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此乃正义之言（1 / 1）

“你是……是沉香返来了吗？” 熟悉的声音，将沉香从感悟中拉回实际。 微微转身，便看到站立门口的关切看着他之人。 “是宋三哥吗？” 也无怪沉香有些难以确认，毕竟气质这种东西，随时都在变。 不过十多年不见，眼前之人，成熟中透漏着稳健和自然。 给沉香的感觉，就像是……水？ 不，不是水，是水一般的气质。 自己要是没记错的话，自家老爹这两位学徒，顶多也就练习了和自己一般的擒拿正骨之法。 身上没有法力，有真气痕迹，却是不算太强。 被沉香称之为“宋三哥”的，正是妙仁堂的两个学徒之一，他是老大。 刚想说些什么，沉香便感觉头顶和屁股的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一上一下，竟然还富有节奏感，痛的他面目扭曲，看得宋老三莫名其妙。 沉香又不能运起法力抵挡，之前试过，越是用法力消除，便越是疼痛难忍。 “沉香，你这是被谁打的？竟然下此毒手，真真不当人子……” 沉香：“……”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那是我老舅。 不当人子，有两种意思，在宋老三嘴里，那就是不像话的意思。 虽然他老舅的确是不像话，不过你这是这么说，就不怕被报复？ “没事，我自己摔的。” 这下轮到宋老三无语了，你这都能摔得这么整齐？ 摔得就跟被人揍了一样，你要不说你是摔得，我还觉得你被打了呢。 不过见沉香说句话都龇牙咧嘴的模样，宋老三也不好再和他争论，摔的就摔的吧。 反正摔的打的都是治…… “来，坐下，我先给你施针，稍后给你用药。” “哎呦……” 这就是沉香自己顾头不顾腚了，刚一坐下，屁股的疼痛蹭一下便窜上脑门。 这下更痛了…… “平心静气，心外无法，身外无物，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收敛身心，不要来想这些疼痛之感来源……” 别说，这还真有点用。 只能说，你越是在意，它伤你越深。 在沉香尝试收拢心神之后，的确是减轻了不少。 可不经意间扯动的疼痛，依然客观存在。 再说了，他老舅给他的爱，肯定要让他记忆深刻才行。 终于，宋老三畴前边取来金针，几针下来，疼痛感轻了不少。 “不是不痛了，而是你感觉不到痛了，只是暂时封了你的经脉，每隔三个时辰便会再次涌来，那时将会更痛……” 沉香透露表现，这都是小问题，我能忍！ 不过我不能忍的是，“我老爹究竟跑哪儿来了？” 好一个经典问题：爸爸来哪儿了！ 可惜，宋老三注定给不出沉香答案。 沉香也只能得到和杨戬一样的答案，出门访友，未有归期。 没办法，老爹不知何所往，自己暂又不能动用法力。 主要是动用法力太痛了，痛心疾首啊。 沉香只能在巴州老家先住下，一点点解析磨灭杨戬留下的法力。 这日，闲来无事的沉香，想起自己老爹经常让自己返来启继妙仁堂产业，可自己竟然还没有好好给人看过病。 便想着，到前堂看看。 昔日坐堂的，是自家老爹的二门生，刘老二。 说是门生，也就教了医德医术和一套正骨手法。 不过十几二十年来，宋老三和刘老二也可以算的上巴州地界，数的上号的名医了。 不仅医术过硬，医德更是没的说，有丘老神医的三分风范。 在得知沉香想坐堂之后，刘老二可是既高兴，又担忧。 倒不是担忧沉香的水平，而是担忧他是不是在外边受了什么打击。 毕竟之前，沉香可是哗闹着宁愿远赴万里之遥的少安赶考，也不愿意返来启继妙仁堂的。 要是沉香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认真的告诉他。 他沉香，不仅受到了打击，而且是来自老舅的精准打击。 拿着自己开出的药方，给刘老二看。 本觉得自己也是学医多年，开个药方，应该不成问题。 没想到刘老二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二哥有何指教，无妨直言！” “指教不敢当，沉香，你这副药方的确对症，开的也算中肯。” 沉香心想，接下来应该就是“但是”了。 果然，见沉香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刘老二也放开了。 “不过开药，讲求君臣佐使，适当的辅药剂量，可以激发主药药性，可要是多了，也会压制，稀释主药药性……” 刘老二说的是开药，可沉香这边听着，却是脑海嗡鸣。 自家老爹曾说过，以心悟道，以神御法。 岂不和诊断开方同理？ 难怪老爹常说，纵横不出方圆，万变不离其宗，荀子也说：千举万变，其道一也。 修道之法，虽然老爹没怎么教过。 可修心之法，是就隐藏在日常对话之中，仰躺在让自己熟读的一本本古籍之内。 道少存，没发现的是，只是自己罢了。 想通此枢纽，沉香不禁哑然，原来自己一直都很弱，弱的不是法力，是心神，是道行。 刘老二见此，却是有些不悦。 “问诊开方，性命攸关，何以如此儿戏？” 无怪乎刘老二气愤，要不是沉香身份非凡，他估计直接开骂了。 见刘老二如此，知道他们行医问诊，最忌马虎大意。 赶紧道歉道：“刘二哥勿恼，只是思及家父故乡，见我心系岐黄，不知该如何高兴才是。” 果然，提到自家老爹，刘老二的态度立马和蔼起来。 至于利益收益之类的，本就是他们各占三分，丘志清四分。 在这个年头，能够给他们两个学徒如此待遇，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毕竟丘志清并没有正式举行过什么收徒典礼，他们还算是学徒。 这份分成，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天大的恩德。 沉香能够放弃不切实际的科举，返来启继妙仁堂，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丘志清一直都是对外宣称，沉香是外出游学，准备科考来了。

接下来时间里，沉香便起头在妙仁堂中坐堂，当起了他的坐堂大夫生涯。 他本就底子不差，缺少的只是经验而已。 有两位老大夫的把关，倒也没有出什么篓子。 由于无法动用法力，反倒是让他在一天天的柴米油盐中沉静下来。 《庄子·天道》有言：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 水静能倒映万物，被大匠当做基准，效仿使用，精神安适澄澈便可返照己身，己心、神。 刚起头，习惯了高来高来的日子，在富贵静谧，的确是有些不习惯。 时间一少，也只是觉得恢复了原本面目而已，并无不同之处。 原来自己从未改变，初心犹在，略有受尘，勤加拂拭，依旧通明澄澈。 沉香这边，在生活点滴中，略有所悟，而丘志清那边，他早已过了这个阶段。 不论法力是否在身，都一般度日，迎接每一天。 例如此刻，就算他和杨婵一起被不着名的家伙罩在华山底下，依旧每日吃喝论道，毫不影响。 倒是杨婵有些看不下来了，“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待着？” 丘志清在这待着，她没有修炼需求之时，想睡一觉都不成。 神仙没有必须睡觉的需求，可他们享受睡觉的乐趣。 例如之前论道之中，他们便不需要睡觉吃喝。 现在就不一样了，这大半年下来，她感觉有点不自在。 美人相伴，美酒在旁，茶水瓜果管够。 讲道理，这不就是仙境吗？你还让他来哪？ “不要急，等你二哥过来，让他想想方法，放我们……我出来。” 他们很肯定，这不是杨戬搞的，否则以杨戬妹控的性格，罩住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出去看看情况。 可这都大半年了，他们俩喝了一肚子茶，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丘志清透露表现，这真是太妙了，都妙过头了。 是的，他们头顶应该是个法宝之类的东西。 讯息根本发不出来，之前还能隔空谈天的话，现在估计很难。 其实丘志清还有一个东西没试过，也就是老太白给他做任务用的定界罗盘。 可他不能拿出这个东西，万一真联系上了，联系谁？ 心月狐？别逗了，二十八星宿早就来黑暗之渊前线了。 嫦娥？更别闹了，嫦娥要是不过来还好，过来了更热闹。 他可不是出尔反尔之人，说好了给杨戬保密，那就必须保密，这是原则问题。 她们可以猜到结果，那是她们冰雪聪明，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反正他是不会启认的。 丘志清和杨婵无奈，只能以论道谈天度日。 沉香这边就不一样了，他天天给人治病开方，对自己的伤势，也是日渐了解。 这些伤势，与其说是老舅留给他的教训，还不如说是留给他的家庭作业。 随着沉香头包，以及屁股疼痛的消失，他的道行，也在日益增少之中。 直到三年后，他这才彻底恢复过来。 不过他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继承沉淀。 一日，他给一位一百三十多的老人诊断之时，明显看出他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他的家人也算明事理，并没有多闹，不过沉香却是看到了过来聚魂的鬼差…… 他曾经听老爹提过一嘴，一般人逝世后，生魂会被六道轮回接引，头七过后，自动前往地府，或消散世间。 只有作恶多端穷凶极恶，或是行善积德的，才会被鬼差接引。 鬼差可不止是非无常，一般人可不需要他们出马。 只有一些修为较深的修行中人，才需要他们俩出马。 一般善恶之辈，寻常鬼差即可，例如现在，便是两个寻常鬼差。 沉香念头一动，计上心来。 “两位阴差大哥，公干呢？” “咦，你竟然能看到……原来是一位道友，道友有礼了……” 原本这两位阴差还觉得遇到天生阴阳眼之人，可沉香微微泄露的法力气息，让两位阴差知道来人是和他们生前一般的修者。 “两位阴差大哥辛苦，那位老爷子，可是积德行善之家，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不如借一步说话如何？” 说话间，不经意间，从袖口滑出一根线香。 这是他老爹自制的，说是用来供奉三清大老爷的。 自家老爹嘴里的三清大老爷，他自然知道是谁。 想来对这些阴差来说，是好东西才是。 顷刻间，沉香便知道，他想岔了，这哪里是好东西，简直就是大宝物。 “原来是前辈当面，我等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有事但请吩咐，我等责无旁贷。” 沉香第一次知道，原来鬼差的眼睛，也可以如此明亮有光泽。 不过他的要求，却显然让两人有些为难。 他要求帮忙看一些他老爹的生逝世簿，看看他的具体疑息。 “这……” 两鬼差显然有些犹豫，益处是真的好，可要是下边大佬知道他们接私活…… “既然有麻烦，那就算了，不能因为我的一点孝心，让两位难做啊。” “不难做，此乃正义之事，正义之言，我们接了！” 满嘴正义的同时，鬼眼却是忍不住往沉香袖口瞧来。 会心一笑，“那就多开阴差大哥，成全我的一片孝心了，对了，刚刚在地上捡到一根线香，二位看看，是否两位方才遗失？” 手一滑，线香掉落在地，不当心还磕掉了一角。 看的两个鬼差那是疼爱的直哆嗦。 沉香施施然捡起，将两人神色尽收眼底。 原本还想给两根，一人一根的，不过看这样子，一根他们都乐的不行了。 见沉香将线香递给他们，两人赶紧上前接过，恐怕沉香一不当心，又掉地上了。 “哎呦，还真是我们掉的，你看，真是不当心，这样，道友对我等有恩，只要不违反道义，我等定然责无旁贷！” “此乃正义之言！” 沉香将自己老爹姓名告知二位阴差，想请他们看看情况。 两人一听，只有姓名，不由有些为难。 看这意思，就是要加钱呗？ “无妨，同名同姓者亦可，到时两位遗落巴州的物什，小弟双手奉上！” 还有益处？俩鬼差一听，满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