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辩论（1 / 1）
萧诚心情有些沉重。
这就是下位者的悲伤，他们只能被动地等待或者接受，而根本无力来改变一些什么。
如果现在萧诚本人就是朝堂之中真正掌控权力的那几个人之一，即便不敢打上百分之一百的包票，但他也有一些底气，尽可能地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现在呢？
他什么也做不了。
“被动等待不是我的作风，总得要做点什么！”看着江映雪，萧诚道：“接下来天香阁必须要做些事情了。”
江映雪精神一振，“二郎想要我做什么？”
“一旦北方真的起了战事，天香阁的生意，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我们的商业重心，一直放在北方诸地。到时候要是战事不顺，战火向内里波及的话，我们就会受到很大的丧失。”
“二郎的意思是，我们要往南边大力拓展吗？”江映雪道：“这几年，我们把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汴梁以及洛阳等北地大城，在南边，根基浅薄了一些。”
“的确该开拓南边商路，占领南边的市场了。”萧诚道：“北方虽然还是大宋的中心重点所在，但南边这几十年的发展可是有目共睹，那里，早就富起来了。只消看看这些年来，朝廷的财赋南边一共占据了多少，便可见一斑。”
“萧龙图是三司使，这些东西，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江映雪笑道。“不过我们想要进入南边市场，只怕还有不少的硬仗要打。那里原本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大商号，我们想插进一脚，必然会引起对方的反击。”
“商场如战场，竞争那是必然的。”萧诚道。
江映雪却是跃跃欲试，满眼闪烁的都是战斗的光彩：“正好可以见识见识南边同行的手段，不过以我们天香阁的各类制香技艺，只消二郎允许我们大规模的生产，将价格压下来，短时间内，必然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天香阁的定位就是高端。”萧腾断然否决了江映雪的意思。“我们就做两条线，一条是香料来源的掌握，另一条就是高端香的市场。低端香料的确有很大的市场，但我们没有必要来做。与人打价格战，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再者，也会制造大批的敌人，这完全没有必要。”
“二郎，想要和平进入南边市场，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没有可能？”萧诚微微一笑：“天香阁地处汴梁，有着先天的地理优势。这里可是大宋的中心，这里流行的一切，可都是引领着天下流行的趋势。现在即便是在南边，我们天香阁的各类香料、香水也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吧？”
“那倒是！”江映雪自豪地道：“迥殊是我们制作的各类香型的香水，在南边，根本是有价无市。根据二郎所制定的谁人饥饿营销，即便是在汴梁，想要求得我们一瓶香水的人，也早就排队排到明年来了，更何况是南边那些地方？汴梁的达官贵人、富豪世家我们还应付不过来呢？”
“虽然生产的少，但是利润却足以抵销我们产量的不足。”萧诚道：“你说，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在南边来找几个合作商人，他是不是非常高兴地与我们合作呢？”
江映雪吃了一惊：“二郎，制作香水的秘密，是我们天香阁最核心的机密，怎么可能与人共享？”
“最核心的东西，当然不能与人共享，但贩卖却是可以的。”萧诚一摊手道：“在南边，我们自然也不会只找一家。我们出技艺，他们出市场，赚钱大家分。”
“二郎的意思是说，还与多家合作吗？”
“有钱大家赚嘛！”萧诚笑道：“你找上三五家有影响力的商人，而且不能是制香这一行的商人来合作，合作的人越多，天香阁保持绝对掌握力的机会就越大，只要把盘子做得足够大了，就有足够的利润来满足众人。”
“二郎这说话，不是前后矛盾吗？刚刚不是还说我们只做高端吗？”
“高端是噱头。”萧诚道：“我真正想做的，是垄断香料的来源。现在北方香料，都来自西域，这个方向上，我们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但南边可是也有自己的香料来源的。如果南北双方的香料来源，都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那么，大宋整个的香料市场，就完全在我们的手中了。只有垄料，才有暴利。”
“所以要找南边有影响力的商人或者士绅加入？”江映雪道。
“自然。有了这些本土地头蛇，才更益处事啊！”萧诚笑道：“联结足够的人，然后把我们的敌人彻底打垮。”
“我清楚二郎的意思了，回头即速就起头动作。不瞒二郎说，原本我也准备在明年开春之后，便开拓南边市场的。现在二郎发了话，我就可以大干一场了。”江映雪喜道。“二郎可能与我再调拨一些人手？”
“这个我会安排的。到时候自然会有精通南边诸路又有经商经验的人，亦有一些武力出众的人手加入出去，这个你放心。”萧诚道：“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调度，毕竟这件事儿，也是我刚刚拿定的主意。”
江映雪从不问萧诚的这些人手是从哪里来的，正如她不问萧诚掌握西域香料的那些人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样。
江映雪能确定，萧诚做的这些事情，那位萧龙图、三司使必然是不知情的。否则以三司使的面子，用不着大费这些周章，萧诚所做的这些事情，只怕除了自己，知道的人真是不多。
连萧诚的父母也不知道的事情，自己却知道，而且还是操盘手之一，这让江映雪很是开心。
“到了南边，站定脚跟之后，可以适当地购进一些庄园土地。”萧诚接着道：“便是山岭之类的地方，也可以买进一些，到时候我会把一些需要的地方通知给你。”
“买庄园买地这我晓得，毕竟是置产，但那些山岭我们买来作什么？”江映雪不解，“我们又不自己种香料，而且种也种不出来啊！”
“也不瞒你说，我想要的地方，都是有不错的铁矿的。”萧诚微笑着道：“天工铁艺，明年也会往南边来。”
“二郎这是要在南边再筑一个巢吗？”
“狡兔三窟啊！”萧诚道：“我是希望啥事儿也没有，就这样太太平平地一路走下来，但万一有事，南边毕竟还是安全一些。”
“二郎如此担心北方的场面地步？”江映雪问道：“不是说大郎君那边前些日子还打了好大一场胜仗的吗？辽人也不过如此罢！这些年来，就没有听说他们占过便宜。”
“我大哥他们对付的，只不过是辽人的头下军罢了。”萧诚道：“你可知道辽人还有宫分军，还有皮室军！这才是他们的正规军队，精锐军队呢！真要与他们的这些精锐对垒，谁胜谁负还两说呢？以前辽人占不到便宜，自然不肯有过多的投入，一旦他们发现了机会，以他们的那种强盗性子，岂会轻易拾掉？”
“看来还是我们太过无邪了一些。”江映雪摇头叹道：“要不是二郎与我分说，我还觉得辽人不堪一击呢？”
“辽人地域，比我们更广大，辽人军队也比我们更悍勇一些。这些，边地的宋人深有体会，但在汴梁这种地方，又有几多人知晓呢？而真正知晓这些事情的人，却也不会把这些事情的真相告知给普罗大众的。”萧腾道：“我与大哥时常通疑，他心中也是担忧不已呢！常常说起我们大宋，现在除了北地边军之外，其余地方的军队，当真快要烂到家了。”
“不是还有上四军吗？”
卟哧一声，萧诚笑了起来：“上四军？就那些摆仪仗，玩杂耍的部队？人倒是少得一个比一个周正，魁岸彪悍，队列走得整齐，杂耍玩得好，口号喊得响亮，真要让他们来面对辽骑，只怕被人一个冲锋就会吓得尿裤子。”
“如此不堪吗？”江映雪有些不疑，“今年的金明池大演武，我也来看了，不管是水师，步卒，还是骑兵，都是极好的。”
“外行看热闹而已。”萧诚没好气地道：“我见过哥哥带过的那些兵，那些人啊，看人的眼神儿就不一样。我胆子大吧，被他们盯上一眼，心里都打个冷战。家里的魏武你见过吧？来到我们家足足三年了，现在才正常了一些。”
“没看出他哪里不对啊？”
“最起头的时候，曾经有家里的仆人跟他恶作剧，在后面悄悄地拍了他一下，你猜下场如何？”
江映雪摇头：“咋也不可能将人杀了吧？”
“那倒没有。”萧诚道：“只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反应，那位家仆的手也断了，被一个过肩摔之后，还挨了重重一拳，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在床上躺了半年时间。你说的金明池演武，魏三儿也来看了，只是冷笑不说话。后来我问得急了才跟我说，如果大宋的军队都这个样儿的话，早就让辽人打到汴梁了。”
江映雪顿时也打了一个热战。
“什么时候有机会，让你看看真正从战场之上返来的士卒吧，大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要回京述职了。”萧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