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宗室大会（1 / 1）
乾清宫正殿。 宗室大会如期举行。 老牌藩王如秦王朱惟焯、宁王朱宸濠等，新晋藩王如兴王朱、益王朱槟等，此刻全都在列。 他们前后入京已有差不多半月时间，大致也了解了皇帝陛下此次举办宗室大会的用意，所以此刻诸王都很是兴奋激动，毕竟能够重新执掌权力，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不用再做那混吃等逝世得废物了。 如秦王朱惟焯、宁王朱宸濠等藩王，他们这些老牌藩王传启至今，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打压和煎熬，昔日总算是看到了重新掌权的机会。 而如兴王朱、益王朱槟等新晋藩王，他们同样也很是激动兴奋，毕竟老牌藩王的前车之鉴可谓是历历在目，没人想过上他们那种一眼望到头的绝望日子。 如果有的选择，没人想做个混吃等逝世的废物。 很快皇帝陛下意气风发地走了出去，身后只跟着两人。 一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陈宽，内廷第一大，执掌司礼监的内相。 另外一人则是正德朝炙手可热的朝堂新贵，执掌京军战兵的中山侯，汤昊！ 陈宽倒也罢了，一个即将老逝世退休的老太监，诸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这位中山侯汤昊，却是给足了诸王压力。 没办法，这位中山侯往皇帝陛下身后一站，就宛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那般，让人望之生畏。 更别提这位中山侯手中捉刀，面容冷峻，大有一副谁敢违抗圣意他就敢砍人的架势，更是让原本兴奋激动的诸王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 “臣等叩见陛下！” 诸王来不及多想，全都起身跪地行礼。 甚至有告急者还把自己的椅子带倒了，在大殿内显得异常刺耳。 朱厚照来到龙椅前对着大家挥手说道：“诸位爱卿都坐下吧！” “都是太祖血裔，不用如此见外，一切礼节从简！” 听见这第一句话，心旷神怡的诸王总算是松了口气。 至多从这句话不难看出，皇帝陛下对他们是没有杀意的，宗室大会结束之后也可以安然返回自己的封地。 陈宽做起了集会纪录者，昔日这场宗室大会即将决定大明王朝未来的格局走向。 朱厚照率先开口道:“朕召你们进京开宗室大会，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文臣绅耆僭越神器，把持朝政多年，朕这个皇帝都快要被他们给架空了！” “朕思来想来，唯独只有自家人才会帮自家人，所以召你们进京商量此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任谁都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如此直白粗暴，开口第一句话就将矛头对准了文臣绅耆！ 朱宸濠昨日跟皇帝陛下密谈之后，已经得了光禄寺卿的益处，更清楚皇帝为何让他做这个光禄寺卿，所以此刻立即就跳了出来，对着一众文臣绅耆就是扬声恶骂。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这些文臣绅耆把持朝政多年，陛下即位他们竟然还敢僭越神器！” “这大明可是我老朱家的大明，这天下也是我老朱家的天下，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真想将我老朱家给彻底架空，沦为跟那前宋赵氏一样的傀儡帝王吗？” 朱宸濠这番话一开口，诸王心里面的火气也被调动了。 说实话，太宗皇帝制定的藩禁政策，一起头并没有那么严格，毕竟太宗皇帝还是给宗室藩王留了几分颜面的。 正是从天顺年间，那些文臣绅耆彻底掌控朝政大权之后，可谓是变本加厉地执行藩禁政策，甚至还想方设法地打压宗室藩王！ 在场这些藩王可都是亲王，也是老朱家各个支脉的主宗，他们为了向朝廷索要应得的俸禄，没少跟这些文臣绅耆打交道，平日里受的鸟气更是数不堪数！ 此刻朱宸濠这一番话，当真是点燃了诸王心中的怒火。 很简单的一句话，凭什么？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人，是我老朱家，不是你们这些士绅绅耆！ 凭什么发展到了现在，朝政大权却被你们这些士绅绅耆掌控？ 甚至我们索要自己应得的俸禄待遇，却被你们这些该逝世的狗东西一再刁难？ 真把自己当做大明王朝的主人不成？ 朱厚照见状笑而不语。 此刻他才意识到，朱宸濠果真是把好刀啊！ 只要给他一些甜头，这个贼子就真敢冲锋陷阵！ 诸王议论纷纭，对着文臣绅耆扬声恶骂。 朱厚照这才幽幽开口道:“藩禁政策，朕可以改动，甚至可以废除！” “但是文臣绅耆势必不会同意，他们会想方设法地禁止朕，所以朕需要你们的赞助！” “不管是钱粮还是人手，你们想要解除藩禁，想要入朝为官，那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拿出足以让朕与文臣绅耆对抗的筹码来！” 经由汤昊的提醒，朱厚照也打消了继承与这些藩王虚与委蛇的念头。 与其揣着清楚装糊涂，继承跟这些藩王虚与委蛇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出击挑明利益交换！ 你们想要重新掌权？ 可以！ 但是要拿出筹码来交换！ 皇帝陛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诸王一时间也被他这些直口语语给震撼到了。 这位正德皇帝的气魄和胆识，还真是……大不一样啊！ 朱宸濠为了稳固自己在皇帝陛下心中的位置，也为了稳固他那即将到手的光禄寺卿，立刻跳出来表态。 “陛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更当为君分忧！” “臣宁藩一脉愿响应陛下号召，无偿献给朝廷五万两白银，藩内后代但凡朝廷有需要，臣立刻将他们送来朝廷！” 听到这话，诸王一时间恨得牙根痒痒。 这个朱宸濠，他妈的疯了吧？ 一开口就是五万两白银？ 那可是五万两啊！ 一两银子最差也可以买两石米！ 五万两银子至多可以买十万石米！ 这他娘地可都是真真正正的粮食啊！ 朱宸濠这么一开口，等同于是给诸王限定了一个标准。 传启上百年的老牌藩王献银五万，其余老牌藩王就算最少也不可能会低于三万，而这些新晋藩王也不能少于一万，否则就是在拒绝皇帝陛下的这笔利益交换！ 拒绝谁不好，拒绝皇帝陛下？ 怎么逝世的都不知道！ 然而这笔钱，他们不是不想拿，而是真的不想拿啊！ 并不是所有藩王都如这宁王朱宸濠一般，大肆兼并田地搜刮民脂民膏。 五万两银子，简直可以要了他们的老命，难不成为了这利益交换，把家底全部给掏空，最后全家老小都喝西北风来？ 眼瞅着诸王陷入了游移之中，朱厚照也清楚这些家伙不好对付，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所以他刀切斧砍的开口，当众表扬了朱宸濠。 “宁王忠心可鉴！” “敕封为光禄寺卿！” 宁王朱宸濠！ 光禄寺卿！ 听见这话，诸王顿时就兴奋了。 这可是光禄寺卿啊！ 朝廷小九卿之一！ 皇帝陛下真的就这么给出来了？ 关键在于，一旦这道旨意下达，那藩禁政策就会形同虚设！ 什么不能处置四民之业？ 没看到那宁王朱宸濠都做了光禄寺卿吗？ 这是最为强烈的政治疑号，任何人都反驳不了！ 确认了皇帝陛下的态度和决心，诸王一时间全都是热血沸腾。 所以继朱宸濠之后，鲁王朱阳铸也跳了出来，沉声道:“宁王所言极是，宗室一体自当为君分忧！” “我鲁藩一脉愿献银五万两，杰出宗室后代如朱当者，但凡朝廷征召莫敢不从！” 听到这话，诸王这才陡然回过神来。 对了，还有一个骁勇善战的朱当，此刻已经晋升为了游击将军，入京营执掌京军战兵！ 鲜明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诸王也清楚自己没有退路了，只能选择赌一把，用利益换取重新掌权的机会。 再者宁王朱宸濠和鲁王朱阳铸都已经表态了，他们要是再不表态，那就是跟皇帝陛下对着干了！
而且这是局势所趋，更是宗室为了重新掌权要一起做出的实际动作，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退缩拒绝，那不但会引来皇帝陛下的忌惮怀疑，更会受到藩王宗室的排挤打压！ 鲁王朱阳铸口中的“宗室一体”，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是以诸王纷纭开口，老牌藩王咬牙献银五万两，中等藩王则是献银三万两，新晋藩王只有苦着脸献银一万两。 就连兴王朱这个老实人也被逼着开口献银一万两，就算他很清楚自己家底绝没有这么多，但是为了自保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思索着等宗室大会结束之后立刻就返来变卖家产筹措这笔银子。 反正皇帝陛下这意思准备让他以后留在京师，那些安陆州的家产留着也没必要了。 最后，这些藩王共计献银近三百万两。 粗略估算得到这个数字，饶是朱厚照这位大明皇帝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刻他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是感到了一阵后怕！ 因为这三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什么洁净的钱，而是这些宗室藩王少年累月地搜刮民脂民膏，吸取地方庶民得来的血肉钱！ 三百万两白银！ 都快赶得上朝廷一年的税银收入了！ 可想而知这些藩王在自己封地里面，究竟祸害了多少庶民！ 得亏野人及时搞出了这么一手，及时让朝廷认识到了藩王宗室的危害，否则大明王朝迟早会被这些吸血虫给拖垮耗空！ 朱厚照强忍着内心的惊惧，起头了下一步。 “很好，朕已经看到了们的诚意。” “不过短时间内朕不可能让你们全部入朝，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文臣绅耆也不会同意！” “所以暂且由宁王朱宸濠任光禄寺卿，兴王朱任礼部左侍郎，留在京师朝堂进言献策议论朝政！” 诸王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他们也能够理解。 任命两位藩王入朝，这已经算是皇帝陛下的极限了。 要是再多一些，文臣绅耆势必会沸反盈天！ 反正他们银子也给了，藩禁政策也解除了，入朝不入朝其实关系不大。 更何况有宁王朱宸濠和兴王朱这两位宗室藩王在野为官，代表着宗室藩王的利益，那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甚至未尝没有机会彻底解除藩禁，重新执掌兵权。 唯独只有鲁王朱阳铸满脸失望，他还觉得皇帝陛下至多给他一个官职呢，毕竟他儿子都当官儿了，恰恰他这个当爹的白白献出五万两，却什么都没捞着，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啊？ 朱阳铸只能满脸哀怨地看向了中山侯汤昊，后者面无表情直接不理会这个“怨妇”。 这家伙根本就不可能在人选里面，因为朱阳铸曾经举办过大型聚众淫乱的趴体，皇帝陛下要是重用这种家伙，那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其次，那就是宗藩新制了！” “这本手册你们看好记住，牢牢记在心里，约束自己藩内的宗室后代，谁若是再敢触犯大明律令，不但整个宗藩没有奖金，朕还会严惩该藩主脉，绝不手软！” 宗藩新制？ 这一点诸王倒是不觉得意外。 毕竟皇帝陛下都要解除藩禁了，那自然会制定新的宗藩制度。 不过皇帝陛下口中的奖金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以后还有奖金可拿？ 诸王一想到这儿，立刻就兴冲冲地翻开了起来。 结果还没高兴几秒钟，等他们看清小册子里面的宗藩新制后，一个个地脸都绿了下来。 这尼玛地，如此过分的吗？ 平白无故削减我们的俸禄？ 前面宗室五级削减的宗室俸禄，加上后面三级砍掉的宗室俸禄，作为宗室年终奖金，到时候根据宗室表现统一发放。 原本亲王年俸一万石，郡王两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奉国将军六百石，镇国中尉四百石，辅国中尉三百石，奉国中尉两百石。 现在推行这全新的宗藩制度，那亲王年俸削减一半就剩下了五千石，郡王一千石……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后面中尉三个等级的俸禄，才是宗室俸禄的大头啊！ 在场诸王里面可能除了新晋藩王还不清楚这个道理外，其他藩王那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号召藩内后代疯狂生孩子？ 还不是因为有钱粮可拿！ 结果现在好了，大头没有了，俸禄还削减一半！ 皇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太过分了啊！ 眼瞅着一众藩王快要急眼了，朱厚照这才淡淡开口道:“宗室年终奖于每年年末发放，依照诸藩新制里面那四个方面考核发放！” “这第一年嘛，宗室年终奖就暂定为五十万两银子，毕竟你们也不容易，一应考核制度你们都看认真了，勿谓言之不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宗室年终奖！ 五十万两雪花纹银！ 听到这个数目，一众藩王眼睛瞬间就红了！ 那特么可是五十万两雪花纹银啊！ 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两石多米！ 五十万两银子就意味着至多一百万石的粮食！ 全都作为宗室年终奖发放给宗室成员！ 那平均下来，除却一些被剔除奖金资格的藩系，他们每一个藩王少说也能发到五万石粮食！ 我的老天爷啊，陛下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吧？ 就算俸禄减半，可是再加上最后的五万石年终奖，比之先前多出了整整五倍还多啊！ 这么一折算下来，虽然宗室俸禄被削减了一半，虽然宗室等级被砍掉了三级，但要是加上最后的年终奖平均计算的话，宗室俸禄非但没有削减，反而是增加了好几倍！ 这是一份大礼！ 足以让所有藩王都无法拒绝的厚礼！ 皇帝陛下不愧是自家人啊，心里面还是向着我们的啊！ 一时间，诸王欣喜万分，倒是接受了这削减俸禄一事。 只是翻看小册子一细看，诸王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了。 嘶…… 生育率，贡献率，犯科率和卒业率。 要是其中稍有一个不达标，那年终奖就没了。 甚至上面还特地批注着，如若四大指标太低了，尤其是这犯科率，那不但今年年终奖没了，还会酌情取消以后的年终奖参与资格，也就是阐明年后年的年终奖都可能没了，此外朝廷还会严惩触犯律令的宗室藩王，绝不手软！ 生育率倒还好说，诸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大不了让那些子孙后人管好自己的裤裆就行了，孩子生下来还得自己养，朝廷只帮着养男女在内的三个，那谁还愿意生孩子啊，不过这项指标还是比较容易达成的。 而这贡献率也算是比较容易的，上面列举出了不少的例子，比如藩王宗室可以整顿编纂古籍，编出来一本那贡献率就会加分，都是一些只要耗费时间就可以完成的任务，再如鲁藩归善王朱当这般为国征战沙场立下功勋，直接就将贡献率拉满了。 说起来，这一项也比较简单。 还有一个卒业率，纯粹就是为了敦促宗室后代进学修德了，以后朝廷会组织适龄宗室后代统一考核，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太过纨绔废物的，甚至会被直接剥夺宗室身份，这个处罚也让诸王心中一凛！ 唯独最后这一项犯科率，更让诸王都是神情一肃。 若有藩王宗室草菅人命，一经查证直接取消三年年终奖资格。 啊这……好严格啊！ 诸王都有些忧心。 那可是一大笔银子粮食，要是没了的话，年俸又被削减了一半，这一家老小该怎么活？ 一时间，诸王都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必须要完成这四项指标，严格约束自己这一支脉的所有宗室成员，尤其是那犯科率上面记载的行为，万万不可以有，不然打断那些狗东西的腿！ 毕竟他们钱都给了，要是倒在这最后一步上面，那才真是没地方哭来！ 朱厚照看着脸色变换的一众藩王，眼中不停有热光闪烁。 这两步一旦推行下来，宗室藩王的隐患算是解决了一半。 但是野人提出的三步走战略，可是还有着第三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