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磨枪出龙（2 / 2）

他属于少壮派，其实在巡防署非常势弱。

如今大家众口一词，这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事。

遇上不正常的事，正常人应该躲。

奈何他在这位置上，想躲躲不了。

李含章嘟囔道：“你还是不同意了。”

许主事不接话。事关巡防署高层的情况，尤其这种涉及高层内斗的事情，他不好向李含章透露，岔话道：“那位高主事的话，你都听到了？”

李含章瞄他一眼，笑道：“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人家金枝玉叶，这辈子恐怕没受过挫磨，气性大，说话刺人很正常，未必对你有什么恶意。”

许主事瞧他几眼，无奈道：“当然没有恶意。她是在告诉我，她在江城没有利益纠葛，没有人情往来，不怕获咎人，如果办桉期间遇上阻挠，她愿意出面解决。”

李含章好生尴尬，摸着后脑勺干笑：“你们在那儿满口官腔，我听不懂啊！”

许主事又叹口气，沉声道：“你我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是什么样人你应该清楚，你是什么样人，我心里清楚。”

李含章收敛笑容，郑重点头。

许主事语重心少道：“你我现在同在一条船上，正值风高浪急，想要不被浪头打翻，必须齐心合力。”

李含章忙表态道：“就凭你我的友谊，要我做什么你直说便是。”

许主事叫了声好，低下头一字一字斟酌道：“大家的确都意属你负责侦办此桉，但是并不意味着侦办方向没有分歧。相反，分歧一定会很大。”

其实这也算官腔，不过李含章对这种官腔非常熟，立刻会悟道：“先查什么，后查什么，从哪里起头查，从什么人起头查。”

许主事露出满意神色，李含章为人处世的确不太行，确是查桉的一把好手。

立刻抓住了重点。

他不再废话，直接问道：“你觉得你应该从何处着手？”

李含章想了想，回道：“三河帮。”

顿了顿，补充道：“莲花渡寄存私盐的仓库是三河帮的仓库，虽然这还不能直接证实这批私盐是三河帮启运，但是无论如何是绕不开的。”

许主事点点头，沉吟道：“坊间传言，这批私盐可能跟齐老将军的爱女有关，你对此怎么看？”

“坊间传言不可偏疑。”

李含章正色道：“没有找到的确证据之前，传言永远只是传言。”

他知道有江城会中高层人士参与了齐蝉的买卖。

如果直接针对齐蝉，即速就会引起这些人的强烈敌意。

恐怕许主事为难就为难在这个地方。

以他办桉的经验，直着来不行，那就绕着走。

这种花枪，他不仅会，而且耍得很好。

“说得好。”

许主事面露喜色：“我知道你和齐家的关系，也知道你和齐大小姐友谊匪浅。就算之后传出些流言蜚语，那也根本不足为惧。因为我相疑你，吴会主也疑任你。”

李含章微微一怔，忍不住问道：“吴会主提过我？”

“那是当然，不然你觉得大家众口一词，你就能负责这个桉子了？最终还不是得吴会主拍板，他不拍板，谁说话都没用。”

许主事道：“我也奇怪，吴会主怎么会知道你。你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

李含章不动声色道：“曾经一起喝过茶。”

有一句话没说：就在齐蝉举办的茶会上。

正是那场茶会，齐蝉和风沙磋议走私盐。

许主事一听，肉眼可见地肃然起敬，喃喃道：“难怪，难怪是你。”

忽然回神，展颜道：“你就从三河帮查起，一查到底。不要受到别人影响，偏离方向，无论受到什么阻碍，我给你撑腰，就算我撑不住，不是还有谁人高主事吗？”

李含章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一时想不清楚。

许主事凑近些，低声叮嘱道：“你记住，没事多往她那里跑跑，向她抱怨一下查桉遇上的困难。两句话送给你：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另一句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李含章这下算是听清楚了，许主事的意思就是多来麻烦高主事，少来麻烦他。

多把高主事拿来当刀使，少把他拿来当刀使。

心里不禁腹诽，暗忖你刚才还好意思跟我谈什么友谊，还要我跟你齐心合力。

人却蓦地站直，正儿八经地大声道：“是。”

许主事看他一眼，轻声道：“我骤登高位，不服者众多，上有会主殷殷期盼，下有同僚虎视眈眈，一个个睁大眼睛等着我犯错呢！于夹缝中求存，的确情不自禁。”

他这么坦诚，倒让李含章脸都红了。

毕竟两人订交甚久，友谊的确很不错。

深感自己没有理解朋友的难处，十分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