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六章 小帮一手（1 / 1）
“我跟你们说，你们没来过，不知道，那京城老好了。我爸带我跟我妈刚下车，找了个旅社之后就来吃了烤鸭，哎呀，老香了……我们还送我妈来了京大,那学校真好，以后我也要考京大……我们来了少城，就是毛爷爷说不来不是老爷们的少城，老少了，那砖头，那么老大……皇帝老儿住的地方，叫什么紫禁城的……” 老周家,大人们在东屋的炕上吃着饭,另一边的西屋,则是几个不正经吃饭的小孩子在一起吃着王言从京城带返来的东西，听着才刚返来不顾疲惫着急装比的王建业跟那比比划划。 李素华笑呵呵的吃着菜：“哎，你们还别说，建业这小嘴叭叭的，说的还挺清楚，听的我都想来了。” “那就来呗，大姨。从吉春到京城，也就是个半天多，早上动身，下午就到。” “嗨，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折腾个啥。”李素华笑道：“秉义和周蓉也都考上京大了,他们到了吗？你这次过来没见着他们呐？” “见着秉义大哥了,他是在我们到的第二天来的,昨天早晨还一起吃饭来的。他说今天上午周蓉他们就到,只是我车票早都买好了,医院这边的病人也不能再耽误，所以就没见着。” 一边笑呵呵喝小酒的周秉昆皱了皱眉头：“我大哥那么早就来了？那咋没跟吉春停一下，返来看看呢？再说冬梅姐也得回家吧？他没送送就直接来京城了？” 李素华白了老儿子一眼：“那不是还有几个月就暑假了吗，他这返来也呆不了几天，还折腾啥呀，直接来也好，又不差那几天。” “知子莫若母，大姨，他就是这么说的。说返来呆两天就走，你还怪难受的，就直接等暑假时候的大聚会再返来，都高兴。”王言笑道：“他是自己走的，冬梅嫂子在那边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她开学也要晚一段时间，就没一起。” 周秉昆哼唧了一声，没有说话。亲妈虽然那么说，可眼中的失望却是藏不住的，他看的清楚。想也正常，过家门不入,哪里真有那么多事。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那你看,我还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接着,笑呵呵的李素华变脸怒瞪老儿子：“你哼唧什么玩意儿？” “不是,哥，娟儿，你们看看，我这替她仗义执言，反过来还熊我，那我多委屈啊。” 郑娟抿嘴一笑：“快吃你的饭吧。” 王言也笑：“行啊，左右不过几个月就返来了，大姨都说了不差那几天。” 这玩意儿也不是他挑唆老周家内部联结，李素华问起，他就如实说，不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及。即使他不说，等到周秉义返来，说不定自己也会说出来这个事儿。 又说笑了一阵，李素华哎了一声：“小言呐，静儿来京城上大学了，就你们爷俩在家对付肯定过不好，建业也不够上学的岁数，正是淘气的时候，要不你们返来住算了，又不是没有地方。孩子在这玩儿有伴，你下班返来也能吃上热乎饭，省的你来回跑。”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行，大姨，我今天早晨返来拿点儿东西啥的，明天就过来跟光明在西屋睡。正好就近，也给他再补补课。” 一边闷头吃饭的郑光明闻声抬头，对着王言嘿嘿一笑，继承吃自己的饭，不说话。 周秉昆举杯道：“这好，来，哥，咱俩喝一口。你七三年搬出来，这都四年多了。要这么看，我嫂子上大学还上对了呢，是吧妈。” “看你说那话，人家静儿上大学，原本就对。你这么说吧，好像静儿碍着你了似的。” “得，今天犯冲，我不说话了，哥，喝酒喝酒。” 隔壁是一帮小崽子羡慕的听着王建业吹法螺比，这边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着晚餐，窗外是初春料峭的北风刺骨热，屋内是人世间的暖人烟火气，是安宁美好生活…… 翌日，王言回到医院起头治疗等了半个月，已经着急不行的病人。早晨又回家给王建业拿了一些衣服，住回到了老周家。 在他回到吉春的第四天，一大早刚到医院，就看到了诊室门口，有些尴尬看着他的郝冬梅。 “冬梅嫂子啊，什么时候返来的？” “前天返来的，那边一堆的事儿，返来的晚了一些。返来之后这又是报道的一堆事儿，忙活忙活就到今天了，也没顾得上返来看看我婆婆还有秉昆他们。” “那着什么急，以后都在吉春了，不是随时都能见着么。早晨返来我跟大姨说说，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返来吃顿饭。你的情况，秉义大哥之前都跟我说了，出去吧，我先给你看看。” 郝冬梅看着门口不爽看着她的病人，抱歉的对着他们笑了笑，跟着进了诊室。 病人们不爽归不爽，但是也理解。毕竟都叫嫂子了，还要回家吃饭，这关系肯定近啊。当然即使不理解，他们也只能憋着，所以才理解。 王言跟郝冬梅没有那么多的话，俩人不是很熟。上一次碰头还是在两年前春节的时候，她跟周秉义也没呆几天就走了。这是第二次碰头，又是过来看病的，即使熟识，也说不出什么了，毕竟这病又不是其他的什么。所以两人也没有说闲话，进屋直接号脉问症状。 她是冬天掉到冰凉的井水中，导致的宫热闭经，王言给看了一下，拿钢笔在纸上写着方子，然后递给她：“我先给你开个方子，再拿一些艾灸，早晨睡觉前灸一下……平时注意……三天之后，你下午过来，我给你施针诊疗。” 郝冬梅拿着药方收好，希冀的问道：“王言，我这个能治好吗？” 王言摇头一笑：“治病哪里敢把话说满，只能说有希望，先治疗看看情况再说。” “我也知道，就是忍不住想问问。”郝冬梅苦笑着起身：“行了，你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你跟婆婆说，我这周日就过来，先走了啊。” 郝冬梅返来三天，没有来看看老婆婆，当然是说不过来的。哪里会真的忙到没有时间呢，只是不想来罢了，习惯性的拖延。贯穿全剧的，她跟老周家其实没多亲。 这也正常，毕竟她家条件在那，不说看上看不上，真想融入很难。还有她父母那边，到逝世都没跟周志刚、李素华这亲家见上一回，那也是个事儿。周秉义难做，她也难做。但是她还左右不了亲爹亲妈，耍耍脾气顶天了，改变不了太多，所以也就那么地了。只平日少碰头，少想那些糟心事儿。 而在剧中，原本的这个时候李素华瘫痪在炕，虽然没透露表现，但是想来她在李素华醒来的那一段时间，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么换到现在也一样，即使没那么多事儿，也不怎么会来的。 “下一个。” 没再多想，王言开口叫进了外面等着的病人，起头了一天的工作…… 早晨，回到家中，王言将这个事儿说了一下，李素华只是笑呵呵的吩咐郑娟，让她这两天买好肉菜，预备着周日的饭。 这态度当然不用说，指使着老儿子的媳妇欢迎大儿子的媳妇，是当客人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除了非常自我的人，一般都能觉察的到。 而且说实话，李素华对郝冬梅也陌生着呢。以前没有上山下乡的时候，郝冬梅来过两次，再后来，也就是七六年的春节，那之后就没见过，想亲近也近不大上。 当然这并不耽误李素华对郝冬梅的热情，在周日人来的时候，好一顿关心。从中午一直说到下午，嘻嘻哈哈的，并非常真诚的挽留她吃了晚饭住一晚。
不过郝冬梅第二天还要上学，加上光字片这里距离她家还有点儿距离，天黑了不好走，所以没吃晚饭就蹬着自行车回家了。 早晨，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小崽子们吃的乱糟糟，李素华笑呵呵的吩咐他们不要急，郑娟挨个的轻打两下，让他们老老实实的，王言则是跟周秉昆一起喝着小酒。 李素华忍不住的感叹：“冬梅跟咱们处的还是少啊，太客气了。” “妈，你就别寻思了。是我哥跟冬梅姐过日子，又不是咱们。你也说了，自打六九年我哥我姐他们走了之后，那就是真出来了。再说冬梅姐家里的谁人条件，跟咱们小老庶民就不是一个条理的，她能这样就挺不错了。” “这话倒也不错，就是苦了秉义了。估计他在那边，也不好受。” “书上说了，无欲则刚。就是说人要是没有目的，不仰仗别人，那就没有什么怕的。我大哥要是不图此外，他就挺好。” “你大哥有啥求的，他跟冬梅结婚的时候，那冬梅爸妈还没平反，在南边养牛呢。再说咱们也求不上他们，不给你大哥添麻烦，这不就刚上了吗。” “行了，大姨，你讲话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秉义大哥也不会返来，到底是他们过日子，快吃饭吧。”王言笑道：“不过秉昆最近有进步啊，这说话都起头‘书上说了’？” 周秉昆咧嘴一笑：“这不是咱家人都上大学了，就我没出息吗。我寻思不上大学是不上大学的，总不能没文化不是。那又是一柜子的书，看着也方便，这不是没事儿就看看学学，也提高提高嘛。” 李素华忍不住的摇头：“你呀，当初要是有这劲头就好了。” “我就是单纯的提高我自己的这个思想觉悟，又没想着干什么，跟上学那会儿不一样，我现在也算是活到老学到老了。” “来，才多大岁数啊，就活到老了？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再说这话吧。” 就在这时候，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坐在门口照顾孩子的郑娟起身来外屋开门，未几，郑娟的声音响起：“秉昆，你来。” “谁啊？”周秉昆放下快子起身，几步走出了屋，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笑道：“晓光哥啊，吃饭了吗？我们这正吃着呢，一起喝点儿？” “不了，我吃完饭过来的。”周晓光摇头道：“你出来，我跟你说点儿事。” 周秉昆让郑娟回屋吃饭，随即关上门跟着走了出来，在门口站定，他不解的问：“咋的了，晓光哥？” “想求你处事儿。” …… 周秉昆送走了蔡晓光，回到屋内坐下的时候，小崽子们已经吃完饭来隔壁屋里玩耍，郑娟、李素华也吃完了饭，就剩王言自己跟那喝了。 看着想说话又纠结的周秉昆，王言已经想到了是什么事，他拍了拍桌子，唤醒自我纠结的周秉昆：“有事儿就说，能办办，不能办也怪不着我。” 周秉昆看了眼在一边瞪他的亲妈，叹了口气说道：“那什么，蔡晓光考上大学了，但是现在不是拨乱反正呢吗，蔡晓光他爸来年被弄下来了。他原来是拖拉机厂管宣传的主任，也被送到车间干活了。这回考上了大学，但是厂里说他的成分有问题，不放人，现在他们学校都开学了，再不来就白考了，没办法过来找我来了。 哥，你也知道，以前涂志强被枪毙的时候，我在谁人木材厂呆的都魔怔了。装着上班，晃悠了好一阵子，最后是蔡晓光找他爸给我弄到现在这个酱油厂的。所以我想着吧，能帮就帮帮，蔡晓光的为人你也知道，他爸成分不好是他爸，不能因为这个事儿误了他的前途。 我就想着先问问你有没有办法，他说实在不行就找我姐，让我姐再找我哥，让冬梅姐他爸想想办法。” 不等王言说话，边上的李素华直接回绝：“不能找秉义，那咱们刚才吃饭还说呢，不求人家，不给你哥添麻烦。人家冬梅爸那么大一个高官，为了这点儿事找人家都不够闹心的。” 周秉昆叹了口气：“是，我也是那么想的。这不是我言哥人面也非常广嘛，要是他能解决，那就别给我大哥添麻烦了。” “大姨，你不用担心，这事儿我能办，不用找郝高官。”王言回了一句，这才看向周秉昆：“感觉难办了？这也没啥，以后这种事儿还多着呢。你不是六小君子么，现在谁人什么吕川还有唐向阳来上大学了，现在大师长教师吃香，以后应该混的不会太差。但是肖国庆、曹德堡、孙赶超他们，可没有咱家条件好。按我之前跟你说的国家形势，他们应该不好混。 我自觉还认识几个人，能办些事。秉义大哥不用说了，高官女婿，等到大学卒业肯定也是要从政的。而且我之前跟你说的，等你发了财，露了富，到时候有你受的。” “我又不傻，又不欠他们的，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周秉昆摇头道：“那蔡晓光的事儿……” “明天就办。” “开开哥。” 炕上的李素华说道：“麻烦你了，小言。” “不麻烦，大姨。那人家帮过秉昆，我是秉昆他哥，该还人家就得还吗。你们这么说吧，就又把我说出老周家了。” 李素华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干脆利落，大姨又不傻，那求人处事儿，还有个不麻烦的？” 王言笑道：“真没那么难，这些年我给不少当官的还有他们的亲戚看过病，有两分面子。打个电话过来，说讨情况也就是了，回头找机会，再请人家喝顿酒也就完了，不打紧。” “行了，我不说了，你不为难就行啊，赶紧吃饭吧。” 王言跟着周秉昆又就着方才找人处事的话题继承聊，说起了这几个朋友的为人、现状以及将来…… 第二天，王言办了蔡晓光上学的事。如他所说，的确没多难，只一个电话的事，打给了吉春市少。 当然也有旁的办法，毕竟谁人拖拉机少缺资金，想要一笔拨款。这个事儿他也能解决，但是相比起一个电话的代价来说，显然更大一些。或者他也可以帮着拖拉机厂出个主意啥的，改善一下拖拉机什么的，但是他懒的费谁人功夫。 主要也是他只会说，不会做，而这个过程又要一定的资金投入，拖拉机厂的人也够呛会干。因为他本身的专业限制了他，一个名扬东北的医生，引导升级拖拉机，很另类，缺乏说服力。 再说本身谁人拖拉机厂就缺乏主观能动性，成立的几十年时间，只有一起头的时候攀科技，后来就不行了，靠着国营的非凡性质过活。毕竟产销一体，国家调配，造出来就有来处，没有危机感，缺乏创造力，更加的没有活力。这么多年过来，产品的迭代并不大。而这并不单是一家拖拉机厂的问题，是现下国内相当一部分国营的这个厂谁人厂的共同问题，这也算是改造开放的一个必要性。 这一次没有了蔡晓光的事，或许可能会影响郝冬梅的爹妈的态度，毕竟按说原本演的就是因为这么个事儿，导致郝冬梅爹妈对周秉义有观点么，也算是小帮一手。 不过也有另一个可能，人总是要经历些教训才有进步，没了蔡晓光的事儿找，周秉义可能不如原本那般反思什么‘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进而找老丈人给旁人处事也不一定。 那跟他王某人就没什么关系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