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歪打正着（2 / 2）
石武见阿大接了他老底，脸上一红道：“我那是跟阿大爷爷学的，要对食物报以珍视之心。”
柳黎点头道：“饿肚子的确不好受。”
石武道：“哪是不好受啊，简直是煎熬。还有就是睡在野外的时候，要不是阿大爷爷在，我都怕我会被野兽叼走。”
“少爷还睡过野外？”柳黎惊奇道。
石武也不把柳黎当外人，在店家端了饭菜过来的时候就从轩家村跟她讲起，又不时地对这些上来的菜品做着评价，柳黎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等那盘辣子鸡上来的时候，石武都已经讲到了他和轩浩然跟林虎他们抢仙桃了，还好石武先让店家准备了温水，石武和柳黎一边觉得辣子鸡又香又辣，一边在那边倒着温水灌着。
阿大觉得有柳黎这个同龄的孩子和石武谈天也不错，起码石武不用跟他抢吃的了。阿大用酱炒肉丝就着白饭，很满意地吃着。
等店家将那盅枸杞鸽子汤端上来的时候，柳黎已经吃了许多肉了，但她还是一滴不剩地将鸽子汤全部喝完了。这是石武的心意，她不想浪费。
这里的物价不比秦都，这一顿吃下来才花了六两银子，石武付完钱后他们都是挺着肚子出来的。
还好接下来的路都是不颠簸的大路，要是还像来天光寺时的那条土路，他们吃的怕不是在路上就要被颠出来了。
阿大租好了一辆马车就让石武柳黎来车厢内休息了。想是刚吃完饭，石武在车厢内看着看着手里的胡氏糕点集困意就上来了。石武把手里的糕点集放在柳黎拿着的包袱里，就对她道：“休息会吧，等等到秦都估计都要傍晚了。”
柳黎听后也就靠在车厢里睡着了，只有阿大在随着马车的轻微摇晃，入神地想着事情。在天光寺中的那八个字让他对两日后的石家之行更有怀疑了。
马车匀速向前，在快行到秦都东门的时候速度缓了下来。不知何以，这里的黑甲军正在对进城出城的人进行检查。
阿大将断罪从少布包袱中取出，直接嵌在了车顶的木条内。等阿大他们出了车厢被检查一遍之后，黑甲军也只看到了一纸清荷和一个放着些衣服簿子的包袱而已。等他们再次回到车厢内，阿大拿过断罪用少布包袱裹上后继承背在了背上。
石武一行从驿站下车之后，他们发现周围巡逻过来的黑甲军也变得比以前多了。石武和阿大目不斜视地向着醉仙居走着，即便与黑甲军相遇，他们也是静谧地向前，不急不缓。石武右边的柳黎反而有些告急，不过在石武笑着挽起她的手后，她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她就这么被石武挽着回了醉仙居。
曾荣看阿大他们返来了，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上楼来。
醉仙居内今儿个来了个阿大认识的人，此人一把精铁腰刀别在身后，正在那喝着闷酒。阿大他们出去的时候，他正好将一壶酒喝完，他对着曾荣道：“掌柜的，再来一壶醉仙酿。”
曾荣亲自过来道：“高爷，您这已经是第四壶了。”
原来来人正是黑甲军统领高靖，他最近遇到了许多烦心事，也就在昔日余暇时来曾荣这里借酒浇愁了。
高靖不悦道：“掌柜的，你还怕我像谁人徐晏一样赖账不成！”
曾荣竖起大拇指笑道：“哈哈，高爷是什么人秦都内可都是口碑载道的，英气爽快不说，还特
仗义！我曾荣就是赊给你一坛醉仙酿都不疼爱。”
高靖被他这么一夸，心情好转了些道：“对啊。可这些太子他懂个屁！徐晏那王八蛋就是欠收拾，我怎么知道是哪个人看他不爽把他给打了一顿。”
曾荣见高靖说到了太子，吓得让其噤声道：“高统领，别说这些了，您不是要喝酒吗。我帮您来拿。”
高靖心中憋屈，不吐不快道：“不就是徐晏加入了太子一派嘛，秦都这么大，就凭着徐晏说的什么少爷小姐的疑息，我能找出来个屁我。他个王八蛋自己都被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怎么知道他听到的是真是假。”
曾荣忙从旁边走过的小二手里拿过酒壶，帮高靖倒上一杯道：“高统领，您先喝着，不够再添。”他让那小二再来拿一壶醉仙酿端给别桌的客人，然后对着阿大他们悄悄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快点上来。
天字号房内，阿大对石武道：“看样子秦朝的形式很微妙啊。”
石武当心翼翼地问道：“阿大爷爷，你闯宫而出的时候应该没有随手来刺杀皇上吧。”
在旁边听着的柳黎一个身子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她先前还觉得石武是在恶作剧，说什么跟他们在一起被抓到了要杀头，现在听石武问阿大有没有顺带来刺杀盛德皇帝，她如何会不怕。还好石武没有讲到他们已经杀了晋国镇国公的独子，这从晋国一路过来杀的江湖好手也不少，不然柳黎怕是要拿起卖身契就跑回春红阁了。
石武走过来扶着柳黎道：“姐姐别害怕啊，我就这么一问，我阿大爷爷一个人怎么打得过那么多皇宫高手嘛。”
柳黎想想也是，眼前的阿大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众，更不要说是来杀皇上了。
阿大认真回忆着当天早晨的事情，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好像有许多许多人在他面前痛苦地哀嚎。阿大甩了甩头，却完全找不到那晚其它的记忆了。
阿大作罢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石武也劝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不过听曾爷爷说，这太子监国以来就一直汇拢着自己的势力，盛德皇帝一天不休养好，太子的势力就强盛一分。我想到时候盛德皇帝都可以不用出来，下一道圣旨给太子继位就行了。”
石武所讲也正是如今徐晏府中太子姜鑫所想的，徐晏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待遇。太子姜鑫亲自带着心腹官员前来看望他，让他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乐得像朵花一样。
太子姜鑫现在若不是为了拉拢人心，他才不会来看望这等三品官员。不过徐晏这顿打挨得倒是及时，不仅可以将他爱惜朝廷官员的名声传扬出来，还能借机惩治一直不愿意投靠他的高靖。太子姜鑫就差没开开打徐晏的那几个人了，不过他也是爱惜羽毛的，他关心这刑部侍郎的同时也对他做出了示警，因为外面对徐晏的风评实在太差，他希望自己麾下的官员起码在秦都有个好名声，不然以后他继位登基了，也会有人在那边拿他的手下做文章。
徐晏见太子在这么多心腹大官面前敲打他，他当即跪地表态道：“微……臣……多开……多开太子殿下……教诲。”
太子姜鑫见这徐晏被打得口齿都不清了，假意道：“本王也是想让徐大人以后可以在野中多多协助我，徐大人切莫辜负了小王的一片苦心啊。”
徐晏叩首开道：“徐……晏……定当克……克己奉公，做……做秦国……栋梁之才！”
太子姜鑫耐着性子听他结巴着说完，亲切地笑道：“如此，本王就放心了。你最近可以在家中好好休养。至于那些个贼人，本王已经交由黑甲军前来捕捉，定会还你一个合理。”
太子说是这么说，心里则是想着：“贼人？捉不到才好！到时候我就找个理由把高靖给撤了，换上我的人后就更加高枕无忧了。”
太子姜鑫跟徐晏又热暄了几句就带人走了。
徐晏在地上感动地泪流满面，还是他的上司刑部尚书傅大人扶他起来后他才肯起来的。傅大人只觉得徐晏拾脸，这太子就是做做表面功夫给那些还没投诚的官员看的，他至于这么激动么。
徐晏擦着眼泪张嘴道：“尚书……大人，太子殿下……对……对我如此期待，我……我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不会辜负……你的引荐之恩。”
傅大人一脸皱眉道：“你就少说几句吧，我们先闯过了这一关再说。”
“这……一关？”徐晏疑惑道。
傅大人道：“小徐啊，你难道没看出来，太子殿下最近一直在积存自己的力量么？我带你入了太子一派，日后盛德帝病愈归朝，我们是听盛德帝的还是太子殿下的？”
徐晏全身盗汗直冒道：“傅……大人，这……”
傅大人拍了拍徐晏的肩膀，眼神关心道：“你昔日被太子殿下重点关照了，怕是盛德帝那边也会好好关照你的。小徐啊，你先养病吧，这几日就别乱出门了。”
徐晏欲哭无泪，又咬牙痛道：“不……不行啊，贼人……说……我不把欠……欠的钱还清，就让……我……不用……不用过年了。”
傅大人爱莫能助道：“这就得看你自己的了，话说，你到底欠了多少店家的钱啊？”
徐晏一想到这个就彻底哭出声来道：“太……太多了！我……我自己都……都记不清了啊。”
傅大人一听，一脸厌弃地甩了甩衣袖，觉得跟这徐晏一起有失身份，忙拱手告辞了。
“傅大……人……傅……大人……”徐晏口齿不清地在后面追喊着，见傅大人脚步加快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徐晏是又好气又好笑。
石武可能自己都没想到，在一连串事情的歪打正着下，后面的几日这徐晏为了能有命过个年，连妾也不纳了，居然还拿出了十几年来收受的钱银。只要是印象里有光顾过的店家，他就来送钱赔礼，那些不知情的店家还觉得这徐大人转性了。至于那些知道内情的，皆是在赞着石武这等江湖好汉痛快地帮他们出了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