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总结(1 / 1)
焦举隐老师曾说,演员体验生活时,应先广泛深入这一阶层阶层中来体验视察,不应奢望一会儿找到典型,应先找类型,再找典型。 徐容俯在桌边,下笔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在这三行字的上方,则是两行刚刚写下的短句: 《媳妇的美好时代》之余味总结 一、关于体验生活 在一旁的沙发上,小张同学半歪着,认真地读着今天才打印出来的《茶馆》,她看的相当入迷,一小块苹果被她举在嘴边,既忘了放下,又忘了送入口中。 “哗啦。” 随着她翻动纸张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徐容瞥了她一眼,继承动笔写道: 在体验生活的过程中,我吃到了大苦头,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可是后来在实拍过程中的某些发现,让我后悔莫及。 我的身边,有余味这么一个人吗? 肯定没有。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必然有许多和他相似的人,我记得在鞍山居住的一段时间当中,小张家里经常会来亲戚,或许是因为我的存在的原因。 他们经常会问明星平时都是要做什么、生活是怎么样的,工作是否辛苦等等等等,当时我觉得,他们不是我的“对象”,也不是所需要的人,把那些单纯的看作为体验生活之外的“辅导工作”。 那时,我的对象是我自己,脆持的是从我自身动身、从生活动身,也因此,我特地创造了许多条件,来接近余味。 现在想来,我当时的行为是不完全正确的,我不应当来创造条件,而应当以原本的心态来适应真实的生活,感受本身与余味的距离。 人的趣味是有共性的,也必然存在同一性质的思想豪情,只是某种情感在这个人身上多点,在那個人身上少点,我当时应该做的,应该是通过某种特定的途径,来寻找这些共性,通过发现这些共性,再比对我和余味的距离,把我身上多的想办法消除,把我身上少的,想办法增加。 就像我、冯佳怡和林深,我们三个在某些时候,会出现同样的笑容,他们两个某些时候也会相似。 那么来到小张同学家里这些亲戚身上,有没有人具备余味身上的某些特点呢? 我想,必然是有的,只是我当时未曾认真分析。 从这件事当中,我领悟了焦师长教师这句话的深层寄义,生活本身是一片肥美的土地,演员应该像一个诗人,敏锐的来感应,把生活的里里外外一丝一毫的都纪录下来,记在情感当中,记在笔记本里,从广泛动身,典型是必然存在的,但是他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存在某一个具体的人身上,只存在于编剧的笔下和演员的创造当中。 那么回归到一个简单的问题,体验生活。 什么是体验生活? 体验什么? 如何体验? 把问题掰开之后,也就会发现,这其中有太多的门道可以挖掘、探究,也必须挖掘,而非凭着感觉,单纯的来寻找相似的人或者创造相似的情况。 由以上,可以再次回归到最基础的情绪体验,也就可以基本明白,体验生活,首先要体验思想情感,也只有需要的是思想情感的时候,才会心识到,所需要的“体验”生活当中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创造余味的过程中,我只做了第一步,而忽略了第二步的重要意义。 另外,人的情感是复杂的,这些复杂的情感,怎么来? 没有这些情感,又如何分辨哪些行为是合理的,哪些是不合理的,这似乎陷入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诡异逻辑当中。 见徐容停笔,小张同学抬起头,问道:“徐老师,你说崔老师为什么让莪演王淑芬呢?” “会更加自然一点吧,咱们班跟我熟的女生不多,你说他们要是跟我演夫妻,肯定会不自然。” 小张同学点着头,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道:“对啦,徐老师,排戏的时候你可不要再冲他们发脾气啦。” 徐容奇怪地瞧着她,问道:“我什么时候发过脾气?” “就之前拍《潜伏》的时候啊,你都把宋嘉骂哭了好几次。” “我那是为了她好,而且她也不会往心里来。” 小张同学歪着脑袋,道:“那她为什么杀青那天要灌你酒呢?” 徐容讷讷不言,小张同学说的倒是实话。 小张同学坐直了身子,掰着手指头说道:“虽然你比他们红的多的多,可是于他们而言,咱们是同学,是平等的,不能骂他们,你也没有资格骂他们。” 徐容清楚了她的意思,将笔放在旁边,笑着问道:“那照着你的意思,如果不是同学,我就能骂啦?” 小张同学一边嚼着苹果,一边想着,语速不快地说道:“也不是啦,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学校的论法,和剧组的论法,是不一样的。” 徐容笑着点了点头,小张同学拍了一回戏,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嘛,起码认知到了校门内外规则的不同。 小张同学见徐容又拿起了笔,轻声说道:“徐老师,咱们磋议个事儿呗?” 徐容瞅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立刻就猜到她没憋好屁,问道:“啥事啊?” “就是你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小张,因为你老这么喊,都有人喊我小张姐姐啦,你看吧,小张是小张,姐姐是姐姐,怎么能混在一块喊呢?” “那你说我喊你什么?” 小张同学立刻挺了挺小胸脯,理所当然地道:“喊姐姐呀,我比你大一岁呢!” 徐容怔了下,在小张同学期待的目光当中,起身出了书房。 等了一会儿,当他再出去时,手拎拎着柄锤子。 小张一瞅,立刻吓坏了,忙不迭的爬了起来,缩到了沙发的一角,如临大敌地盯着徐容道:“徐老师,你还是喊我小张吧。” 徐容将背在身后的手拎拎着的核桃拿了出来,递到她跟前,道:“砸俩吃吃吧,补脑子。” “嗯?”小张同学这下不怕了,气势紧跟着激扬,“你嫌我笨?” “没嫌啊。” “噢。” 小张同学接过锤子和核桃,下了沙发,走到门口,忽地又转过身来问道,皱着眉头问道:“那意思就是我笨喽?”
“小张啊,我跟你说,这世上所有的笨蛋,只会觉得自己很聪明,从来没有笨蛋觉得自己是笨蛋的,而只会把别人当做呆瓜,你会觉得自己笨,反而能证实你很聪明。” 小张同学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再瞅着徐容道貌岸然点头透露表现肯定的模样,嘀咕道:“听着,好像蛮有道理的。” 等小张同学出了门,徐容封闭了房门,坐在书桌之前,再次写道: 我曾听闻焦师长教师引导演员排练时的一个习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要尽量放开,尽量地突破自己,不要怕不像样,导演可以帮你收。 有时他还会要求演员写自己希望演的一些剧情,当然,我想前提自然是完备的体验,那么演员所希望的,是不是一定相符角色的行为逻辑呢? 从我自身而言,我觉得,我视察到的,是真实发生的生活,也就是说,我拿过来呈现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是今天上午的一件事,改变了我的想法。 我在想该怎么走出王掌柜的模样,脑子里浮现的自然是于是芝老师的表演。 但是在尝试之后,即使不用别人评价,我也知道,我走的很有问题。 我的脚步不够轻盈。 为什么呢? 当时在走了几步之后,我就意识到我的衣服不大方便,另外也没有绑腿,同时的,我的走路的速度也来不及招呼人来人往的客人。 过来我觉得我足够了解《茶馆》,直到从走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我才发现过来其实不条了解,同时的,也就解决了上一个情感和行为的逻辑前后问题。 来模仿某种特定的形式,从表演的角度上,我犯了形式主义的错误,但是从方法上,我走在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因为我从这个特定的形式当中,逐渐感知到了角色的动机,或者说思想。 那么推而广之,从生活动身,如果仅仅当作表演的目的,实质上应当算是一种形式主义,虽然那些外形动作的本身,在实际生活当中的确存在,但使用时必然有一个消化吸收的过程,模仿的本身应当是为了感知深条理的思想,然后再重新呈现,不然,就是模仿,而非创造。 创造必然要经由内心。 到了这,就涉及到一个我之前遇到的问题。 当情绪体验足够到位,表达的技巧足够丰富,那么结果就是,演员的表演风格最终将与剧本的风格保持一致,在规定的情境之下,显得自然而然。 也就会导致常说的戏红,人不红。 目前来看,这个问题暂时的得到了解决,我所掌握的技艺,能够支撑我的风格保持与戏的风格统一,而余则成一角的爆红,也允许我使用这种表演方式,兼顾商业和表演,暂时的,这是一种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但从纯粹表演的共情能力上而言,风格是演员自身局限性的体现,这点斯氏也早有论断。 二、关于同演者 这是我在塑造余味的过程中,现在回想,遭遇的一个更加恶劣的问题。 我希望我的同演者能够感知到我动作的影响,这个过程中,因为某些客观原因,我不得不做出一些调解。 这应当要归结于“个人英雄主义”的心理,不仅仅是思想上的问题,还有技艺上的缺陷。 因为正常情况下,这一切应当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而非我单方面的刻意引导。 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要归结于两点,要么是我的技艺呈现达不到自然引导的目的,要么就是对牛弹琴。 然后者的危害是无疑是宏大的,他们未来也许会因此接到更多的剧本,拿到更多的角色,拍更多更烂的戏。 所以以后在丰富自身维度的同时,杜绝任何刻意引导! 写到这,徐容过了一遍之后,轻轻地合上了笔记本,其实他还有一点想写,但是目前仍不确定,想着等等再说。 不急,今年还有两部戏要拍,他有的是时间来验证、总结。 将笔记本收起来之后,他从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了另一份剧本。 《黎明之前》 这是刘疆老早找他要拍的一部戏,只是因为政策收紧,不得不进行大修,也就拖到了现在。 不看不知道,翻了一遍之后,他整个人都给看傻了。 这要完蛋啊。 刘新杰的身份设定和余则成有点相似,到时候妥妥的要被拿出来对比啊。 但纵然如此,他仍拿出了笔记本,起头纪录第一观感。 在写完之后,他陷入了沉思。 难度有点高。 这个难度不仅仅针对他自己,还真对其他几个角色。 如谭忠恕,这个角色,他倒是很希望李又斌来,但是李又斌年纪有点大,和角色本身的设定不太相符。 至于绝对的正面人物段海平,他暂时想不出好的人选。 最让他的感到担心的是女一顾晔佳,戏份不多,角色设定也不具备涓滴的趣味性,跟《潜伏》当中的翠平的立体感完全没法比。 一个很难让人记住的角色。 他脑子里倒是浮现出几个人,如二十年前的何青,五年前的蕫洁,但是这俩人如今都不能打了。 他这么想着,拿起了手机,拨通的刘疆的电话。 “我就知道你该打电话来了,是不是要问黎明的事儿?” “对,刘导,是这样,我想问一下谁演顾晔佳。” “我打算让海青来演。” 徐容听到他的话,脑子当中不由冒出了个大大的问号,海青这是疯了吧,这种角色也敢接? 他都不敢提让小张来演,这种戏份不多,脸谱化严重的角色,一般人来了都得跪。 刘疆又道:“不过她不乐意接,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嘛,我听说当时宋嘉就是你推荐的。” 徐容无奈道:“没,我就是问问,对了,段海平的人选定了吗?” “噢,这个定了,陆建民。” “嚯,花了不少钱吧?” “哈哈哈。” 刘疆没答复他的问题,因为这属于保密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