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8章混入的沙子（1 / 2）

斐潜渐渐旳啜饮了一口清香的茶水，然后将茶杯放回桌案之上。

这算是斐潜得意的事情之一，毕竟在历史上的汉代，可没有人会这样的炮制茶叶，并且如此饮用。这可以说是斐潜明显扭转改变了大汉习惯的一个事项。

这是斐潜的能力么？

是，也不是。

坐上了这个位置，有时候真的会让一些凡夫俗子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就像是当上了皇帝就觉得自己是天子，一言出万法随，所有人都会服服帖帖，忠心耿耿……

可能么？

而且这些成就，包括茶叶，也包括各类发明创造，所有的事情，都是斐潜一个人，从头做到尾的么？

显然不是。

然而离开了斐潜，这些汉中和川蜀的人会大批栽种茶叶么？

自然也不会。

若是没有手下这些茶农，恐怕斐潜也没有办法像是现在这样，不仅是自己喝，还能『出口』，嗯，算是出口罢，贩卖到山东士族那边来，然后支撑到斐潜真正的打通了两条外贸的商道，一条西域的，一条雪域的，将茶叶卖出了黄金价。

说到底，依旧是一个量的问题。量变到质变，当一个人身上聚集了无数人的力量，一个人可以号令无数的人来完成一个目标的时候，开山辟路，填海造田，便是几近于神灵的无所不能。

所以，斐潜当下是能力有限？还是无所不能？

这很有趣。

茶叶的产量上不来，就无法支撑起这样的消费。就算是当下斐潜和大部分的上层士族后代采用了这种饮茶的形式，但是依旧还有许多人，尤其是仆从一类的, 会将斐潜等人饮用过的茶叶残渣收集返来, 或是再次晒干碾碎使用, 或是直接加入烹煮食用。

因此，想要解决一些问题，其实有时候增加产量就可以了。

比如后世的港港, 是因为土地都被某些人所掌握，为了继承摄取房价的利润, 有意识的掌握新土地的释放, 精确的投放房屋的产量, 所以才可以保持房价的不下跌，让那么多的港港人继承住在猪笼子里面。

是港港的人不想要宽敞么？是没有能力建设高楼么？

这是一个让人容易迷惑, 容易混杂的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汉代的产业，体量依旧是太小了。

这还是斐潜奋力捣鼓之下所形成的, 若不是他特地照顾, 甚至有些『见原』的成立了大汉商会, 制定了商会的规则, 说不得都不用士族后代脱手，那些早一步的大商户, 比如崔家、糜家和甄家等等，就会在潜意识的掌握之下，或是直接参股掌握, 或是直接出手，将竞争敌手消除在萌芽状态之中……

但是, 要是真的冷静一些，认真思考一下, 现在大汉的市场，真的是已经饱和到了只能相互吞噬的程度么？

显然并不是。

可以说不管是哪一个行业, 不管是哪一门的生意，市场都还很大，许多，很值得培养。而这个市场的培养，并不仅仅是受限于自己的这一方的市场，还有对方的，甚至是远方的。

『主公……』阚泽也跟从着斐潜放下了茶杯, 然后有些憋不住的问道，『为何不让巡检司脱手？』

从阚泽的角度来说，略微有些不清楚，毕竟他制定了一个引诱的打算, 然后也顺利展开了，甚至通过这个打算锁定了混进了玄武池之内某几个人，也在少安城中通过跟踪这些人确定了一个中转站，然后通过继承的监视中转站，再加上对于少安酒楼的调查，将在幕后的人员也检索出了出来……

一直到阚泽带着调查出来的这些情报，到了斐潜这里想要让巡检司进行全城抓捕的时候，却被斐潜叫停了。

这自然会让阚泽觉得有些郁闷。

毕竟之前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不就是为了清查出这些混进了少安之中的奸细么？现在基本上查清楚了想要对新式战舰脱手的这些家伙，为什么又不抓了？

斐潜微微笑了笑，『德润，抓捕自然还是要的，只不过么……不用全数都抓了……』

『不要全抓？』阚泽很是聪明，微微沉吟了少焉之后就说道，『主公之意是……转运之人？』偷盗是一件事，但是偷盗的东西要销赃，又是另外的一件事了。

『是, 但也不是……』斐潜说道, 『德润先说说看, 这些奸细为何袭击那些劳役？』

『或是这些劳役之中有他们收买之人，亦或是原本就是混出去的奸细，毕竟荆州……』阚泽微微抬头看了斐潜一眼，见斐潜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之后，才继承说道，『荆州之前来了大批的流民……』

斐潜微微点头。

阚泽的思路很清晰。

那些劳役其中许多是荆州的流民，这些人的户籍么，根本就是难以甄别其真假，被混了一些沙子出去，也不足为奇，但是又不能说为了几个沙子，就将整袋米都拾了？

即便是在后世户籍制度日益严格的情况下，也难以避免有逃犯和奸细一样，汉代的户籍管理章程简直就是处处都是破绽，可问题在于斐潜并不是万事通，他对于如何加强户籍，如何针对于这些破绽进行修补，并没有太好的想法。

一些在斐潜谁人年代适用的方法，在大汉当下未必能够运用。

斐潜早就意识到过所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谁人啥了，但是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方法能够避免伪造。毕竟就像是后世封建王朝之中，在距离中央偏远的地区，也有不少冒名顶替来当官啊，求学啊，拿了别人的档案吃福利啊等等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屡禁不止，甚至是负责户籍的官吏本身亲自参与作假，就可想而知要在汉代当下检索真假户籍、过所的难度了。

既然有难度，那么就可以换个角度。

这种思维的转换，才是斐潜的拿手好戏。

办公室政治么……

阚泽所言，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且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唯一能做的便是笨办法，下逝世功夫，可是笨办法所需要的时间就非常少，效果也一般。

荆州流民之中，想要来查勘出其中究竟有多少是混出去的奸细，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一方面是汉代根本没有全国联网的户籍系统，另外一方面是荆州在经历了数次战争之后，即便是地方之前有户籍原本，现如今也基本找不到了。

真要做，只能是招揽一些文吏，埋在山一般的档案当中，花大批的时间，或许是筛选一两个月，或许还要更少的时间，可能可以找出一些问题来，就像是之前在潼关那样。

但是也有取巧一些的方式，比如等流民稳定之后，逐渐的成立村寨之后，形成了最底层的联保机构之后，渐渐的才能有一些手段进行甄别。

但是这两种方法，都需要这些潜藏的奸细是活动的，有跟外界联系的，否则这些奸细只要跟普通农夫一样劳作，处于潜伏状态之下，基本上来说就别想找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于其花大批的时间和精力来在这些流民之中清查潜伏的奸细，并且还要冒着可能错判和误抓的问题，还不如盯着现在这个阶段暴露出来的环节，并且可以反过来利用一下……

斐潜向身边的护卫示意了一下，然后那名护卫会心，转身到了屏风后面，拿出了一个被红布盖着的物品出来。

斐潜微微抬了抬下巴，让阚泽观看。

阚泽上前，掀开了谁人红布一角，一看之下，禁不住瞪圆了眼，旋即恍然道：『主公……莫非是……』

……Σ(o?д?o?)……

在少安城外的茂陵内，一名文士坐在一个小院的厅堂之中，也在品茗。

虽然在喝着茶，但是目光却有些游离，似乎是心神不宁，在听闻了院门被敲响之后，手禁不住抖了一下，茶水都溅了出来，所幸茶汤不是刚烧开的那种，还不至于被烫伤。

两名在院中的护卫模样的人，到了院门之处盘问了少焉，便是引了一人出去。

在厅堂之内的文士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新出去的人，见他衣袍齐整，面容静谧，也是呼出了一口气，待其近前低声而问，『都……办妥了？』

新出去的中年人神态从容，他向文士躬身为礼，『回禀孙都尉，一切都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