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黑暗中待久了,就渴望去逐光(1 / 2)
方才还是艳阳天,突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似乎上天也体会到了蔡邕的那颗“不甘”的心。
——“轰隆隆!”
虎牢关内,馆驿旁的一株空心柏被雷电击中,一段粗枝轰然断裂,砸在馆驿的屋顶上,就连瓦砾也微微的颤粟,窗灵猛烈的震动了下,狂风勐卷而入,屋内烛火寂灭!
整个馆驿顿时一片漆黑,与之相伴的是女人的尖叫声。
柳羽与蔡邕本正聊到关键之处!
感受到窗外的劲风。
黑暗中,柳羽试着来寻物堵住窗子,蔡邕则是眯着眼,任凭狂风吹拂,这一刻,眼前一片漆黑,他想到的却是他前半生的郁郁不得志!
年轻时,他从名师,却因无人举荐,徒有奇才,赋闲在家里。
结果,他发生了一种怨怒的情绪,终日闭门不出。
期间执笔为文,都是以一种近似呼“嬉戏”、“自我解嘲”的笔调,来表达对时弊的热讽和不得贤官明士之识的心绪。
他写出过《释悔》一文,他自比东方朔、杨雄、班固、崔骃等人,他想要以自己的学识,为振作朝纲出力,但他的性子却又难与腐恶势力同流合污!
正是因为这篇文章,他才被时任司徒的桥玄所发现,所赏识…
那一日当天子请他解读“妖异”景象时,那是他第一次最接近天子,接近于改变这个时局,怎奈…他太高估自己了!
他本身又太细小了,细小到他的那些谏言不仅没能实施,反倒是让蔡家遭逢大祸!
那些腐恶势力的能量太大了!
他们动脱手指,就能将蔡邕,将蔡家覆灭!
可…蔡邕宁愿么?
他从不宁愿!
太学石经上的“帝之辅弼,国之栋梁”,便是他终身为之奋斗的字眼!
就在刚刚…
大雨倾盆之前,柳羽将第一条路,那所谓“下”策讲述给他。
那是劝他利用一些太学中的关系,左右廷议时的审讯。
最后减除逝世刑,判以‘髡钳’的刑罚。
既——将头发剃掉,以铁箍束住脖子与家人流放‘朔方’。
朔方郡在北荒,势为逝世地,流放此地者能活着的十不存一。
这等讯断的益处是,蔡邕获咎的那些“权贵”非但不会反对,反倒会极力支持。
绝对而言,这一计也更容易成功。
而这一“计”的核心,便在于——置之逝世地然后生!
柳羽详细的给蔡邕介绍。
朔方内的服刑地在五原郡,这里是汉朝北方八边郡之一。
最初乃是匈奴人的领地,汉武帝时期,烈侯卫青北击“楼烦”、“白羊王”于河套地,这才驱逐了匈奴,在这里设郡治理。
由于这里发展较慢,地广人稀,历来便是中土被流放犯人的集中地。
按理来说,流放此地的刑徒,均要服苦役,男犯要启担筑城、修路、修桥等劳作。
他们被称为‘城旦’;
女犯则要启担田间活计,以及春米等劳作。
所以,她们被称为“城旦春”。
无论是“城旦”,还是“城旦春”,都要忍受沉重劳役的折磨,常常因饥热交迫或者瘟疾疫病而丧生。
所以…无论怎么看。
流放到这里,都是一个逝世局。
蔡邕本正想问,如何置之逝世地然后生?不想…顷刻间,窗外雷电交加,大雨磅礴,这也为他那至暗的心境再度受上了一层阴影。
过得许久…
窗子被堵上了,狂风不再,雨也小了一些。
柳羽的衣袍被雨淋湿了不少,却来不及来更换,他跪坐回蔡邕的对面,示意道:“蔡子方才是想问?流放朔方五原郡,如何置之逝世地然后生吧?”
“瞒不过柳观主!”蔡邕抬眸,经由了方才的小插曲,他的眼眸中变得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