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小妹转学记（1 / 1）

第719章小妹转学记 其实李建昆很清楚小妹不是块读书的料，至多吃不了知识文化这碗饭，但老母亲特地从老家过来伴着她读书，自己包括家人也总希望她能多学些文化，关于小妹念高中这件事，还是不能马虎。 再者说，学风比较好，管理比较严格的那种高中，肯定也是一流学校。 首都的教育资源扎堆在海淀，海淀当下也拥有一批全首都、乃至全国最好的高中，譬如：人大附中、北大附中、清华附中、首师大附中、一十学校，一零一中学等。 李建昆的目标，便在这些第一梯队的高中里面，无论哪所都不错，不过出于个人情感因素考量，他无疑更倾向于北大附中。 要说此事如果能请动他的导师出面，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他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倒不是没把握请动扛把子，主要斟酌到扛把子的性情，当年为壮壮上学的事，他已经破天荒动用了关系，李建昆不想再让他老人家来干不喜的事。 这日晌午，李建昆只身来到北大附中。 打着“有重要事要找学校带领”的说辞，又出示了北大研讨生卒业证，在教务楼里结识到一位姓陈的主任，不过这位陈主任是管后勤的，感觉不太对路，李建昆又委婉地透露表现想见见更上面的带领。 “李同志，到底是什么重要事啊？”陈主任十分客气，虽然还没聊开，但用屁股想都知道七七届北大研讨生，卒业后岂能没个好前程？ 职务和级别应该要比他这种高中主任高得多。 “看。”谭副校少向下首的陈主任抬抬手，后者赶忙附和几句，只差没有把李建昆夸上天。 “站在我这边来说，是件私事，不过对于贵校而言，又是件公事。我是受家中一位华侨身份的少辈所托。”李建昆回话道。 陈主任倒来一杯绿茶后，并没有走，凑在旁边坐下，对李建昆的来意也挺感兴趣。 “是这样的谭副校少，我属于港资这一方，本身没有行政级别。” “谭副校少，来了位客人，北大七七级经济系的研讨生……” “我、没接受分配。” “咚咚咚！” “进！” 陈主任：“？？？” “七七级的研讨生了不得啊，记得那年研讨生录取打算还没有正式实施，你们这一批都属于特录，人才中的人才，李同志是哪个省的状元？”谭副校少含笑搭话。 谭副校少：“！！！” “不对呀！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会没有行政级别呢？我听闻当年的研讨生卒业分配后，至多也是正科起步，往事不堪回顾回头啊，恰逢人才断代，各机关单位抢着要。”谭副校少惊讶，旁边的陈主任也瞪大眼睛。 “来来，李同志，沙发上坐。小陈，倒茶。”他五旬左右，喊四十上下的陈主任“小陈”，没有毛病。 李建昆心头叫苦不迭，但要让他为这个事来骗人，他又有些办不到。 “哟，来这么远。”谭副校少应该是求知欲很强的人，又对合资企业这种新鲜事物不甚了解，紧接着连连发问。 李建昆正欲开口谈正事，哪知谭副校少热暄之意未尽，率先问道：“不知李同志现在在哪里高就？” 随着陈主任的一番介绍，朴素简洁的办公室里，红漆五屉桌后站起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显然也不敢不拿七七级的研讨生当根葱，同时听闻对方出自北大，谭副校少的脸上明显多出一股亲近。 如果说陈主任只是疑惑的话，那么谭副校少得知这个情况后，表情瞬间有了变化，那股亲近感消失不见，脸上还多出几分愤懑。 陈主任细细品味着这番话，嗅到一股好事临门的意味，热络领着他来到教务楼三楼，副校少办公室。 李建昆暗道不妙，斟酌着回话：“在特区一家合资企业。” “浙江，文科。”其实李建昆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拿出北大研讨生卒业证，纯粹只是为了好进门。 他想：国家培养你，上大学不仅免学费，还发生活费，你学有所成不接受分配，不在亟需人才的那些岗位上发光发热，跑来给港商做事……这是什么行为？ 因此可知，沈学山式思想的人，在这年头真不少见。 “谭副校少，陈主任，希望你们不要误会，每一个人的性格不同，我的性格并不适合在体制内发展。但我所在的合资企业，每年都在为国家创造巨额收入，我觉得为祖国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不分形式。”李建昆正色说道。 陈主任下意识颔首。 谭副校少却不咸不淡道：“你的工资也不低吧。” 这话让李建昆无言以对。 他花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改变老丈人的思维，又怎能希冀三言两语改变眼前这位？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岔开话题，或者说把话题拉回到正轨，准备按照原打算执行，用实际利益换个小妹的上学名额。 “两位，我此次过来是受家中一位华侨身份的少辈所托，这位少辈打小疼爱我妹妹，心心念念想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 李建昆说着，便将小妹在老家初中卒业，结业结果还算不错，并且如今来到京城，户口已经解决，希望来北大附中求学的事，娓娓道来。 “呵。”谭副校少听罢冷笑一声，“我们学校有严格的招生标准，如果师长教师都以这样的方式出去，岂不是全乱套了？” 陈主任却听出意在言外，对方一直在提及“华侨身份的少辈”几个字，望向李建昆摆出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 “是有些不合规矩，所以我这位华侨少辈也希望能为贵校做点贡献，贵校如果在设施方面有什么欠缺的话，可以……” “不用啦！” 不待李建昆的话说完，谭副校少喝一声打断，手拍茶几面，怒声道：“懂你意思了，说得好听点：华侨捐赠为我们学校做贡献，但如果真有意的话，又何必塞个师长教师出去？说白了不就是一场交易吗？龌龊！肮脏！我谭某人绝不苟合！” 陈主任嘴唇翕合，欲言又止。 得，遇到个这么正的人……李建昆不禁暗叹口气，他感觉再待下来，谭副校少的手就不止是落在茶几上。 索性不自讨没趣了。 李建昆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告辞离开。 “哼！”办公室里，谭副校少瞥一眼房门，火气还未消，“看到没有，原本一个大好的人才，非得来给资本家做事，什么一塌糊涂的事都学过来！” 他如果不是对自己说话，陈主任现在真不敢贸然开口来触霉头，到嘴的话在脑子里斟酌一番后，才小意说出来： “他刚说那姑娘结果不错，其实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那些从外省对调过来的同志的子女，结果真不错的那种，我们以往也收过的。

“再一个，他们那边还能赞助一笔。谭副校少，咱们学校的资金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每年的拨款都不够用，您看看，图书馆这么重要的基础设施，申请多少年都没有下文，为什么不……” “他能捐赠我们一座图书馆？”谭副校少嗤之以鼻道，“你想啥呢？” “我是想说，毕竟可以谈谈嘛，图书馆不指望，万一对方诚意还挺足，我们得到一个结果不错的师长教师，又能一定程度上改善教学质量，何乐而不为呢？” “你想多了，他们能提供的捐赠如果真的很大，哪会是这种求人的口气？”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北大学子，我们毕竟也算北大的老师，只是出于尊重，而不是求人？” “行啦，别谈这些有的没的。”谭副校少躺向沙发靠背，抬手揉搓着太阳穴，说起建图书馆的事，过两天有个关于新年度教育财务拨款的集会，他们学校今年的申请重点仍然是图书馆。 这个基础设施，对于一所学校而言太重要了。 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这样讲：图书馆的大小、书籍内容的丰富程度，决定了一所学校的知识氛围和文化底蕴。 他内心祈祷，希望今年能有戏。 一个好景象是：国家经济陷入两年倒春热，今年有明显回暖的迹象。 ―― 海淀教委大院。 一年一次的区教育财务拨款会，高中部的集会，今天在此召开。 上午九点，在大院主楼二楼的一间大集会室里，区内各高中的相关负责人，悉数到场。 代表北大附中出席的正是副校少谭恩忠，他坐在主席台下的第一排居中位置，左侧是人大附中的负责人，右侧是清华附中的负责人。 轮到谭恩忠发言时，他下意识瞥向左右，国字脸上显露出一股锐意，图书馆任何学校都想建，但能够与他们学校竞争率先权的，也只有隔壁两人所代表的学校，今年的经济情况如他所料，要好一些，是个机会，他必须争取。 “尊敬的各位带领，我代表北大附中，作一九八四年度的教育财务申请汇报…… “第一，图书馆……” 主席台上坐成一排的众人苦笑连连，居中一人抬手打断他道：“谭副校少，图书馆的事能不能缓缓？这不是一点点经费可以解决的问题，你想要，他想要，他也想要……” 此人伸手辨别指向谭恩忠和人大附中、清华附中的负责人，然而不等他继承往下说时，清华附中的负责人举手请求发言。 “戴副校少，你想说什么？” “我们今年不申请建图书馆了。” 嗯？ 别说主席台上的众人小小惊讶一下，底下所有人都露出诧异目光，谭恩忠更是面露狂喜，侧头问：“老戴，你们不申请了？” 清华附中如果不申请建图书馆，等于一个强大敌手退出，他们的希望自然大幅提升。 人大附中的负责人，表情和谭恩忠如出一辙。 “有了嘛，再申请做什么？”清华附中的戴副校少笑呵呵说，“有位华侨打算给我们学校捐一座图书馆。” 瞎！ 满堂哗然。 戴副校少继承说道：“既然谈到这件事，我也要向带领们汇报一下，是这样的：这位华侨有个亲戚家的姑娘，以前在老家浙江读书，现在是父母工作对调到首都还是什么情况，她也跟着来到首都，户口已经落实，进修结果蛮不错，全校第九，想来我们学校继承求学，这种情况是可以斟酌的嘛。 “这位华侨又很支持教育事业，主动提出要为我们学校捐赠一座图书馆，刚好我们学校也缺，总不至于拒绝吧。带领们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吗？不违反什么吧？” 主席台上的众人眼神交流一番后，居中一人喜笑颜开，轻拍一下桌面道：“好事啊！” 替他们解决了大问题。 虽然在高中建一座图书馆，与大学无法相提并论，但费用至多也是十万打底。那姑娘有京城户口，升学结果也不错。这样一来，既能得到一个好师长教师，又能得到一座图书馆，何乐而不为？ 此时底下已炸开锅，与会者们议论纷纭，皆对清华附中的好命运运限艳羡不止，他们怎么就没遇到这种好事呢？ 唯有谭恩忠，一动不动，表情呆滞，心想：为什么这个故事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前两天谁人北大经济系研讨生李同志，登门拜访他的画面，在脑海中如幻灯片样浮现。 等到清华附中的戴副校少话音落下后，谭恩忠碰了他一肘子，侧过头，压低声音问：“老戴，准备转到你们学校的谁人姑娘姓什么？” “这、和你有关系吗？” “你说说嘛。” “姓李。” 谭恩忠：“！！！” 姓氏都能对上，那绝对没跑了。 对方居然真的能捐赠一座图书馆？！ 这是谭恩忠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老戴，你们已经谈妥了？对方捐赠完成了吗？那小姑娘已经进你们学校了？” “我说老谭，你什么意思？怎么的，还想挖墙角啊？” 清华附中的戴副校少不愿说，但谭恩忠懂他啊，作为仇人都十来年了，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疑息：只是谈了，但事情还没有起头办。 “各位带领，”谭恩忠仗着现在是他发言的时间，高声问道，“今年清华附中不申请建图书馆了，那我们学校建图书馆的资金还不能落实吗？” “带领们，还有我们学校呢！”人大附中的负责人忙不迭发言。 谭恩忠：“……” 主席台上的众人全都面露难色，今年的资金虽然活泛些，但批准一个学校建图书馆还行，两个学校就捉襟见肘了。 他们商量一番后，由居中一人回话说：“图书馆的事还是先放放吧。” 教育财务拨款下不来，谭恩忠的心思立马拐弯，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老魏―― 不能清华附中建起图书馆，我们北大附中没有啊，而且明显对方还是先找的我们…… 悔！ 悔不应当初没与李同志多唠唠。 谭恩忠心头狂呼：能捐赠一座图书馆，你倒是早说啊你！ 属实没料到这个李家居然这么有财力，这么舍得。 谭恩忠寻思：现在还有机会，得想办法挽回局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