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怎么比我的还破（1 / 1）

一瓶足以让人类单挑大棕熊的伏特加灌进嘴里，老秦终于是喝爽了。 或者说，喝麻了。 喝麻了的老秦岣嵝着身体，痴痴地看着酒柜镜面里的自己，低头不知道在咕哝着什么，凌乱花白的头发竟多了几分悲戚。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少了几分癫狂，多了几分压抑到面容扭曲的愤怒。 双眼瞪圆，脸颊耸起，拉伸着嘴巴不住地晃动着，不时露出一边的犬牙。 很神奇。 高赛看着他的脸，莫名想到了庙里的那些怒目金刚。 “孩砸~” 老秦的声音仿佛从腹腔里涌出来一样，伴随着野生老虎那种特有的帝王引擎轰鸣声，又伴随着滚滚的雷音。 竟满是威严。 “人生来就肩负着这样那样的责任，我的责任就是将‘灸心魔’法门传启下来。我一度抗拒这件事，觉得这狗屎一般的道统就活该他妈的灭绝！” “后来我妥协了，我找了个自觉得得到了奇遇的傻子，他天赋不错，折腾自己的劲头有时候我看了都害怕。”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任务完成啦，省得师兄弟们天天盯着不放。” “孩砸~” “你要怪，就怪自己弄逝世了这个傻子。” 老秦转过身来，身上流光涌动，撇了眼悄悄潜入房间里的那些灵猫，冷笑了一声，怒目望向高赛，“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再重申一遍，我并非找你磋议。” 这是一场极其霸道的交易。 他根本不容许高赛拒绝。 这也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高赛父亲的消息到底有多重要。 流光席卷。 顷刻间，两人已经从实际世界消失，来到了暗界一座魁岸古殿的神像前。 神像是一个面色慈祥的老头，盘腿而坐，双手自然垂落轻抚放在膝盖上的一捆杂草，脑袋上有一对大大的牛角。 “祖师爷，我给‘灸心魔’法门找了个传启人。” “您给个观点？” 老秦仰头对着神像说着，随手从面前的桌上抄起一对月牙形的竹片，径直往地上一扔。 啪嗒~ 竹片一正一反落到地上。 老秦弯腰捡起来扔到桌上，转头看向高赛，“祖师爷同意了。” 嘶~ 这么随便的吗？ 你可不可以再敷衍一点？ 高赛都惊呆了。 “平时我们收徒不需要这么麻烦的，大家爱找谁找谁。”老秦随口表明了一句，“你比较非凡，我问过祖师爷了，师兄弟们也就没话可说。” “我们刚刚讲到灸心魔的修行办法，这并非秘密，许多组织都有记载收录。” “接下来我跟你说说，我们鉴药庭对灸心魔法门的深入探索后，彻底挖掘出来这道法门的奥秘。” “那便是……” “盗天机！” “暗界天道有缺，灸我心魔，使我心神俱残，以我残心补天心！” “是以，我即是天，我心即天心。” “天机流转，我心即可从天心中偷取天机。” 老秦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鉴药庭’一直要维持灸心魔法门传启的原因，这是一门直指大道的法门。” “世间极有慧根的人悟道方能品悟天道一二，而我‘灸心魔’却可以直接跳到大道里来挑挑拣拣。” “内心越是残破，嵌入大道就越发契合，能捞到的益处就越多。” “我多少还算有点天分，当年师傅带我走一程，我直接从刚入门的G级一跃进入高序列C级。” “文舜年差了点，他当时堪堪触及E级的门槛。” “個人有个人的缘法，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远。” 说着，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如抓，径直抓来。 就很奇妙，他明显距离高赛有几步远，手臂也并没有变少，高赛却清晰地看到他的手就这样径直没入到自己的胸膛内。 然后，狠狠地一把揪住自己的心。 “唔~” 高赛难受得捂住了胸膛，咬牙忍住发出痛苦的嘶吼，全身无力地瘫坐了下来，只觉得整个人要被撕裂开来一样。 他想要抵抗，可却不知道要从哪里起头抵抗。 他用力抓住自己的胸膛，明显感觉到老秦的手刺入了胸膛，却怎么也触碰不到那只手。 “嘎嘎嘎~~~”老秦笑得很是扭曲，“这才刚起头呢，你就受不了了？” “好好感受一下吧。” “我会调动你内心深处所有的痛苦，以B级的力量刺激它，任由它摧残你的内心，让它变得残破。” “然后你就可以用它来盗天机了。” 忍不了。 这痛苦根本忍不了。 高赛清晰地感受到，老秦几乎是生拉硬拽地扯着自己的心，狠辣得宛如彷佛要将它从自己的体内拔出来一样。 B级大佬真正施展超凡能力，他根本就看不懂，也抵抗不了。 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心。

一颗在老秦手掌中跳动着的心，上面连接着无数被拉少的流光，像是橡皮筋一样连接着胸腔。 “嘿嘿~” “感受痛苦吧！” 老秦很是无良地低呵了一声，手中的心脏陡然亮了起来。 瘫坐在地上的高赛不禁猛地扬起了头，双眼翻白，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 那是捡破烂归来的凌晨，在出租房里看到了喝了农药的妈妈的尸体。 那是走入医院停尸房，看着相隔十多年的许霜月的尸体，她在车祸后支离破碎得让人心痛。 妈妈对自己的殴打…… 同学对自己脸上伤痕的嘲笑…… 许霜月对自己的拒绝…… 漫少人生漂泊无依的每一个瞬间…… 一幕幕，一件件，十分困难当心安放在心灵深处不愿意想起的画面，尽数被翻了出来，在思维里翻腾着，沸腾着。 高赛想要更静谧更从容地来面对这些，可这时候候的他却似乎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他闭上眼，仿佛能看到喝了农药的母亲在地上垂逝世挣扎，仿佛能看到许霜月出车祸后从车窗里爬出来的悲凉模样…… “不！” “不要！” 高赛无比抗拒着这些痛苦，他渴望着人生的美好，可他的人生似乎从未盛开过美好，有的只是一道又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口。 他本觉得在漫少的时光流淌而过后，这些伤口已然愈合，哪怕留下了斑驳的伤疤。 却没想到伤口依然存在，此刻在猛烈的刺激下，伤口再度流血了。 痛！ 痛彻心扉！ 痛得高赛整个人仿佛要撕裂开来，脑袋嗡嗡嗡的一片，那些翻涌的记忆画面却愈发的清晰起来。 “咦？” 老秦陡然惊疑地叫了出声。 他似乎是惊呆了，看了眼高赛，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心脏，不敢置疑地叫道，“你的心……” “妈的！怎么比我的还破？” “你是经历了什么？一个十八岁少年，是怎么能让自己变得支离破碎的？” 没有人能答复他。 心脏陡然绽放光芒，一道道电光涌动，瞬间就将他抽飞了出来。 “噗~” 老秦喷了一口血，只觉得整个人仿佛也要被撕裂开一样，不敢置疑地看着心灵本源弹回到身体里的高赛。 此刻高赛漂浮了起来，身周涌动着一道道电光。 那电光仿佛一道道伤口，闪烁着，绽放着，悄然与天道连接。 “不可能！” 他声音尖锐地叫着，陡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手脚并用地要向外逃来。 可惜，他的速度太慢了。 或者说那电光的速度太快了。 一道电光再度劈打了过来，在半空中蜿蜒闪烁，最终蔓延到他的身上来。 电浆发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游走着。 “不！” “不要！” 老秦惊恐地叫着，“心灵压制，为什么他能对我心灵压制！” 这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旺盛生机？ 正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老秦再怎么喜欢自我摧残，再怎么精神病，那也是强大到B级的顶尖大佬，虽说修行的是自我摧残的路数，也不至于一定要在为门生复仇的事情上也自我摧残。 他瞄上高赛是有原因的。 修行‘灸心魔’法门，既然能以残破的内心嵌入天道，那么自然也可以用自身残破的内心，嵌入其他人残破的内心之中。 这就是‘盗天机’之后的第二个技法——‘窃人缘’。 老秦看上了高赛灵魂里的‘孤寡漏财、否极泰来’法印，那玩意简直不要太契合‘灸心魔’的修行。 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让高赛也走入‘灸心魔’的线路，等待他的内心彻底因修行而残破，他就可以嵌入高赛心灵中，窃取这份机缘。 徒弟文舜年的逝世，简直是个太妙不过的说法了。 也就高赛还不是很了解灸心魔，否则他应该知道，修行了这个法门的老秦，倘若真的越在乎这个门生，那最终下手将这徒弟弄逝世才是最正常不过的结局。 徒弟？ 不，那不过是等待被他窃取机缘的小肉猪。 漫少人生以来，他都不知道通过培养徒弟窃取了多少人的机缘，这才一路走上了B级。 那天在高赛身上看到灵棺术的画面，他就已经起头心痒痒了。 哇哈~ 要是窃取了这份，他是不是就改走上A级了？ 成了当代‘鉴药庭’里最强大的存在？ 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不过现在老秦可一点都美不起来，他分明感受到自己已经被高赛嵌入了，只能寄希望于高赛对灸心魔的道道不懂，不会从他身上拿走什么。 千万！ 千万不要是拿走他的这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