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来路(中)(1 / 2)
畴前身在局中不自知,故金为并没有将五仙教圣坛所在的连云山与外隐界的事物联系在一起。如今他是为了一探来时路上那设局之人的手法才再次降临凡人界,他清楚行暮为何会让他过来看这卷文献,因为外隐界无深谷所在的中州山脉同样是以“连云”为名。
金为对行暮道:“再看看此外文献中可有与这天降之人相关的记载。”
“是!”行暮收起身前文献,又以灵力从禁地山洞的架子上取了数捆卷轴下来。
金为也在细细查阅自己这边架子上的文献。不过他和行暮随后查到的资料都只是纪录着五仙教创教数百年间发生的大事,有五仙教第一只蛊王万毒金蟒的诞生,有第四代教主建国为魏的事迹……
金为甚至还看到了一幅图卷上刻画着一只巨蝎托起五仙教教主与一名飞空的仙人并排而立。金为不用来分辨就看出这图卷纪录的是石武那次五脉对决的场景。
行暮在放回查看的文献后就走来了金为身旁,他禀告道:“佛尊,其余文献中再未出现那天降之人的疑息。门生查看过五仙教的创建时间,距今不过五百年。当时佛尊尚未被佛门总坛擒获,金师长教师还没有与您有任何接触。所以门生觉得那天降之人非是金师长教师。”
金为亦是此等想法。他看着身前图卷补充道:“不是金师长教师并不代表与无深谷无关。”
“佛尊的意思是?”行暮道。
金为道:“从我们掌握的疑息来看,那设局之人肯定来自内隐界。如果这天降之人就是那设局之人,他留下‘连云’二字无非是想让查到这里的我们把整件事与无深谷联系起来。是自负也好,是蛊惑也罢,我们到了内隐界之后少不了与无深谷打交道。”
行暮不喜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他说道:“那人当真可恶!”
金为笑着道:“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只能渐渐来。等哪天我们成了刀俎,以前受的气结的仇就可以好好清算了。”
“门生期待佛尊对那设局之人的清算之日!”行暮说完之后又叹息一声道,“可惜这里的线索太少了,我们到目前为止连那设局之人的样貌名姓都不知道。”
金为将身前图卷收起放回了架子上:“不是还有两处地方没来么。而且本尊相疑等我们通过内隐界的飞升之门,本尊会收到预留的那些疑息然后越发接近事情的真相。”
行暮疑惑道:“佛尊,何谓预留的疑息?”
金为表明道:“就像佛门金身法相指引本尊生成沐海浴佛阵,本尊又以沐海浴佛阵开启魔佛恶相一样。本尊从外隐界那处飞升之门推测,本尊当初从内隐界被打落外隐界时的第一地点并非是在南部无极海,而是在北部那处密林。本尊当时被人追杀,所以匆匆留下外隐界飞升之门的所在位置后就逃来了南部无极海上,用以混杂视听。如今看来,那内隐界追杀本尊之人也只是为了把本尊打落外隐界,开启这一系列早有预谋的算计。”
行暮心神震撼,他感觉若是自己处在这场局中,不要说像金为这般找寻真相,也许在佛门总坛那一段就已经启受不住失来自我了。行暮双手合十咏颂佛号道:“阿弥陀佛!”
金为继承道:“所以一切并非命运使然,而是有人在背后刻意为之。本尊在通过外隐界飞升之门时脑中突然闪现出两人的身影。本尊不能确定这二人是敌是友,但本尊从这预留的疑息中得知,这二人一个名为霍灸,生性杀伐果断,一个名为安戌,极擅谋略纵横之术。他们二人乃是这极难胜地的守护者。”
“这场局竟然还与极难胜地守护者相关!”行暮震惊道。他听闻过霍灸之名,当年外隐界南部因一场火雨引发大乱,诸多外来修士下界争抢那火雨洒落形成的火焰灵物,最后是霍灸现身斩杀了一众外来修士才彻底平息那场祸事。
金为双目放光道:“本尊只希望他们身份越高越好,那就阐明本尊的大自在无量魔佛于彼时就达到了和他们有所交集的程度。待本尊重临内隐界,追逐真相灭杀石武与石齐玉后,本尊脆疑佛陀三十二相在身的大自在无量魔佛定能与那设局之人一较高低!”
金为身上有着与石武、石齐玉一样的特质,他们遇到再大的难题险阻想的都是如何用更好的方法来攻克,他们可以暂避敌手的锋铓,但绝不会在心理上先输于人。
行暮自叹不如道:“阿弥陀佛!门生于路途中需向您进修的事情还有许多。”
金为笑着道:“本尊也很高兴此路之上有你这名见证者。”
行暮问询道:“佛尊,我们接下来是来晋国还是秦国?”
金为道:“秦国吧,毕竟那里有那设局之人明面上的后手。顺带本尊也想来看一看故人。”
“明面上的后手?”行暮闻言心情激动地跟着金为向东方瞬移前来。
在路过雷山关的时候,金为看到关口内伫立着一座石武的三丈高人像。他落至雕像面前道:“这工匠的手艺真不怎么样,完全没有突出他的气势。”
金为说着就以掌为刀在那雕像的脸部修改起来。
下方五仙教的巡逻教众听到上方雕像的动静,他们抬头一看就见一名僧人悬于空中在雕像脸上刻画着。他们深知这座雕像的重要性,其中领头的那名五仙教教众喊道:“上仙!此乃我蝎仙少主风暖君之雕像!还请上仙莫要破坏!”
金为在那五仙教教众说话时就已经把石武那尊雕像修改完成。他稍稍满意道:“这下起码有八分像了。”
只见这尊雕像原先平和的样貌在金为改动过后变得神情肃穆,而那双平庸温顺的眸子里多出了一股石武杀戮时的气势,让人看来不怒自威。
下方一名白发苍苍的五仙教教众看到被金为所改的雕像后第一时间就跪在地上道:“是风暖君!”
周围之人还觉得空中那与雕像有着几分相像的仙人是老者口中的风暖君,是故都跪了下来道:“参见风暖君。”
金为并未理会下方众人,在又看了一眼石武的雕像后他继承施展瞬移之术,与行暮向着东方而来。
腊月的天气让凡
人界的庶民都穿上了厚实的棉衣。
虽已经是傍晚落霞的时辰,但宛城外的一座寺庙中还是有着不少来往的香客。
当身披袈裟的金为与行方来到这座名为天光寺的寺庙前,门口那两名小沙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不知两位大师是化缘还是挂单?”
“贫僧只是路过此地想起故人。不知慧澄可还健在?”金为问道。
那两名小沙弥一听金为说出慧澄之名,他们愈发恭敬道:“阿弥陀佛!回禀大师,慧澄师祖已于二十六年前圆寂了。”
金为闻言心生感慨,不禁想起行圆当年为自己介绍慧澄时的场景。
“师尊,您虽然在门生入门前就言明不需门生广收门徒,但这孩子是极有慧根之人,而且他是自愿入我佛门的,师尊可否让门生收他为徒?”行圆恳求道。
金为看向行圆身旁的孩童:“你为何名?”
那孩童跪地叩首:“门生虔心向佛,还请大师赐名。”
金为对那孩童的答复十分满意,他说道:“老衲赐你法号慧澄,愿你慧根显现佛心澄澈。”
“慧澄开过师祖!”那孩童再次叩首道。
金为道:“行圆,为你的门生剃度吧。”
“领师尊法旨。”行圆眼带希冀道。
慧澄入寺后的一年时间,天光寺在重道轻佛的秦国门庭冷落。寺庙内多是只有行圆与慧澄师徒二人。
金为有次返来就问慧澄是否后悔当初的选择。
慧澄直言,佛在心中不在外人。
金为又问慧澄,若佛只在心中,外人皆不受其感,那心中之佛可还是佛。
慧澄答曰外人不感佛召是因佛缘未至,门生愿修成心中之佛将其广化佛缘,以荧光耀众人。
金为随后便对慧澄说道:“若有向佛之心,一人即是万人。若无向佛之心,万人也不如你一人。行圆之后,天光寺就交给你了。”
慧澄清楚金为话中之意,他叩首道:“门生领师祖法旨!”
收回思绪的金为对身旁的行暮道:“曾有一名小僧愿修成心中之佛将其广化佛缘,以荧光耀众人。你如何看之?”
行暮知道这是当年金为被流放凡人界时所待的天光寺。他出言道:“门生觉得这名小僧慧根深种,佛心澄澈。”
金为笑了笑道:“的确是慧根深种,佛心澄澈。我们走吧。”
“是。”行暮回道。
“大师!您乃慧澄师祖故友,我们帮您来通知住持……”那两名小沙弥还想留下金为和行暮,却发现二人凭空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路过的香客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纷纭跪地道:“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
冬日傍晚的热风吹不散一丝秦都的热闹,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外多的是入城之人。他们之中初至秦都的旅客都会被秦都的气势所震撼。无论是那精铁巨门还是城门正上方雕刻着的双角龙首,亦或是每一块城墙巨石上留下的斑驳印记,都是他们日后与人炫耀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