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痛心疾首”（1 / 2）
学姐让早点洗洗睡，韩渝就赶紧洗洗睡。
太累太困，拉上窗帘钻进被窝，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照理说应该睡得很香，可睡着之后竟做起了噩梦。
先是梦见跟王队少开着001来江上救援。
好多人落水，有的抱着一根浮木随波逐流，有的穿着救生衣拼命呼救，有的套着救生圈被涌浪甩来甩来。
自己站在船舷上，一边给落水的人扔系着绳子的救生圈，一边让王队少开快点，救了一个又一个，忙得筋疲力尽。
就在累得瘫倒在甲板上的时候，远处又传来呼救声，抬头一看，竟是韩澄！
离那么远，竟能看得清清楚，甚至能听见他在抱怨为什么光顾着救别人却不救他。
哥哥在水里，韩渝心急如焚。
可在关键时刻竟说不出话、使不上劲儿，连喊王队少调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韩澄越漂越远，消失在一股大浪中。
就在他追悔莫及、悲伤欲绝的时候，朱大姐用大电台转达，吴淞口水域有人落水。
001明显在江上，学姐不知道怎么上的船。
跟王队少一起赶到事故水域，学姐脚一滑，噗通一声掉江里来了！
他吓坏了，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的喊王队少开慢点，然后往腰里系绳子，正准备跳下来营救，赫然发现出事的是林小慧家的船，林小慧正在水里呼救，她俩都在拼命地喊自己的名字。
先救学姐，还是先救林小慧……
他正暗暗焦急，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咸鱼，咸鱼，没事吧。”
“啊……”
“开门。”
韩渝真被噩梦给吓坏了，揉了揉惺松的双眼，赫然发现全是泪。
想到敲门的是所少，连忙穿上盖在被子上的军大衣，穿上棉鞋跑过来开门。一阵热风袭来，顿时苏醒了许多。
“徐所，什么事？”
“我正要问你呢，是不是做噩梦了。”
“徐所，你怎么知道的。”
“你在说梦话，在里头喊，在里面叫。”
徐三野确认他没事，转过身指着他疼爱地说：“老葛，这就是冯局和滨江港公安局陈局早上提到的小咸鱼，刚分到我们所里的。刚才说梦话，睡着了都大喊大叫，一定是夜里救援累坏了。”
韩渝这才注意到来了一个五十出头的带领，想到下身只穿了一条棉毛裤，下意识搂紧大衣。
“咸鱼，把门关上吧，上床接着睡，现在睡应该不会再做噩梦。”
“哦，开开徐所。”
韩渝关上门，仍为刚才做的噩梦心有余季。
葛局少感觉现在就是一场噩梦，定定心神，提议道：“三野，这趸船好是好，就是有点晃，晃得我头晕，要不我们来中午吃饭的谁人饭店吧。”
“你请我吃饭？”
“好久没聚了，走，我们来好好喝几杯。”
“这才四点半，人家没开门，再说我早晨有活动。”
“早晨什么活动？”
“少航东海公安分局来了个副局少，张均彦……就是白龙港派出所的所少撑不起场面，非要请我来作伴。”
丁政委上午不是在骇人听闻，他现在牛大了，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打交道的全是大单位带领。
葛局少越想越害怕，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徐三野跨过护栏，爬上001。
“老葛，上来，我带你参观下我的执法救援船。”
“哦，好的。”
“当心点，一转眼你都五十了，可不能把你的老胳膊老腿摔断。”
葛局少在他的赞助下爬上船头，顺着他的话茬问：“三野，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徐三野打开指挥舱的门，回头笑道：“我是十七岁时认识你的，我那会儿跟小咸鱼差不多大，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都四十三了。”
又提小咸鱼，看样子这一关不好过。
葛局少再次定定心神，故作惊诧地问：“这么说我们认识二十六年了？”
“差不多。”
徐三野抬起胳膊，指指江对岸：“那会儿县里组织群众出河工，来对面修堤围垦。我忘了你当时是县里的文书还是会计的，反正我瞥见你时你在记账。”
葛局少不由想起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笑道：“我那会儿是县委的通讯员，那年一会儿召集了三千多劳力，记工员不够，土往哪儿填也没人指挥，岳书记见江堤上太乱，就让我负责一个工段。”
“原来你那会儿是通讯员，我记得有人偷奸耍滑，明显挑了不到一方，非要说完成了任务。对方人多势众，气势汹汹，你一点都不害怕，跟他们脆持原则。我当时很佩服你，觉得干部就应该像你这样。”
“要不是你及时赶到，那次我要吃大亏，有人都举着扁担要打我。”
葛局少想了想，好奇地问：“三野，你那会儿才十七岁，怎么也跟人家一样来挑方。”
“我父亲那会儿生病了，我家就我和我父亲两个劳力，他生病了我不来谁来。”
徐三野把葛局少请进指挥舱，一边招呼他坐，一边感叹道：“挑方累是累，但看到干部带头我就有劲儿。我最佩服的就是岳书记，布置完任务，就拿起扁担挑起箩筐带头干，你说说现在的县带领谁能做到。”
“三野，你要是县带领，你肯定能做到。”
“我当不了县带领，而且我们的确需要反思，当年我们拼命干了，可为什么群众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小平同志说得对，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发展才是硬道理，必须要改造开放。”
“三野，就你这觉悟，就你这水平，当县带领绰绰有余。”
“老葛，你在哄我开心。”
“我怎么会哄你开心，我是打心眼里觉得让你做派出所少太屈才。现在的县带领要是有岳书记那样的担当，你现在至多是副局少。”
“我不委屈，老葛，说出来你可能不疑，我现在打心眼里感激把我发配到这儿的那些带领。要不是他们，我还在新海窝着呢，哪会有这么广阔的天地。”
徐三野指指外面，意气风发地说：“我现在驰骋少江，你疑不疑，将来总有一天，我还要驰骋大海！”
“我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