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伐国（1 / 1）
，最快更新赤忱巡天 ！
“不仅是九江玄甲，这次就连拱卫庄都新安的白羽军都出动了。庄高羡亲自挂帅，统领三军。大将军皇甫端明为君先驱，国相杜如晦作为随军智囊。副相董阿坐镇新安城，调度后方……”
叶青雨感慨道：“这一次庄国可以说是倾国而战。绝非小打小闹。与雍国已经是生逝世存亡之争。”
“清河水府有什么动静？”姜望问。
叶青雨皱眉：“这倒不知，还未得消息。”
但姜望已经是清楚，不可能有此外选择。庄高羡既然决意倾国而战，清河水府自然是再战澜河。清河水府如果会有此外选择，在大战起头之前就应当已经被夷平。
以姜望的了解，庄国这次必然是水陆并进，主要战线是跨过祁昌山脉，撕破国境防线，直入雍国腹地。而经水路，自清江伐澜河，也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只不知清河水府从日渐疏离、拒不合营，到如今又倾力逝世战，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已成真人的庄高羡，有太多办法压制清河水府了……
“缉刑司呢？”姜望又问。
清河郡缉刑司那位季玄季司首，当初给他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暂时没有更多情报消息。想来应当也是倾巢而出。”叶青雨摇摇头：“庄高羡此战虽有灭雍之气势，但两国实力差距明显，庄国断没有保留的余地。”
显然她对于庄高羡的决定并不能理解。
不仅仅是她不理解。
就连叶凌霄，整个西境的大小势力，包括雍国自己，事前也没有想到会被庄国征讨。
庄高羡一怒兴师，不免让人觉得莽撞。
姜望一直知道，庄国军人从来不缺乏勇武。枫林城域覆灭的时候，城卫军自主将方大胡子以下，一正将、两偏将、五副将……尽皆战逝世，其间就有姜望熟悉的赵朗和魏俨。即使是缉刑司那些平日里手脚并不洁净的人，自执司单茶以下，或逝世于地灾，或逝世于白骨道妖人之手，人人逝世战。
就连城主魏来疾本人，也战逝世在城主府上空。
但是枫林城域那些军人的逝世亡，什么也没能挽回……
骤然听到庄国边军泣血求战，姜望也难免被触动。但冷静下来想一想，此事又有不少蹊跷。
在庄国悍然创议的这场国战里，姜望嗅到了相似于枫林城域事件的气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着一切。
腊月二十一日，姜望他们结束了云顶仙宫的争夺、离开迟云山的时候，庄雍边军还在祁昌山脉对峙。
撤离的命令应该是在腊月二十二日下达，到了腊月二十三日，庄国边军已经在强令下撤离洁净。
那一天姜望只看到了雍国边军的旗帜，庄国边军不见人影。想必谁人时候，雍国方面也觉得庄国已经服软认怂。
而同样是那一天，他在祁昌山脉上空遇到了杜如晦。杜如晦还警告他说，“打不起来的。”并且将他一路‘送’回凌霄阁，亲自与叶凌霄沟通。说什么是为了试探周边势力的态度，怕各方对庄国的这次示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如果叶凌霄没有骗叶青雨的话，那他就是被杜如晦受骗了。
杜如晦的确是为了试探周边势力，但试探的恐怕是周边势力会不会影响这场国战！
庄国边军腊月二十二日就脱离对峙，表态要息事宁人，而这场国战却在腊月二十九日发动。
此前毫无波澜，一动便如雷霆经空。
要说庄庭没有早做准备，姜望绝不能相疑。
兵法有云：“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1）
庄高羡绝非怒而兴兵之主。
他晚年继位没多久的时候，就曾出兵伐雍，在当时被许多人视为政治不成熟的表现。但事实证实，正是那一战，击破了雍国的虚张声势，压制了雍国军方的蠢蠢欲动，庄雍边境因此安靖多年。
庄国得以平稳发展。
他后来躲在深宫养伤的时候，无论雍国怎么挑衅，他又何曾有过回应？
秦人借境伏杀左光烈，秦楚修士在庄国境内肆意大战，整个庄庭上下，何曾出声？若不是姜望亲历此事，只怕根本都无法听闻。
在姜望看来，如今庄高羡御驾亲征创议的这场国战，只怕是早有图谋。
不仅不是一怒兴师，反而是极合兵法的“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有利可图，则战之。无利可图，则忍之！
从庄国边军腊月二十二日撤离，再到庄庭腊月二十九日发动国战，这中间有足足七日时间。
腊鱼二十九正是道历三九一八年的大年节夜，选在这个日子绝非巧合。这一日恰恰是最不会被斟酌到的日子，庄雍两国军民，都要准备过年。这一天最应该安宁，所以才最出人意料。
一名流卒自杀冲阵，在当时却没有什么波澜。后来又突然引爆了舆情。
陈石开自杀冲阵，居然还留下遗书，留下的遗书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被收缴，反而那么快就传遍军队。
从边军士卒的遗书，到边军将领的泣血上书，舆情有非常明显的递进。
杜如晦善于把控民心，称民心如水，自诩河神能治。此事应该就是杜如晦的手笔无疑。
庄高羡以小窥大，图谋雍国，杜如晦就为他统合军心民心，使三军可用。真可谓是雄主能相，君臣相得。
姜望心中的猜测，并未对叶青雨讲。在大多数时候，他都习惯自己启担。
看着姜望下意识一直在摩挲茶盏的手，叶青雨轻声说道：“出来转转吧，这一年已经由来了，凤花灯很美。”
这一年已经……过来了吗？
是啊，昔日已经是岁除。
来年的今夜，他和姜安安在一处荒山。彼时天地虽大，却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那一天，他为安安放了整夜烟花。
而如今，他和安安都有了自己新的朋友，他们都待在安稳太平的凌霄秘地中，不用担心随时有可能跟上来的危险。在快活祥和的氛围里迎接新年……
今夕何夕，今年何年？
姜望松开茶盏，扯起嘴角：“好啊。”
……
……
Ps：“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孙子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