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5 我去寻她(1 / 1)
乌云遮来,掩来本就稀薄的月色,屋内屋外一片黢黑。
暗门在冗少粗粝的摩擦声中封闭,天地陷入沉沉寂静。
不知过来多久,藏匿在黑暗里的机关重新被人触动,陷落的地门被两壁的石柱顶起,严密合上之后,似无事发生。
外面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黑暗里至多走来五人。
饶是重重机关,那少女绝对已跌落地窖,他们却仍不敢轻易迈入,在外举着弓弩对准黑暗。
一人兴起勇气,尝试出去检查。
另一人抽出火折子,橘光幽起,光渐盛,屋渐明。
空无一人。
“真的掉下来了?”一人很轻地说。
少女清脆琅琅的声音含笑而起:“你觉得呢?”
众人大惊,忙举起弩箭对准声音来源处。
数支箭失朝拔步床疾射而来,少女已在出声后的第一瞬间绕边冲来。
最前面的那人忙侧身将弩箭对来,手腕被用力一折,同时少女另一只手的臂膀击打在他的面部,紧跟着他的下盘被踢飞,撞向了自己的同伴。
几支弩箭就近射出,准头完全偏离,有人抽出匕首,却是给对方提供武器。
少女并未夺刃,而是借力打力,借势刺砍。
与她近身缠斗的六个黑衣人不仅没有数量上的优势,力量和个头上的优势也完全施展不出。
战斗以少女抓着一个黑衣人的手腕,助他朝前之势加速,刺入他同伴的身体而告终。
六个黑衣人倒了五个,最后一个被夏昭衣抓着手腕的黑衣人,被她以诡异的角度踹碎膝盖,跌趴在地。
空中一细鞭声轻起,千丝碧似软蛇,缠上这个黑衣人的脖颈,迫使他抬头。
“那名陈又见,郭观师长教师,他的陈,可是这家的陈?”少女在幽光里的声音冰冷似幽冥深渊中而出。
男人被勒得窒息,眉眼皱成一团:“阿,梨!”
“今夜专门在此等我,可是为了报飞霜阁之仇?”
男人忽然伸手来抓地上的匕首,想要朝自己刺来,他脖子上的千丝碧却更为灵活,“啪”一声离开他的脖子,击向他手背。
夏昭衣热声道:“别逼我断了你们所有人的手脚,再将你们带返来严刑逼供。其他人余生是健全还是苟活,全看你一念之间。”
男人咆孝怒吼,撑起身子朝她扑来。
夏昭衣足尖一挑,匕首自地上弹起,她纤手一握,迎上前来。
夜色寂寂,陈家老宅里忽然响起的惨烈叫声,把陈家门口的男人们全部吓了一跳。
所有人惊起,直愣愣看着紧闭的大门。
“将军不是女的吗?怎么变成了男的?”
“这不止一个人的叫声!”
“潘乡少,我们出去吗?!”几个乡绅看向潘乡少。
潘乡少傻眼,腿在发抖。
门内这时候安静了下来。
“将,将军?”潘乡少扬声大叫。
“我在!”夏昭衣回道。
“在的在的。”
“还是女的!”
“她没有命令,我们可以不用出去,对吧。”
……
潘乡少颤颤巍巍地坐了返来。
众人一团乱,有位置坐的人,也摸着椅子坐了返来。
良久良久,里面再无动静,忽然,“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
潘乡少赶忙领着村少里少和乡绅们,快步上前。
少女手里的火把不见了,指尖下提着一盏小油球灯,另外一只手则抓着一个小包袱。
在众人的火把下,小包袱隐隐映出一颗人头,那口鼻嘴脸,看得清晰。
“这,这是人头?!”一人指着包袱惊恐地叫道。
“假人头,”夏昭衣提起来看了看,“怕吓到你们,才特地包起来。”
说着,她看向潘乡少:“潘乡少,恐怕这次你不得不进了,那里面有五个潜伏已久,想要暗杀我的人,我一个人搬不了,劳烦你带人将他们送来陈家祠堂,我将有重开。”
潘乡少抬眼朝里面看来:“这,这里面……”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已走过一圈了,再无杀手,放心。”
潘乡少和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怕得,哪里是杀手啊!
·
通渠和封堵水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除非人手充足,且干活卖力。
眼下的城南都卫府,最多得便是人数和用不完的劲。
兵士们出城带足了工具,没带够的就来附近“借”。
他们平日里横行惯了,无人敢不借。
几千人分工,挖渠的挖渠,挑泥的挑泥。衡香府外的这片乡郊,被六百多支火把给点得亮如白昼。
陈家祠堂前的几具尸骸都被捡起,按照人形拼凑,不时有人在磋议这块骨头应该放哪,这一块又该摆在何处。
詹宁听着他们的声音,目光一直焦急地眺着东方。
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詹宁回过身来,看清为首勒马之人在云云灯火下的清俊眉眼,顿然上前:“沉将军!”
沉冽一勒缰绳,利落下马,他一落地,随他而来的戴豫等六人也立即下马。
沉冽湛黑深邃的双眸朝周围看来,没见到她。
“我家二小姐来东边的村庄了,”詹宁道,“说是这座祠堂是陈家的祠堂,而这陈家又很奇怪,二小姐便一个人来了,不让我跟。”
“来了多久?”沉冽沉声问。
“有一个时辰了的。”
沉冽想了想,看向夏昭衣的坐骑:“她未骑马?”
“对,二小姐徒步跟着乡少他们来的。”
沉冽翻身上龙鹰,说道:“把她的坐骑牵来,我来寻她。”
詹宁一喜:“是!”
二小姐的军令他不敢违,可沉将军又不是夏家军。
将夏昭衣的坐骑缠在龙鹰之后,詹宁说道:“有劳沉将军了!”
翟金生他们转身准备上马,戴豫立马拦着,压低声音道:“多事!”
“跟来。”沉冽却道。
戴豫抿唇,只好重回马背。
越近子时,夜风越热,冷簌簌吹来,令人涓滴不觉这是四月的夏夜。
夏昭衣离开西朱村,徒步走在乡道上。
两旁都是庄稼,田地里虫鸣鸟叫,不时有馥郁的橙子花和栀子花的花香飘来。
走着走着,夏昭衣停下脚步,目光朝遥远的南边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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