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起舞作乐的欲望（1 / 1）

“黑牙”波特·金已经四天没睡个好觉了。 连着半个月，他每天仅有三四个小时可供休息，其余时间不是在马车上，就是在开会，又或者在执行任务，夜复一夜。 可他睡不着。 每天就睁大了眼睛躺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熟睡的“乌鸦”，感受愿望在他大脑里起舞作乐，忍不住想那点事，就仿佛自己是个下流胚，到逝世那天都无法压制原始的冲动。 他爱“乌鸦”。 自打第一目击到“乌鸦”，他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这背后拥有双翼的、同样出身下城区的女人。 他曾经觉得自己不会与任何人发生羁绊，更别提可笑的爱情。 可不管是什么人。诗人、神人、白痴、杀手、魔鬼，爱情总有办法将其喊出来，并让腹部发生前所未有的灼烧感，宛如彷佛一道浪漫主义的彩虹。 “乌鸦”比“黑牙”加入“二十三”的时间要早一些，早半年左右。 当局的任何组织里，阶层意识都极其强烈。 若算上民族问题，什么吉普赛人、斯拉夫人、希伯来人，那股无形的歧视与压迫更是会让人喘不过气。 “黑牙”不清楚，其他国家是不是也如同神圣意志帝国这样等级分明，科隆教廷，这种阶层感几乎融入了科隆大教堂的每一块砖石，为每一位前来祷告的人散播阶层的重要性。 有时，他觉得这个地方没救了，所有的职务都需要裙带关系，就连科隆教廷免费开设的识字学校，发展到现在，也不是随随便便想进就能进的。 抱怨归抱怨，他生活在这里，只能遵守这规则。 在“二十三”内部，即便都是平民，当过兵的比下城区混子高一个档次，而曾经祖上有过贵族的，比当过兵的高贵，更比“黑牙”高贵。 “黑牙”很久以前就清楚这一点，当婴儿浸在温暖的羊水的那刻，余生的路就已定好。 即便再努力，自己也顶多爬进了“二十三”，从下城区的风云人物变成连主教的狗都不如的人，但就算这样，曾经的他也愿意。 他宁肯在“二十三”内部吃狗屎，也不想在墙花受人敬仰。 因此他做好了十全准备，加入了“二十三”。 果不其然，加入没到一天，他立马被其他人立起规矩。 擦鞋、扇巴掌、辱骂是家常便饭。 忽然有一天，当他习惯这一切时，已经在“二十三”混出点名堂的“乌鸦”给他解了围。 这简直就是童话般的展开，“黑牙”就这么沦陷出去了。 事实上，他完全清楚“乌鸦”一个下城区人为什么能在“二十三”吃得开。 但这无妨碍他爱她。 可现在，他心中代表着美好的人逝世了，突兀地逝世了。 他妈的老子就是个喜剧角色，波特·金想。 大概是唾弃习惯了爱情，尤其什么《罗密欧与忽必烈》，当生离逝世别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候，使他真诚的悲伤显得很可笑。 “你没事吧？”队友递给他一根点好的烟，“来，抽一根，然后就又是新的人生了。” 说完，剩下的三个人哈哈大笑，仿佛逝世亡的“乌鸦”跟他们没关系似的。 好吧，的确没关系。 他们又不爱“乌鸦”。 对“黑牙”也没什么情感。 “开开，我的确需要让脑袋苏醒一下。” “黑牙”喃喃自语，然后吸了一口烟。 我只是需要让我的脑袋苏醒一下，然后一切就都不会有问题了。他一边侧耳聆听着周围的声音，一边这么告诉自己。只要抓到雅各布·巴斯恩，然后我就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重新起头我的人生。

来他妈的爱情。 抽完烟，弥漫在周围的肃穆安适已然消散大半。 只剩队友嘻嘻哈哈的玩笑声，钢板搔刮地板的声响，那些自房屋内传来的、刻意压低音量的呻吟声。 他们这群人总能在瞬间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喝吧，抽吧，笑吧，仿佛他们的生命充满快活，没发生过任何糟糕事。 “其实你可以杀了他的，”一个颧骨颇高的队友搂住“黑牙”，“反正也没人知道他成了‘重塑者’，你说呢？” 高颧骨队友知道“黑牙”的愿望，谁都看得出来，“黑牙”想杀了雅各布·巴斯恩。 其实比起绑架一个人，杀一个人才更容易。 “而且就算‘乌鸦’逝世了，我们四个也绝对能合力杀了他，你没必要事事都听从上面的话，他们拿我们当狗，你不能真拿自己当狗。忠犬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奸臣有吗？”“黑牙”换了只手，按住压在颈部伤口上的麻布。血早就不流了，可他不想放松压在伤口上的力道，总觉得这伤本该更严重。 “没有。”高颧骨耸肩，“但都是逝世的话，我选择当个奸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宁肯牺牲生命，也要出卖组织，对，这句话就是在说我。” “操，当心老子举报你。”另一个蒜头鼻队友说。 “举报！你来啊！就有胆子举报我，没胆子捅主教屁股是吧？” “你他妈！逝世同性恋。” 受不了队友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黑牙”皱眉呵斥：“你们都给我闭嘴吧。” 事实上，这个部队并没有明白的队少，只是大家习惯性听从“黑牙”的号令。 在“黑牙”没来之前，大家更习惯听“乌鸦”的号令。 可自从这两个人起头暧昧，再加上“乌鸦”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这个部队的重心就逐渐转移到了“黑牙”身上。 当然，这跟“黑牙”本人有这个能力也脱不开干系，他自从加入“二十三”，每天就跟传说中的永动机似的不停干活。 “要不咱们收工吧，工业区这么大，上哪找人？”高颧骨说，“等明天把瓦尔特·勃劳希契喊过来，让他帮忙找。” “勃劳希契？你说起他我就来气，”蒜头鼻翻白眼，“昨天早晨，就是他手上漏了个‘羔羊’。他居然好意思让我来把那‘羔羊’抓返来。我不想他还不乐意，满脸写着‘你个下城区佬还想使唤我这个上过战场的？’” “然后呢？” “然后他见我不来，就只好自己来。结果他那两个朋友不想干活，居然跟他一起走了。越说我越气愤！咱们还是别……，嗯？‘黑牙’你看什么呢？”” “你们看谁人工厂，他们会不会躲在那？” “黑牙”瞧着不远处的半制品工厂，眉头紧皱。 如果今天逃命的是自己，肯定会选择谁人工厂躲着。 但还没等队友们说话，一霎时，工厂方向响起呼啸的爆炸声。 说时迟，那时快。墙体裂成了碎片。烟雾弥漫，灰尘弥漫，模糊了实际的画面。 黑暗简直发了疯。它翻腾着，狂吼着，爆炸制造出的火如同喷泉一般往上直跳。跨着巨人的脚步冲上天，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隐蔽！”有居民在喊。“隐蔽！他们来杀人了！隐蔽！” 惊恐的人们四处奔逃，连日的暴雨使下城区的氛围面目全非，但是这场爆炸使告急的氛围变得更加毁灭性，让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