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看似相同的选择题(1 / 2)
有两个外人抢到武器、与镇警对战开火一事,在平日逝世气沉沉旳花生镇里,应该算是一件大事了——至多,林三酒是这么觉得的。
毕竟现在才刚到晚饭时候,外面却连天地划过枪声流弹,镇民哪有不受惊动的道理?
但是,当她和余渊悄悄从头几排房子的小巷间摸了过来,暂时遁藏在一户人家的房顶阴影下时,从窗户里传出来的声音,却叫二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你听见刚才的声音了吗?”隔着墙,一个女人略有点模糊的声音问道,“好像是枪响?”
“没事听里头声音干什么,闲的你是?”似乎是她丈夫的男音,教训了她一句,随即改了话题:“噢,老皮特要卖他在山下的地,你来看看这个广告……”
女人窸窸窣窣地走了过来,配偶二人谈了一会儿老皮特开的价格,以及那块地的好劣,顺势又聊到了他儿子究竟是不是患有不喜欢女人的心理疾病。
在阴影里,林三酒与余渊对视了一眼。
这一次数据体余渊甚至都不用告诉她,她就意识到,又一个“为余渊人格塑形”的关键节点光降了。
对于余渊会有什么反应,林三酒的答案来得既强烈又自然,所以余渊几乎立即就皱起了眉头, 即使在阴影里,也能隐约瞥见他面上一线凝结的困惑。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他以极低的气声问道。
林三酒清楚他的意思。
仅在几条小巷之外, 就是不知道多少双镇警的靴子, 沉沉地打在地砖上。让人检查一条条小巷的喝令声、对讲机里交换情况的交谈声、挨家挨户用拳头砸开房门, 要求做“临时检查”的命令……被破坏的日常秩序的碎片,正在暮夜里不安地起伏流动。
而这个时候, 他们身后这一家里,男女主人却正在讲旁人家的闲话,对门外一切都充耳不闻。
“我是亲眼瞥见的, 小皮特一听说山谬获得批准可以进修地图,即速就殷勤地送过来了好多纸笔材料,还说要找他请教……”男主人笑了一声, 说:“你说恶不恶心?老皮特还觉得他们瞒得挺好呢。”
明显知道追兵正在一条一条小巷地搜捕,他们应该抓紧时间即速走,但是林三酒和余渊一时却都像中了什么迷咒一般, 谁都没有动。
遥遥地, 伴随着一声门被撞开的闷响, 夜色里响起了一道惊呼。
“是啊,应该赶紧把他送来医院看看……”女主人的答复, 有点心不在焉似的,顿了几秒, 她小声问:“你听……是不是离咱们越来越近了?之前我就听说, 来了两个外人, 他们抓不住……”
“瞎说什么呢,我没听见。”丈夫不太高兴地说,“什么抓不住?没让你管的事少管, 人最重要的就是做好自己, 好好生活工作,别乱说没有根据的话。”
余渊悄悄碰了碰林三酒的肩膀, 在她抬起眼睛时, 做了个手势, 示意该走了。
林三酒无声地点点头,二人猫着腰站起身, 从墙根下迅速离开了, 趁着镇警还没来得及合上围困圈的时候,从一栋老旧公寓楼里穿了过来——花生镇上如今人口残落, 独居的房子尚且住不满, 合居的公寓楼里更是大部分都空着;二人进了一楼一间空荡荡的公寓,又从后窗户翻了出来, 翻进了一片沉凉安静的夜色里。
脱离了发生枪战的那一片区域之后,除了天边隐隐传来的脚步与喝令,几乎就像是一个寻常的夜晚了——不,甚至比寻常夜晚更安静;明显是晚饭时间,却只有极偶尔地一下,才有碗碟磕碰上餐具。
就好像大部分镇民都正屏气凝声,老老实实,不听不看地等着这一晚过来,又能迎来一个他们熟悉的,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白日。
“奥夜镇少府在这个方向,”余渊比了比前方,低声说:“但是前面是逝世路,被一排房子堵住了。”
前方那一排房子里,每一间都亮着灯。林三酒点了点头,心里“余渊可不怕冒险”这一个念头,几乎是和他下一句话同时出现的——“最快的办法,是从民居里闯过来,你看怎么样?”
她正在一点一点地,将她的朋友召唤返来。
在走近最角落里的一处民居时,林三酒望着余渊的背影,恍恍忽惚地想道。
他身上的汗光、污渍与不知是谁的血迹,混成了一层腾腾热气,好像融开了时间的边界;那一个没有情绪的数据体,正在渐渐减淡退来,她所认识的余渊,终于又从凉夜里走了出来。
余渊对她的情绪自然一无所知,在门口停下以后,他回头看了林三酒一眼,随即重重地在门上敲了几下——给她惊了一跳。
“谁、谁呀?”一个男人问道。
“开门,”余渊有意沉声粗嗓地命令道, “临时检查!”
只要有这一声命令, 似乎就够了——门后的人甚至都没要求看看证件,立刻打开了门。
谷諭 在那男人看清余渊身上的便服,与手里的少枪时,他脸色登时变了;余渊哪会给他反应的机会,以枪口在他胸口一撞,将他撞得踉踉跄跄后退几步,退进了客厅,低声威胁道:“别叫,否则打上你的就不是枪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