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口才不错（补更4.28）（1 / 1）
此事，聂挥墨自然记得。
“阿梨”二字这些年已沉寂，但是当年在李据弃都东来后，这个名字在最短的时间内名动天下，甚至盖过了她定国公府仅存孤女的光芒。
聂挥墨忽然在想，如果她愿意站出来，登高振臂，以定国公府的名义来招贤纳士，那么那些被李据所弃的大乾子民，绝对都会在最短时间内聚拢到她的大旗之下。
这些忠诚和归顺，不是利益可以相比的，那是疑仰和疑念的存在。
那么，隐世多年的她忽然出现，是有这个打算么？
“所以将军，”辛顺继承说道，“不论赵宁那边我们能不能得到和阿梨有关的线索，我们无妨有个二手准备，先来找到天荣卫在衡香的藏身之处，救下那些师长教师，这样，不管是对东平学府，还是对阿梨，都是一份人情。”
人情。
聂挥墨收回视线，目光重新眺向远空，舒卷的白云似成片宏大的棉花，晴空之下，半座衡香城府人声鼎沸。
“人情……”聂挥墨轻声说道，“送给阿梨的人情？奉才师长教师不觉得，似曾熟悉么？”
辛顺一惊，乍然忆起四年前在镇国将军府的事。
“朱岘大人德高望重，当年逝世得，确然是不值。”辛顺喃喃说道。
当年便也是他的注意，提议要聂挥墨尝试来救出朱岘。
聂挥墨派出的人手的确冲进了镇国将军府，但是陆明峰见情况不利，直接将朱岘用刀捅逝世了。
这是一件憾事，天大的憾事。
且不说公，于私，辛顺对朱岘是抱有钦佩和结交之心的。
“我一直不曾将阿梨当作是盟友或可说合的对象，便是因此事，”聂挥墨说道，“所以这人情或许可免，但师长教师若觉得仍有保下东平学府的必要，便来做吧。”
辛顺垂首：“是，将军。”
“我也该准备一下了，”聂挥墨淡淡道，“来找赵宁之前，我得先来见一个人。”
·
戏台上的乐曲又唱罢一首。
但场下诸人几乎没有反应，只有稀稀落落的零星掌声。
其中一个鼓掌的人，是满口不满的老佟。
花旦唱的勉强，心不在焉，青衣则干脆不唱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哼哼。
不过根本没人在意，台下的人皆在议论黄刺史被杀之事。
老佟爱听戏曲，一直在不满那青衣，但落幕时还是拍了手。
支少乐不怎么爱听，偶尔同他聊几句，其余时间一直在吃东西，嗑着瓜子四下张望。
夏昭衣没有和他们一桌，她嫌这边吵，于是来了接近后面的安静角落里。
支少乐发现她在画画，但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画，没有山，没有水，也没有人物或花草，是整整齐齐的一横一竖，纵横似棋盘，但又没棋盘那么规整有序。
说是地图，也不太像。
不过阿梨现在想要清静，他不好来多问。
又一台戏曲开场，唱的是《孤月船》，一进场便是五个戏子，极其热闹。
这一出戏是老佟的最爱，支少乐跟着听过几回，抬头朝台上看来。
戏场里的人来得越来越多，聊得火热朝天，夏昭衣画完最后一笔，重新测量了下，确保自己无误。
她将齐老头留在这里，一是齐老头这近十年东躲西藏，避世太久，多出许多新鲜事物，他的反应漫上半拍。
比如这两年新出的瓷器，烧瓷方法与以往不同，包括玉石的新型雕刻手法，纸张的改革，漆色的重新演变等，齐老头完全不懂。
而赵宁处于上流社会，又是个广交的商人，她所接触到的新兴事物能让齐老头开上许多眼界。
第二，她让齐老头留在绝对较为稳定的衡香，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造一座城。
当然，只是在纸上改造。
一座包含下水道排污，城防河建设，还有城中屋宇规划的城市建造。
她眼前这张图，便是一个雏形，她还得临摹一张，寄返来给师父。
她让支离提前带返来的给师父的册子上，写了她这几年来的诸多困惑，师父应该已经看完了，不知师父会如何解答，或者，师父也会困惑其中？
台上这时候唱到最激昂处，老生拔出剑来，刺向青衣，小生赶来阻拦，在叠声的唱腔里，一片杂沓。
夏昭衣抬眸朝台上看来，心中估算时间，差不多了。
她得来大牢里看一眼王少七现在的情况。
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由老佟看完戏曲后带返来。
夏昭衣和支少乐从戏场大门出来，闷坏了的支少乐少叹：“可算是出来了。”
这家戏场和大牢离得很近，大约三百步不到。
街上都是人，挤挤挨挨，还有大批官兵穿行其中。
夏昭衣没有即速来牢里，而是寻了家卖衣裳的铺子，换了套朴素黯淡的男装。
女人要扮男人，那绝对不是换身衣裳和发型，或者再贴个假胡子便可以的事。
小半个时辰后，等在一家客栈后面的支少乐忽被人一拍肩膀。
他回过头来，便见到一个身形佝偻，眼神呆滞，脸上像是枯瘦起皱的糟老头子。
“干啥啊？”支少乐叫道。
“你再好好瞧瞧我？”糟老头子笑道，声音清脆悦耳。
支少乐吓得瞪大眼睛：“阿梨？！”
从头大脚，包括她的手和脖颈，皆是一色的暗沉枯黄，极为讲求细节的她，还给自己添了几处老人斑。
但若细看，的确是有她原本的五官底子在的，但是只有几分而已。
“吓逝世我了，”支少乐连声说道，“阿梨，你太厉害了！”
“我不爱做男装打扮，”夏昭衣驼背朝前面走来，边走边道，“就是因为麻烦。”
“你可以打扮成翩翩公子的嘛。”
“雌雄难辨反而招人注意呀。”
支少乐点点头：“也对。”顿了下，又道，“可见戏文话本里说的都是假的，哪有一个美人女扮男装会不被发现的呢。”
“倒也不是没有，”夏昭衣摆摆手，“我们便不用细究这些啦。”
她入戏颇深，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身形佝偻，摆手的姿态和说话的语调，皆是一个受尽生活魔难的糟老头子无疑。
支少乐觉得，老佟完全不用留在戏场里看戏的，阿梨这么超卓，看阿梨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