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谢弼（1 / 1）
帐中须眉名为岳冲，正二品龙虎将军，时任神机营总兵，统领神机营五军。
听到这声禀报，只摆摆手示意来人不见客。
待那人出来，又看着布防图上三十里外的十七渡口地势，听其余两个游击将军禀报部署。
“末将已沿武烈河，五里设一队大将军炮，只要他们敢来，就炸他娘的!!”
“对！管他是劫囚车还是造反！就不疑他能逃得过咱们右掖军的手掌心！”
“不可轻敌。”
岳冲浅眉舒朗，又接过行宫左掖军呈来的密保，摸索着胡须叹道：
“叛军早就潜伏进行宫，现在不过消除部分，剩下多少还未可知。命虎樽短炮蹲守行宫，务必保证圣上安全。”
那将领游移：
“总兵，要不要再派一队来十七渡口？左哨魏参将那边……”
“不用。”岳冲将密报递给身旁一老丈，只啧了一声，“不应，圣上改了主意。”
“朝堂之事本就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清楚。咱们谁也不是圣上肚子里的蛔虫。那豫王势力原本只是疥癣之疾，不足为患。可他与晋王一母同胞，听闻山西守备军在晋王倒台后，一直以豫王马首是瞻，如今无兵部调令就敢跨州府擅自入京，已经是心腹大患。”
说话的老丈鹤发童颜，双眉花白垂至颧骨。一身粗布麻衣略显邋遢，挽起来的裤脚还沾着些许泥土，腰间别着的一把折扇倒是干洁净净。他身子虽然有些佝偻，可炯炯双目却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岳冲听罢，似有些挽惜：
“既是探查到那山西守备军的方位，又不能出兵除患，此番筹谋怕是又要枉费了。”
“原本倒是能瓮中捉鳖，可现在燕王参与其中，又有陆云礼扰乱视听。”
那老丈一边说着，一边将五只茶杯甄满置于岳冲面前，缓缓推出两只：
“燕北骑兵将领霍映楼曾是燕王心腹，如今燕王虽交还封地，可将士的人心却还在他那儿。而陆家势大，辽东铁骑地位稳固，举足轻重。但是这两方克日一改含明隐迹，保不齐想做些什么。”
见岳冲轻轻点头，亦是认可自己所言，便又将另外两只茶杯分散列出：
“至于豫王和丹巴七部，虽各有各的立场，可分分合合皆为利益往来，若说来了倒也容易。只是那样一来，最终谁为鹬蚌谁为渔翁就难说了。”
岳冲看着第五只茶杯孤零零地立在中间，轻笑一声：
“若是要喝，那只能将四杯茶都喝洁净，如若不然，也是白白烫了嘴。”
“哪儿那么容易都喝洁净？”
老丈听着又将面前茶杯甄满，只用热茶沾了沾唇角：“茶烫嘴时不好喝，只要不再往里倒新茶，还怕它不凉？”
说完，便将杯中茶水往炉子里烧红的银炭上一泼。
“呲啦”一声，青烟弥漫在二人中间。
惹得岳冲有些不悦：“开太傅，你说你谈天就谈天，白白浪费一杯好茶！”
开弼干笑了两声：“老夫喝了一辈子雀舌，向来喝不惯武夷云雾，也不知你们当兵的怎么就喝得？那陆云烈也和你一样……”
“岳冲！你给老娘滚出来！”
两人正欲继承说话，却听一个妇人气急松弛地骂了一句，“老娘找你，你敢不见！”
岳冲一听便知道来人正是淑太妃，正不知如何开口将开弼请出营帐，不虞他已微笑起身：
“岳总兵有贵客来访，老夫还有要事，就先回避了。”
“开太傅慢走。”岳冲拱手一礼。
开弼眼中含笑走出营帐，待瞥见身侧一席官袍加身的兵部尚书开怀彬时，登时变了脸色：
“不成器的东西！”
说完便来了另一个营帐。
“父亲大人！”开怀彬慌忙跟出去跪在开弼面前。
“为父三年前离京之时，把这兵部交给你，就是为了让你结党营私，篡权夺位的吗？！”
开弼说完，便将一封盖了兵部朱印的调令和半边兵符砸在开怀彬脸上：
“若不是为父派人截下这些，开家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可就要因为你！掉了脑袋！！！”
开弼虽咬牙切齿满面怒容，可到底是在军营中，说话时还是收了音。但这凛然的气势，却已让开怀彬不敢抬头，只抖声回复：
“孩儿，孩儿也是谋划多时，那豫王志在必得，里头孔明灯已经亮起来，必是已经到手…”
“住口！！”
开弼喝住这顺子的胡言乱语，起身行至开怀彬面前垂眸，气得怒极反笑：
“你觉得圣上不知道你们私下里做的这些龌龊事？那里头岳总兵的佛朗机大炮你也瞥见了，若豫王敢起兵造反，即使有神机营左哨和山西守备军，也是白白送逝世！他到底给了你什么益处，让你这般鬼迷心窍！”
“孩儿要除了陆家，除了燕王！”
开怀彬亦是掷地有声：“孩儿做这些，亦是圣上暗中授意！若是能借豫王之手把这些乱臣贼子除得一干二净，孩儿纵使被千夫所指，也无怨无悔！”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开弼冷哼一声，“你可想到乱臣贼子尽除之时，亦是开家鸟尽弓藏之日！”
开怀彬哑口无言。
见开弼端坐矮几前：“豫王若胜，从他因咸布案查到津儿身上，就能将他送入逝世局的作派，就知他绝不会留你。他若败，无论哪方势大，你此番作为也不会再有盟友。开家已被你带进了逝世局。”
“父亲！您都知道了？”提到开怀津之逝世，开怀彬黯然神伤，“怀津之逝世疑点重重，敏敏昔日传来消息，说是豫王所为，孩儿虽不懂得断案，可……”
“罢了！”开弼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津儿命丧谁手不是你我说了算，要看圣上决断。”
“……”开怀彬复又低头。
“为今之计，便是让他们自己闹起来。”开弼思索良久便又低语，“传个消息出来，就说圣上早有裁撤山西守备军，改扩营兵之意，那都指挥使的职位可是连个营中的守备也不如。”
开弼话落，开怀彬已用左手写完密函，装入疑筒。
待密函送出，帐外霍地炸起一串炮弹，震得天地为之一颤。
开怀彬冷眼扫过四个浑身漆黑的人影，见他们哗闹着走进岳冲营帐，其中似乎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本欲探查是何方神圣，可帐中老父亲等待，他不敢逾越。
回到开弼身旁，只碰头前摊着一封奏折。
“为父已帮你写了陈情奏表，昔日过后你就来圣上那负荆请罪。”说完便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那咸布岂是你能碰得？就为了蝇头小利！”
“孩儿做这些也是无奈之举，上个月敏敏被燕王妃累得捐出二十万两膏火钱，我若不铤而走险，只凭俸禄…”
开弼抬手制止：“好了！幸好沾染不多，不然扯出那件事…且看那蔡察什么情形吧。”
“他走不出十七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