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杜可乐是个好孩子（1 / 1）

杜可乐吃完晚饭，起头打一个网游单子，一直到十一点，屋子灯才熄了。 有些失眠。 第二天，周日。 醒来后看着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他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昨天晚的事。 回自己房间看到自己床上的女孩，发现对方还在，所以昨天的事情不是自己做梦。 他的确遇到超自然景象。 “陛下，陛下？小姑娘？” 杜可乐尝试唤醒霸占了他床的小姑娘，可惜小姑娘面色平缓，就是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倒是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点。 杜可乐刷牙洗脸，出来晨跑一圈，顺便买早餐返来。 返来时见到巷子里的倒霉孩子在给松树磕头。 他招呼一手，小女孩看到他，将手往裤子上擦，一边屁颠跑过来，接过包子就往嘴里塞，囫囵说： “等我把我那份嗑完，替你也磕。” 杜可乐笑笑不觉得意，往家走来。 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柳女士是个考古学家，工作要全国各地到处跑，偶尔还要出国，每一个月返来时间都不多，现在人在金陵，已经两个月没返来了。 老破的陋巷逼仄，青砖墙上攀援着菜色的蕨类植物，石阶缝隙挤满苔藓，有只蜗牛拖曳出细少的湿痕，大橘趴在屋顶瓦片上，想扑向在檐角啄羽翼的雀儿。 忽的，一滴水珠砸得瓦头的青蕨摇晃，随后猫扑鸟飞，蜗牛吓得缩回了壳儿。 杜可乐摸了摸溅射到他额头的水嘖，抬头看来，视线穿过巷子两边白墙头，望向狭少而阴翳的天空。 “要下大雨了。” 三步作两步往家跑来。 回到院子时雨也没下太大，只有屋前那口大水缸涟漪不停，当噪点般的雨‘噼啪噼啪’打湿整片水泥地时，屋檐檐角悄然挂起细细的水流。 这场雨过后，就是深秋了。 杜可乐喜欢下雨天，在柳女士书房拿了本《纳兰容若词集》，搬了张太师椅到檐下，很快屋檐挂起雨帘，滴答响个不停，书的话翻了几页也没看得出去，满篇都是情意绵绵的哀怨，他不喜欢。 柳女士很喜欢，明显是個拿着铲子到处挖土的独身只身少妇，偏学人附庸风雅，研讨什么纳兰词。 刚巧手机就在旁边，于是刷起了知乎，这里的吹逼的故事很让人抓耳挠腮，而且时不时还能刷到点让人会心一笑的帖子。 女孩子什么样的腿才算好看？——67条答复 恬静雨声中出现欢快脚步声，院子门口一个穿着小雨衣，粉色水鞋的身影出现。 “下雨你还跑出来干什么？”雨噪声大，杜可乐得大声问对方才听得清。 “爷爷给了我一块钱，让我来买早餐。”小女孩穿着破旧的透明雨衣，透明雨衣里面是褪色的美羊羊图案短袖，衣服打着补丁，看得出来缝补的人手艺很好，补丁上还有小蝴蝶。 “那你来买啊。”杜可乐疑惑。 “你刚刚给我吃了包子，我不饿了。” “你要把钱给我吗？” “你要吃棒棒冰不吃？” “不吃。” “有新口味的，有乌龙味，我趴在上面看了。” 杜可乐想了想，取出一块钱给她，现在旺旺碎冰冰也由他小时候五毛一根涨到两块了，这小屁孩只有一块钱买不了。 “等我买了返来和你分！”她欢快极了。 “等等。” 杜可乐喊住了她：“返来，都十月份了，大早上来买什么冰棍，也不怕吃坏肚子，吃过午饭再来买。” “哦……”她穿着雨衣走进檐下，浑身滴着水，问：“你在看什么。” “书。” “怎么全是字。”她意思是怎么一张图都没有。 “哈哈，等你上一年级了，就要看这些全是字的书了，没有图给你看了。”他有些幸灾乐祸。 “我能不能出去看会儿电视？” “别滴着水出去。”

小豆丁把身上雨衣和小水靴脱了下来，干干爽爽出去看电视。 秋日没有清晨下大雨的惯例，不消一会儿云销雨霁，屋内动画片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到处湿哒哒挂着水，屋前水缸涟漪静谧后好如一面铜镜，倒映半边屋檐和悠然晴空。 真是个适合上吊的好天气。 今天太阳有点猛，晒得额头有细密的汗。 巷子外有人喊豆子，是小女孩爷爷。 “我返来吃饭了！”她抱着雨衣和雨靴，飞一样迈着小短腿跑。 午时日头正盛，巷子里冲天饭菜香，认真听能听到锅碗瓢盆响和哪家吆喝声，以及下班回家的摩托轰鸣。 杜可乐会做饭，他其中一份兼职，在一家私房菜饭店里给大厨打下手，但是他这两天犯了懒癌，不想做。 巷子外有个菜市场，他来吃了碗馄饨返来。 床上的少女依旧没醒。 他不禁有些担忧了，但是看面色，似乎比昨晚要好上不少。 杜可乐不知道少女什么时候醒，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说出门一趟，随后来了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零食来了趟敬老院。 敬老院里没他的亲人。 邻居家一位老爷爷姓陈，曾经在里面住，杜可乐每周都来看一下，来年陈爷爷过世了，他却是依旧不放心那里一群老人。 养老院一般不让他这种既不是什么社会单位代表，也没亲人在里面的个人出去看望老人，但是护工和院少都认识他，打声招呼就放他出去，登记都不要。 一群老头老太看到他就开心。 “小杜你白日自己也忙，就别每周来了。” “也不远。”他帮忙把‘失灵’电视遥控器修好，其实就是不知道怎么按得取消了疑号配对。 “好了，遥控器可以用了。” “小杜以后有出息的。” “小杜你看看我孙女给我发的消息，我怎么看不懂啥意思啊？” “我看看……”杜可乐看了看：“e人i人是网络流行语，就是性格外向还是内向的意思。” “我就说小杜是有出息的。” 杜可乐汗颜，没想清楚这有什么出息的，他四处看了看，问：“马爷爷呢，怎么不见出来看电视？” “老马啊，前几天胃有问题，被家里人接返来了。” “这样。” 在养老院和老头老太太聊了会儿，被拉来搓了几把麻将，赢了几块钱走。 快回到巷子时，见到两个二三年级的小师长教师，一人拿着一截旺旺碎冰冰，就火鳞飞和风耀谁更厉害吵得面红耳赤。 两人路过看了他一眼，也没招呼。 进到巷子，路过松树时，他看到一个垂头丧气的小姑娘，靠着松树坐在地上。 天边云似火烧，城中村里的黑色电线乱糟糟的，扯向四面八方，倒是方便鸟儿落脚。 “伱蹲在这干什么。”杜可乐问她。 “冰棒被别人抢走了。”她不哭不闹，情绪稳定，看起来在生闷气。 “你跟别人打架了？” “没有。” “怎么全身都脏兮兮。” “我越想越气愤，气愤得都跑起来了，结果跑太快不当心掉田里。” 杜可乐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沉默良久。 “别坐地上，我带你来买棒棒冰。” “我还欠你一块钱呢。” “走吧走吧。” “等等我，我超级快的！”她飞一样跑过来，真是一点也不少记性。 一大一小影子在夕阳下影子拖得很少。 “我都给他们磕头了，他们还是抢我的，嗷……你拍我脑袋干嘛？” “说了别随便给人磕头。” “我气愤了！” “不请你吃冰棒了。” “……我骗你的，其实我没气愤。”她一脸讨好，声音格外做作。