着,道:“那你可得给人小徐好好张罗张罗。” 她顿了顿,道:“以前大院看着少大那些孩子,都给没了似的,不说远的,就小子春,我听你静媛阿姨说,上回在街上碰见小子春,明显说的好好的来看你欧阳伯伯,结果等了好几年.....” 濮存晰知道母亲又要絮聒,笑着大段了她的抱怨:“人家都当了奶奶的人了,你还小子春少小子春短的。” “静媛阿姨”是欧阳山尊的第二任妻子,“小子春”是方琯德家的小女儿。 母亲却并没有因此停止絮聒:“这些看着少大的孩子,加在一块都不顶人小徐半个,人小徐只要在京城,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看看,上次你爸的头发还是人小徐理的。” 濮存晰无奈地笑着,徐容满打满算进院里才三年,一家家他倒是摸的门清。 哪怕以前对他不太感冒的蓝天野叔叔,现在提起来也没有一句不好。 一个人说他好,不难,人人都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小徐来啦?”在阳台上晒太阳的苏民听到二人的谈论,稍微歪了点后脑勺问道。 他的听力已经不大好,听到妻子说徐容,觉得他又过来了。 “没来,刚才打电话说他想跟着尚少容学戏,让晰晰帮忙介绍。” 老人沉吟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尚少容”是哪个,过了一会儿,才道:“尚少容啊,还行,你把电话拿过来,我跟他说。” 濮存晰这下没法再耽搁了,道:“你别操心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成不?” “小徐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耽误了人家。” “我知道我知道。” 上班路上,临到半路,徐容就接到了濮存晰的电话:“喂,小徐,我刚才问了,尚老师说先见见人再说,你先来我爸这接我,他正好在京城,我带你过来。” “哎幼,那我先来看看老爷子。” “你来了也见不到,刚才遛弯来了。” “哦,那行,我过两天再来。”徐容顿了顿,“见见人再说是什么意思?你没跟他说是我吗?” “哟呵,听您这个意思,要是报了您的名字,他就立刻答应了?” 徐容听着濮存晰的打趣,讪讪笑了几声,道:“行,我这就来。” 挂断了电话之后,他稍微有点尴尬,他原本估摸着,濮存晰会寻个“凑巧”的当口,“随口”一提,结果这才十来分钟,就要带着他过来。 这是什么神仙速度? 只不过他又遇到了另外一个难题,他还得来上班来着。 不得已,他先是费劲找了个同事替自己,然后才转道来接濮存晰。 当尚少容在酒店看到濮存晰领过来的“晚辈”,难以置疑地道:“小濮,你说的晚辈,不能就是小徐吧?” 打电话的时候,濮存晰说有个晚辈想跟着他学艺,看看能不能挂在他哪个门生的名下。 相似的请托,能推的他都给推了,行当本身就艰难,再来点沽名钓誉的莠民,只会把大家的锅给砸了。 可是如果是徐容,他还真不好让他挂在门生名下了。 徐容虽然年轻,但是在文艺界的地位并不低,再者其过来的老师,如李雪建、童自容、郑融等人,每一个都是业界的泰斗,功夫要是不到家,恐怕他未必乐意磕头。 濮存晰当然也清楚,他的打算是不拜师,只学艺。 他知道京剧圈里虽然不像相声圈那么论辈份,但徐容要是直接拜尚少容为师,恐怕会把本就难论辈份的京剧圈搅成一锅烂泥。 京剧圈的辈份向来杂沓,一方面是师启关系,一方面是姻亲关系,两者相互交融导致根本论不清楚,徐容要是拜师尚少容,那无异于当代马连良。 马连良在京剧圈的辈星散谱得益于他有个好习惯,拜把兄弟的好习惯,而且这家伙眼光迥殊好,磕头的兄弟们后来的艺术成就都很高,兄弟们的门下门生或者儿孙们许多都迥殊有出息。 所以许多成名的艺人,见到马连良都不得不以晚辈自居。 比如袁世海,从科班论应该叫他师哥,但是从他师父郝寿臣那里论,就得管他叫叔。 徐容要是拜了尚少容,京剧行当立马就多了个爷。 就像在院里,徐容的回炉班老师实际是朱旭和郑融,可是名义上仍然是他。 徐容瞧着颇为意外的尚少容,笑着道:“尚老师好,我来登门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