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 黄鹂（1 / 1）
“哦？”慕流云一听沈傜这话，觉得有些惊讶，“那黄毛被关起来之后，不是一直安静得很么？怎么会突然反应这么大，每日叫骂起来了？”慕流云觉得有些惊讶。
沈傜耸了耸肩：“那家伙凶得很呢，谁接近一点，不但用听不懂的话骂骂咧咧，那一身的铁链子都挣得哗哗直响，要不是有衙差帮我捉住他手脚，我想拆他下巴还没那么容易呢！”
“你把他下巴拆了，他还能吃喝么？”慕流云问沈傜。
“吃……八成是困难了，但是喝还是没问题的，灌两碗粥，灌一碗鸡汤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反正饿逝世肯定不能够，我觉着这总情况下，是不是也不能让他吃得太饱？不然一身力气不但用来骂我们骂得难听，万一回头还起了点此外什么心思呢？”沈傜说。
这话慕流云倒是觉得无力反驳，那黄毛本身就是一身的力气，之前若不是设计抓捕，恐怕还不大容易那么快就把他拿下，这要是原本就起头突然狂躁起来，还每天好吃好喝供着，真有个闪失还真的不太稳妥。
这么一想，给他天天吃个水饱，倒……不失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袁牧听了沈傜的话，默默想了想，问沈傜和江谨：“这两日提刑司周围可有什么异动？”
沈傜摇摇头，透露表现自己没有留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常迹象。
江谨想了想：“最近提刑司里头的林子里，总有黄鹂鸣叫。”
沈傜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江谨，黄鹂鸣叫声她最近也偶然听到过，只不过她不清楚为什么几声鸟叫会被江谨视作“异状”，还值得特地拿出来向袁牧禀报。
慕流云却是听清楚了：“黄鹂？眼下这月份，黄鹂不应该这么早就从南边飞返来啊！”
袁牧思忖少焉，转身把袁乙叫到近前，在他耳边嘀咕几句，袁乙便点点头，快步离开，到他们之前拴马的地方解了马翻身骑上，飞驰而来。
又等了一会儿，目击着天色越来越昏暗，王县令派来的马车载着慕流云要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了巷子上面，拉过来之后，慕流云便扔下其他几个人，过来张罗一众衙差将那女尸棉被包裹起来，当心翼翼抬到运尸的马车上，马车上码了一层冰块，裹着棉被的尸体放在冰块上，又盖了几层棉被。
江谨原本犹豫着要不要过来帮帮忙，但是他远远看到了那女尸的模样，便瞬间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转过身来不看那边。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是把那女尸盖了个严严实实，有冰块镇着，再加上棉被的讳饰，尸臭味儿也总算淡了几分，饶是如此，那一种衙差也都是脸色发青，还有跑来一旁吐了的。
折腾完这些，终于可以返回县衙那边，慕流云走到马车跟前，犹豫了一下：“大人，我这方才验尸，身上一股子怪味儿，就不和您坐一辆车了，或者你们都坐到里面来，我跟车夫在前头，不然等到地方，一车人都要被我给熏臭了！”
袁牧没有说什么，只是拉过慕流云，半推着她，将她送上了车，然后示意江谨和沈傜也跟上来，自己少腿一迈，钻进车厢坐在了慕流云旁边。
江谨默默看着，没有出声，倒是沈傜一脸诧异，趁着袁牧上车的功夫，偷偷凑近了，压低声音问江谨：“江大哥，这袁大人……是不是有点太平易近人了一点？”
“快上车吧，别耽搁功夫了。”江谨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开口催促。
沈傜赶忙爬上车，一行人迅速动身，不敢多耽搁，毕竟那么一具腹大如鼓的女尸，谁都觉得有些心里面直打颤，恐怕路途中再出现点此外什么错误。
果然回程的一路上，情况和慕流云事前预想的差不多，因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即便没到宵禁的时候，县城里面还出来活动的庶民也少了，他们一行绕开了比较繁华的街道，绕了个远路返来，一路上倒是也没遇到什么人，没有引起什么围观。
到了殓尸房，慕流云不等车停稳就赶忙跳下来，张罗着几个衙差连带着车上的冰都一起抬出去，殓尸房有两层门，慕流云让帮忙做纪录的主簿站在两道门中间，然后她就把工具留下，其余所有人都轰了出来，门一关，自己忙碌起来。
沈傜倒是想要出去看看来着，但是慕流云说这一次她恐怕会启受不了，所以并没有同意，她只好和袁牧、江谨一起站在院子里等着。
殓尸房不同于别处，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轻易愿意到这附近来走动，所以周围显得格外安静，也更加幽暗，廊下的白纸灯笼发出幽幽的光，那光打在地上，随着风吹动灯笼摇摆，地上的光圈也忽左忽右摇动个不停。
沈傜对于那种血淋淋的伤口，僵硬的逝世人，都并没有迥殊强烈的恐惧感，但是站在这又黑又冷的院子里，面前虽然还有两个人，却都脸色凝重谁也不开口，那气氛就更加让人打颤。
“我说，你们谁开口说点什么好不好？”沈傜看了看袁牧，又看看江谨。
江谨看了看袁牧，袁牧没有出声，他便也没有开口。
沈傜张罗了半天，也没人开口，气得她偷偷撇了撇嘴，往灯笼底下站了站。
不知道过了多久，殓尸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慕流云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看，这倒是也不奇怪，别说什么验尸累不累的，就单单是被那股子臭味儿一直熏着，人也不可能有什么抖擞的精神。
沈傜见状连忙迎上来，一凑到慕流云身边，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腐臭，当中还搀杂了一点熏过醋的那种酸味儿，这两种气味儿混合在一起实在是太顶了，沈傜当即刹住脚步，把鼻子也捏了起来。
慕流云这会儿却没心思逗这小姑娘，又往前走了几步，扭头对紧随其后出来的主簿说：“你返来找一个稳婆来，胆子一定要大的，看到逝世人也不怕的那种。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