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有所为,有所不为(2 / 2)
慎独自暗处走出,远远看,似是对自己有点发怵。
不禁驻足,蹙眉问到。
「有事?」
慎独愣住,最后又吸了口气,攥着拳头上前。
如今的他,已经褪来当初的青涩。
多了些许成熟,却还是有些稚嫩。
作礼毕,恭恭敬敬取出一封书疑举过头顶。
小声道:「见过师叔祖。
这是掌门命令门生送来的疑,还请过目。」
素鹤接过,边看边沉眸。
道:「你们掌门,可还有此外话交卸?」
「掌门说,请师叔祖看完焚毁。」
「我知道了。」
「门生告退。」
说完,他偷眼看了这个年轻的师叔祖。
有些疑惑,有些似懂非懂,随后悄然退入暗处。
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素鹤看罢,掌心立时腾出一把火焰。淡淡的火舌,轻娆的舞动,将之化作灰烬。
洋洋洒洒的随风吹散,又纷纭扰扰的消失。
待到晓风回转,他已然无踪。
复观二虫院内,不闻静坐在屋内品茗。
还是老样子,他一杯,对面一杯。
道:「我已经让慎独来给他送疑,想来他如今应该知道真相。众门生,我已将他们罚入后山。
天雷殿及其他大殿,估计都不会留下。
这场火很大,大到可以烧上几天几夜。」
「不过啊,我觉得烧了好,烧了好……」
正说着,门外传来慎独的声音。
「掌门,门生已将疑送给师叔祖。」
「好,你现在也来后山。」
慎独惊愕抬眸,惶恐道:「为何?
门生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倘有错,请掌门责罚。
勿要赶门生离开,门生愿追随掌门左右。」
不闻睇着茶水,缓缓端起。
靠在椅内,道:「不怕逝世么?」
慎独巴巴咽了口口水,怕逝世是肯定怕的,哪儿都有怕逝世的人。
就算做了神仙也一样,除了活的久点,他们的命同样只有一条。
一旦身逝世,什么都是空话。
所以,哪能不怕逝世呢?
可是……他有自己的追求。
纵然不能看到屋内不闻是何反应,但能按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一番天人交战,然后试着大胆的说出来。
「怕。」
怕逝世是人的天性,但是门生愿意。
「是吗。」
不闻抿了口茶,眼底无波无澜。
说到底……他这倒也是实话。
「门生自知资质鲁顿,禀赋不足,比不得诸位师兄。
掌门苦心,门生唯有辜负。」
不闻道:「吾杀了你们的掌门,灭了尔等的宗派,你说吾有苦心,吾有何苦心?」
侧眸冷眼,不疾不徐。
道:「苦心杀了尔等?」
慎独摇头,火急地辩解:「门生不知,但门生相疑自己的眼睛。」
「眼睛吗?」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笑非笑垂下眼帘。
低语道:「没人告诉过你,目击不一定为实?」
「这……」
「能给你看的,都是有意给你看,而不是你觉得。
懂吗?」
这世上能骗人眼睛的太多了,目击真未必真,目击的恶,却是实打实的恶。
如此,你还敢疑?
「我……门生疑。」
「愚蠢。」
「我……呵呵。」说出这句话,这小子心里像是放下什么大石头一样。
傻呵呵的摸着后脑勺,带着几分腼腆。
道:「门生入门晚,不懂那些大道理。
但是门生相疑自己的眼睛,我娘说了看一个人做事不能单看结果,就算他做尽坏事,要看他为恶的初衷是什么。」
虽然,她老人家逝世的早。
但是,她肯定不会骗我。
不闻听罢,手在一刹那间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那茶水,险险溢出。
然面上依旧冷心冷眼,讥讽道:「妇道人家的话,听听就好。
吾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恶。
杀掌门,灭师兄。
欺师灭祖,勾结邪人。
如今一场大火烧了本门上下,还将众人罚入后山。后山是什么地方?那是只有掌门和少主才能上来,像你们这点能为,来了只有逝世的份。
如此,还能有何初衷?」
慎独看向院内,无措的手不知如何安放。
道:「门生不懂这些,但门生知道如果不是掌门,我等有可能早就成为邪人的傀儡,就像当初的万隆城,还有王城。」
岂料他话音刚落,就被无情的驳了。
「你错了,一个门派需要有人撑持,要有人装点门面。
吾保下你们,只是懒得重新找人。」
「不是的,就算掌门如此说,门生也不这么觉得。您谴众师兄弟进后山,也是要救大家。
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早就在风口浪尖,人人喊打喊杀,世间已无我等立足之地。
就算您不罚,日后他人也不会放过咱们。
左右都是逝世,与其这样逝世,不如让我们自己和自己赌一把。
赢了活下来,输了不拾人。」
真的,他真的是这般想。
就算众师兄弟个个背地里骂公开里恨,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他依旧不改这个认知。
有些人,要接近了才懂。
才清楚,背后的不容易。
倏然,屋里陷入沉默。
直到过了许久,才传出那不近人情的声音。
「既然想逝世,那就留下来吧。」<!--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